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狂野其二
“那个网吧老板汪勇你还记得吗？他想当面向你替他母亲道歉，我替你答应了。我知道你可能不太想去，但是有些事需要调查一下，不过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和你一起去，事情结束之后会给你结单费。”江栖渊只好无奈地又说一遍，他担心楚衔玉会不高兴，说得时候特意关注了她的表情。
但显然，对方看起来什么都没听进去。
“另外你住的地方……”
“唔！”楚衔玉揪过薄被盖住自己的头顶。
“嗯？”江栖渊挑眉。
楚衔玉懊悔得想在床上打滚：为老不尊，辈份大得能当人祖师奶奶，占用年轻小姑娘的身体，学人家少女怀春，贪念美色，还搞什么莞莞类卿，这是龌龊！龌龊！
楚衔玉唾弃自己：以前是闻名天下人见人爱的楚仙师时，尚且免不了受人非议，现在是连个肉身都没有的孤魂野鬼，难道要拉纯洁小姑娘陪自己一起下水吗？！
她忽然顿住：有肉身就可以吗？
重塑肉身的法子……
不行不行不行！楚衔玉刚起了这个念头就严厉谴责自己，你是正道！正道祖师！怎么能去学邪修的密法！
诶不对，楚衔玉又顿住，刚刚这小山主是不是又说了什么来着？
她立刻从床上弹坐起来，清了清嗓门，“好，就按你说的办。”
正在跟楚衔玉商量着丹房都是些臭小子，她一个小姑娘住进去不方便，不如索性就住在娘娘宫里的江栖渊顿了顿，抿嘴道：“那便好，你先休息，我让人帮你把娘娘宫后面的偏殿收拾出来。”
“嗯。”
嗯？娘娘宫？什么娘娘宫？
楚衔玉顾不了许多了，见江栖渊终于走了，她如释重负一般摊在床上。
天啊，凡人的头怎么可以重成这样！
这个时代，难道真的一点灵力都没有了吗？
想到这里，楚衔玉盘腿坐了起来，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抱元守一，气守丹田，她用神识搜刮了一遍经脉，确认这具身体再无第二人的气息之后，她以身体为滤网，开始疯狂吸纳周边所有的气息。大量庞杂但又粗粝得如同砂石的空气钻进她的毛孔，脆弱的身体承受不住这波冲击，剧烈颤抖，险些散气。楚衔玉便收敛了一些，将速度放缓。
世间灵气的确远远不如从前那般清纯，但并非无迹可踪。楚衔玉好不容易才从空气中捞出两缕气若游丝的灵力浮流，纳入识海后，才觉得自从复生以来时时伴随她的困乏感稍好了一些。但这远远不够，她迫切地需要更多。
有了些许灵力支撑之后，楚衔玉尝试将神识外放。
这其实是一个很冒险的决定，低阶修士的神识外放与羊在狼群中裸奔无异，她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本以为以辰虚宫传承千年的积累，即便人间不会再出现高阶修士，也总会有一两个中低阶修士存在。没想到神识在辰虚山头上游走一圈，除了探测到少许浮游灵力之外，竟然真的没有其他修士的灵力波动。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天下仙脉当真已经绝尽了吗？
她想起自己与黑龙同归于尽的那一天，黑龙俯在她耳边对她说的话：“今日你将我斩杀，人间仙脉就此决断，凡人再无修仙可能，你会成为修仙界永远的罪人。”
楚衔玉只当他是在动摇自己的心智：“你不过是天地间至纯至恶的怨气化身，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我死后会有千千万万的修士站起来，而你只配堕入无尽的黑夜，下地狱吧。”
黑龙放弃了挣扎，他将手指抵在唇尖上：“嘘......那你就陪我一起下地狱。”
再说了什么，楚衔玉就听不清了。
黑龙被斩断、封印入地底，楚衔玉的身体也彻底破碎。
仙脉决断......
楚衔玉从未认真思考过这几个字，她根本没来得及思考就以身殉道了。
不好，她分神了。
楚衔玉立刻意识到不妙，神识外探，分神是大忌。霎时间外放的神识不受控制地拓展到了方圆百里之外，惊动了飞鸟集体迁移。
而她自己也不好受，这具身体承受不了如此强大的神识，更无法承担神识外泄带来的痛苦，楚衔玉感觉自己的神经都要被高空呼啸的山风剐掉一层，险些承受不住。
好在就当她的神识即将不受控制地飘出山外时，有一股熟悉的力量将她轻轻托了一下，她才能顺利地将自己的神识收回来。
谢天谢地，祖师爷保佑，楚衔玉松了口气，她差点就学艺不精把自己交代在这里了。
江小侯的药熬好，刚端起一碗就被群鸟惊飞的动静吓了一跳，险些要去熬第二碗。
“小师妹~”，他护好自己手中的药碗，用肩膀顶开大门钻了进来，进门之后先四周看了一眼：“山主不在吧。”
再待他将药碗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时，才发现楚衔玉半个身子摊在床外，整个人奄奄一息。
“山主！不好啦！小师妹要死啦！”江小侯立刻发出尖锐暴鸣，拔腿就要往外冲。
“回来...”楚衔玉嗓音嘶哑，“回来...”
“我没死...你再嚷嚷我就真的快要死了。”
江小侯把楚衔玉重新扶回床上，又再次小心翼翼地把那碗药端了过来。
已经下定决心好好吃药养好这具身体的楚衔玉看到药碗顿住：“喂猪吗？”
药碗里黄褐色的药液盛得满满当当，一点白边都不给碗留。
江小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多喝热水。”
楚衔玉狠了狠心，将手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呕!
...
“小师妹，真的不用我给你把饭送过来吃吗？”江小侯担忧地问。
“不必！”楚霸王重返家园，第一件事就是巡山，只不过今日霸王身体抱恙，暂且先从龙神殿到食堂开始巡起。
嗯，比她当年的辰虚宫要气派不少。
古木苍苍遮蔽日，莲花池子养大王八，有品位。
人生之美事不过山林深处炊烟缭缭，飘来缕缕饭香。
楚衔玉深吸一口气，美哉、妙哉！
“大师兄好！”迎面来了一波人。
“好好好。”
“大师兄好！”迎面又来了一波人。
“好好好。”
“大师兄好！”迎面还来了一波人。
“好好好。”
......这不还是刚刚那批人吗？
“你挺受欢迎啊，大师兄。”楚衔玉幽幽道。
“...那是。”江小侯看着楚衔玉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食堂里空调开得很足，楚衔玉进门甚至被冻了一下。她回忆起这具身体在一个星期前还由于节省电费而舍不得开空调的场景，不由得感叹辰虚宫果然传承了她的衣钵，还是这么财大气粗。
“看到了吗？就是她，咱们山主亲自从山下抱上来的。”
“就是她啊，瘦瘦小小的，看着也没什么特别呀，为什么要山主亲自下山一趟？”
“谁说山主亲自下山是去找她的，顺带的而已，别想太多。”
楚衔玉一进食堂就听到有人在谈论她，说话的人丝毫不避讳，让人想听不见都难。
啊，真怀念啊，那个她一有风吹草动就被集体编排的年代。
相比之下，她的徒子徒孙们还是太有素质了。
江小侯脸色不太好看，眼看着就要发作，楚衔玉赶紧拦住了他：“哎呀好了好了，又没说什么，我们换个地方吃。”
“这是厨房特意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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