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越筝背着那少年人进了蓟州城,待到医官为他初步诊疗后,她望着那张面若冠玉的脸,说不清自己为何会忽而做出如此行径。

她大梦初醒般后撤几步,有些懊悔地微微眯了眯双眼,望向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崇鹂开口道:“阿鹂啊,我是不是有些任性妄为了?”

返城途中崇鹂一路无话,此刻才将将撇着嘴开口道:“姑娘知道就最好了。”

崇鹂双手环胸,视线在床上男人身上逡巡一圈,扬声道:“你知道此子什么来历吗?”

片刻后又抬脚踹了踹那人的小腿,语气中有几分不屑:“又知道他为何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吗?”

医官见状淡淡地瞥了崇鹂一眼,二人这才给医官留出空间,退至门外。

“姑娘平日里不是挺机敏的吗?”崇鹂不解道,“姑娘如今虽说得了皇帝陛下的旨意可以驻守燕地,但却还没得到封侯的诏书。我还听说皇帝陛下在朝堂之上赫然开口说要让下任燕王在五年之内平定边疆战乱祸患。”

“我本以为姑娘对这燕地是势在必得的,却不知姑娘为何心软,还要在战场上捡人?”

“这种人万一是个叛徒或细作,你心地良善把他救了,他若忽而反咬你一口,你又当如何?”

“姑娘啊,战场之上心肠要硬一些才好。”崇鹂蹙着眉头警告书越筝道,“要不然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书越筝听着崇鹂的话,深觉此言有理。她当然也知道一年前她方才离开洛阳的情景,书家与各族朝臣有来有往地争抢燕地归属权。最后是岑澈与麟昭公主在朝堂上据理力争,她才能正大光明地待在燕地。

岑澈为了她能好好活着冒大不韪地违逆圣上旨意,才换得她如今的机会。

这一年来她与岑澈时有通信,可两地相隔太远,来往信件一来一回一个月就过去了。她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进步都写在信中,诸如今日又随崇将军学会了几式剑招,小队中的比试也打赢了;第一次随军夜伏时心脏都要从胸腔跳出来,夜间的燕地竟比平日里还要再冷一些;因为每日都在随军操练每天也能多吃几碗饭,她似乎比从前挺拔了许多,差不多已经能与他比肩了,若他没长高的话。

这些信件经半个月才能回到洛阳,岑澈也给她写那样多的事情,大多报喜不报忧,信到末尾总要叮嘱她刀剑无眼,好好活着。不必担忧书家,燕地之事徐徐图之即可,不要太过勉强自己。谈及洛阳,也常常会说些琐碎之事,对自己的现状却总是避而不谈。书越筝思及岑澈祖父当年对他如此苛刻,心中忧虑又起。

他违背原则为她换来的生机,她不该如此莽撞才是。

方才那鬼神神差的举动简直有违她为人处世的原则。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书越筝有些懊恼地揉了揉太阳穴,温声道,“等他好了,我们便给他送走吧。”

“那就好。”崇鹂脸色恢复了些,她点点头。

医官出来时,向二人很轻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这少年被马踏断了肋骨,右腿也骨折了,我已经给他包扎好了,能用的药也都用上了,此刻虽不至于危在旦夕,但能不能活着还得看命啊。”

崇雎听说书越筝在战场上捡了个人,连忙赶过来想要看看情况,却误打误撞听到了医官这样的一句话。

崇鹂面色一沉,眸光暗了几分:“战马踏断肋骨?”

“这人绝对不是好人。”崇鹂拉着身侧书越筝的小臂开口道,“姑娘,你想想什么人会在战场被马踏断肋骨?这人还是得快些送走为妙。”

书越筝心头却有些纠结,伤得这样重,若当真将他丢了,怕是只剩死路一条了。若他是卧底那自然死不足惜,可倘若他真的只是个误入战场的普通人呢?但若来者不善,所谓的善意就会变成刺向崇家的尖刀。

思及此处,她虽纠结一瞬决心还是得将他送走,不过是送到旁处医馆总比在军营要稳妥些。

这厢书越筝正欲开口,便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敦厚男声。

“崇鹂!”崇雎走上前来,压着声音道,“这人既然救回来了,便是给他医好再送走也不迟。何必如此草木皆兵?”

“爹爹,你这是说什么呢?”崇鹂有些不解,她有如此慎重的念头,甚至是因为崇雎当年的亲自教导,也不知他是怎么了。今日这一个两个,全都邪门到可怕。素来谨慎的姑娘救了个男人回来,比谁都要警觉的父亲竟也听之任之。崇鹂长吸一口气,深感郁结于心。

眼见二人要争执起来,书越筝连忙开口缓解气氛道:“不若这样!”

那双灵动的眸子先是落在崇雎身上,又缓缓挪至崇鹂处,她温声道:“我们呢,等他醒来将他送至城内医馆,等他伤势痊愈再将他送出城。一来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二来呢,若将他送出军营也能换得安心。二人觉得如何?”

崇鹂嘴唇翕动,半晌才吐出一句:“那行吧!”

崇雎那边也点了点头:“那就听姑娘的。”

见二人不再争吵,书越筝舒了一口气:“那将军,阿鹂,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守在这里就行,不会有意外的。”

见二人应是后缓步离开,书越筝向一侧医官致谢后便推门而入。只见那少年还是双眸紧闭,竟无半分转醒的迹象。

书越筝捞了捞他身上的薄被,便再一旁的书桌前落座,铺陈纸笔开始给岑澈写信。

她如今已经能够轻松地执笔,自小跟着岑澈学字,如今就连写出的笔迹也有几分他的气势。思绪一转,不由得回忆起幼时她在岑澈身前向他邀赏的模样,犹记那时岑澈笑着对她开口说她以后一定会比他写得更好。时至今日再回想起来,却发现那时的岑澈也不过是比她高出那一点点的少年模样,那样稚嫩的少年,却将她好好地护在那方小小的南阁里。

两个人居然在那一方南阁中度过了那样久的时光。思及此处,书越筝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南阁竟是再也回不去了。

落笔的手有一瞬凝滞,心头忽而有些难言的酸涩,她抬手按了按心口,在信末定定添了几个字,将信封装起来。

就在此时,那侧床上的少年迷蒙之间睁开了双眼,侧目看见背朝他的姑娘封信的动作,轻咳几声气若游丝道:“姑……姑娘。”

书越筝转过身看到他,四目相对间那股救他时莫名其妙的感觉又窜上心头,她不明所以,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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