最后这幅画也没被挂上去,而是被小心收在柜中,每次顾千忆处理内务时都会拿出来欣赏一番。

作完画后天边暗下去,碍着明日顾千忆要早起去唐府今晚没有胡闹,不过白砚宿在花间阁,估计日后不会再走了。

次日一早白砚照旧偷偷起床穿衣服,努力不吵到床榻上的人,顾千忆也是照例说了两句话后继续睡直到秋水来喊人。

“夫人,夫人,快用膳吧,别拿着筷子发呆了。”

顾千忆如梦初醒,大口大口往嘴里塞起饭菜。

她不与两人同乘,去得也晚些,让淡月去同李夫人通个信,故而只带着秋水。

两人到唐府外时刚刚巳时,唐清文正同自己的婢女银莲一起等在台阶下。二人一见面便拉着手亲亲热热地说起话,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唐清文笑着道:“外头风大,快别在这里说了,我们进屋去。”

去她的屋子需要经过私塾,离老远便听到朗朗的读书声,顾千忆凝神听了半晌笑问道:“府里都有哪些人家的孩子啊?”

“我只知道你家,我家,段大将军家,礼部尚书家,还有纪相的弟弟,旁的我也不太认得,都是些生面孔。”

两人正说着时刚好走到屋门前,顾千忆想着偷看下自家弟弟妹妹的情况便伸着头往里瞅,结果孩子太多一时没找到,她撇撇嘴悻悻地收回视线,顺眼瞄了下讲坛。

不成想却正撞进一双浅色的眸中,她被那双眼睛中的寒意吓一大跳,一瞬间就找回被老师支配的恐惧。

纪疏身穿白衣,束白玉冠,淡色的眸子,薄唇,阳光一照活像个美人灯儿,浑身都透着一股疏离感,人如其名。

那人的视线只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便面不改色地移开,对着下面众人侃侃而谈。

唐清文没看到两人的眼波流转,只去找自家小妹的身影,也是无功而返,顾千忆不敢再多留忙挽着她离开。

一进屋唐清文便拉着她坐到桌前,自己去床榻上摸出个绣了一半的肚兜笑着问:“千忆,你看看这个绣得怎么样?”

顾千忆深吸一口气后拿过细细摩挲,凭着记忆瞎点评:“这针脚极密到时必定结实,还有这个小老虎简直是栩栩如生。不过这怎么那么小?你家有快出生的孩子吗?”

唐清文抿唇一笑,还未来得及答话便听到有人敲门。

“二姑娘,三姑娘让奴婢送来了一盘山楂糕,她看姑娘早膳没怎么吃,让二姑娘先垫垫肚子。”

唐清文忙去开门接过,将那盘山楂糕放在了桌上勉强挤出来的空处。

顾千忆明白了,是她有孕了,因而笑着道:“恭喜清文啊,不知如今几个月了?”

“不过才一个月,前两天刚诊出来,这不今日便告诉你了。”

“到时孩子必定像你一样漂亮。”

“千忆嘴可真甜。”唐清文本就脸皮薄,不过两句话就惹得她面红耳赤,忙移开话题,“你还说我呢,到时候你的孩子定也像你。”

顾千忆嘿嘿一笑,道:“我们才成婚三个月,还不急呢。”

“啊?”唐清文有些惊诧,不敢置信,“你如今二十,你们竟然才成婚几个月?”

在这个时候女子一般十五就会订下婚事,十六七便会成婚,年岁更小些的也不少见,唐清文的反应很正常。

顾千叹口气道:“我父亲眼光高,挑了二十年才挑出个满意的女婿,咱们做女儿的也没办法。”

“是啊,我那三妹妹也没选好呢。”提及此事唐清文语气不自觉变得焦急,随手拿起一块山楂糕咬下,更愁了,“我这三妹妹性格素来和顺,心思细腻,也不知道母亲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再等下去只怕更没得选了。”

顾千忆也拿起一块绿豆糕,随口道:“或许韩夫人还想让三姑娘嫁给赵王呢?”

“母亲怎会舍得,赵王的封地在黎州,离盛京十万八千里,更何况亲王无召不得入京,若三妹妹真的嫁过去只怕往后再无机会相见,别说母亲就连我都是不舍的。”

“说得有理,那你家四妹妹的婚事可有着落?”

“母亲有意同纪家结亲,不过四妹妹是不愿的。”

“纪家?我记得纪相也没娶妻,韩夫人是看上他家哪个了?”

唐清文不解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说你是怎么问出这个问题的,理所当然道:“当然是纪家二公子,不说纪相同浅熙差了十岁,你方才难道没看见他的脸色吗?浅熙过去没几年做了寡妇怎么办?”

顾千忆一脸认同:“那四姑娘为何不愿?我看这纪家就挺好的,没有需要伺候的公婆,家中就一个病怏怏的大哥。”

“她觉得纪二公子还未考中功名,怕日后无法入朝为官,不过那二公子今年也就十六,还有个丞相兄长,能一辈子不中吗?”末了唐清文突然压低声音,做贼心虚地凑到她身边道,“浅熙心气高,她想入宫为妃,不过母亲一直不愿。”

“啊?浅熙咋那么想不开?”

唐清文恨铁不成钢道:“你看,你看,大家都这样认为,可偏偏四妹妹就是铁了心要进宫,家里人一提婚事她便哭闹,渐渐地母亲就不再提了。”

这是人家的家事顾千忆一个外人不好置喙,只跟着骂了两句陛下,旁的也不多说只不着痕迹地错开话题。

二人正聊得起劲时银莲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连门都没敲,把屋里人唬一大跳。

不等唐清文骂她便急道:“顾夫人快去前院看看吧,白三姑娘同别人打起来了,额头都划破了,流了好多血。”

顾千忆猛地站起身,瞪着眼睛道:“怎么回事?墨忧同谁打起来了?”

唐清文也随着起身,她用手拍拍顾千忆的脊背以示安抚,厉声道:“实话实说,不可隐瞒!”

银莲哭丧着脸道:“奴婢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纪丞相让人去叫医师,今日夫人不在府中,奴婢听了只言片语便急着来告诉二姑娘和顾夫人。”

唐清文拧着眉道:“还不快带我们去白三姑娘那。”

银莲忙应下,引着二人出了院子。

她们左拐右拐停在方才学堂旁的一间屋子前,屋里有三个人,不等看清楚人影顾千忆便冲了进去,莽撞地寻找白墨忧,她此时正坐在炕上,身边是唐浅熙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唐浅熙第一时间注意到来人,忙上前泣道:“顾嫂嫂,都怪我没能拦住那些人才害得墨忧被砸到。”

唐清文此时也跟了进来,她温声道:“浅熙别急,你先同我们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唐浅熙点点头,摸了两把脸后颤声道:“纪丞相让大家背书时那萧世子却突然发难,在那指桑骂槐,段小公子听不下去说了他两句,谁料两人竟然吵了起来,来劝架的人都被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了一通,自然没人愿意再劝,可萧世子的人却率先出手打人,段小公子不服,学堂里便飞起书和笔,到最后甚至还有砚台。”

一群死孩子,顾千忆暗暗吐槽,想着这里还都是达官显贵之后不禁两眼一黑。

唐清文比她反应大得多,听到这里咧着嘴道:“白三姑娘不会被砚台砸了吧?”

一旁的老人闻言插话:“白三姑娘是被书划破了眼角,并非被砚台砸到,我已为她处理过伤口,并无大碍。”

唐清文松口气,派银莲将他送走。

这时一直沉默的白墨忧终于开口:“浅熙你回学堂吧,我不要紧的。”

唐浅熙虽有不舍但仍选择离开,唐清文也懂事地退出去,临走前温声道:“千忆你陪三姑娘回府歇歇吧,今日三姑娘定受了惊讶,上学堂的事先放两日也无伤大雅。”

顾千忆点点头,待她走后望着炕上的人担忧道:“墨忧,疼不疼啊?”

白墨忧笑着说:“一点都不疼,嫂嫂站那么远只怕都看不见伤口。”

她无声地上前,这才看清眼角一道长长的破皮红痕,伤口有些深,顾千忆愈发心疼,伸出手却不敢碰,只好拐个弯揉她的发顶,温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学堂中男女间有屏风,他们就算再闹都不该砸到你。”

“哎呀,嫂嫂别担心了。”白墨忧语气随意,“浅熙怕自家小弟被欺负要去将他牵出来,我就跟着去了,谁想就这么不巧,那本书不偏不倚砸到了我的头上。”

顾千忆无言地盯了她半晌,最后轻声道:“算了,我们回家吧,回去你大哥定是要问的。”

白墨忧双手合十道:“嫂嫂别告诉大哥,他本就辛苦我不想让他再为我操心,只说是不小心磕到桌前就好,拜托,拜托。”

顾千忆用手指点了下她的额头,无奈道:“你自己同他说去。”

白墨忧立刻露出大大的笑容,甜甜道:“嫂嫂最好了。”说完便起身趁她不注意跑出去,大喊道:“嫂嫂留下同唐二姐姐好好说会儿话,等二姐姐回了家可就没机会了,我自己回去便好。”

话音还未落下,人就已经跑出去极远,看着她兔子似的背影顾千忆长叹口气,墨忧比她想得还要懂事,可越是这样她越心疼,倚着门框看她消失。

不对,这孩子突然停下了,还整理起衣裳了?

顾千忆眯着眼睛努力看去,只见白墨忧前头突然蹿出来了个少年,两人说了会儿话才各自分开,离得太远她听不到谈话的内容,不过她想应该马上就知道了。

因为这个少年直愣愣地向她的方向走来,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害怕,都走成了同手同脚。

她移开视线,直到这人走到身前都没分他一个眼神。

“见过顾夫人,在下高瑾,特地向您请罪。”

请罪?顾千忆这才转过头打量起高瑾。

这人身上的衣服半旧不新,从袖口裤脚都看出洗涤的痕迹,只用根木簪冠发,皮肤粗糙,想来家境不是很好。

看了半晌顾千忆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是这人竟然能在唐府读书?

可她的语气却不轻蔑,只是冷硬:“你因何事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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