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婵一病病得快,然而好得却缓慢。等到好得差不过的时候,已经到秋天了。
可是她似乎有些不大高兴,总是走神。江策和她说话,逗她的时候她还是愿意搭理,也乐得和喜团年年它们一起玩儿。
只是,每每闲下来,她就像只晃不出声响水壶。
有时一个人坐在秋千上也不打秋千,就是那样静静坐着,坐上一整天。
瓦蓝瓦蓝的天变成浓黄郁紫,江策回了家,她也还是在秋千上坐着。
云生和他说:“从前姑娘不高兴的时候就画画,画着画着就好了。”
江策发现就连画画的时间都少了。甚至不爱动笔,也少开纸。
病刚好的时候她还是很有兴致的,画了几次就放弃了几次。渐渐的,她也就不爱画了。
有一回江策回来的晚,屋子里都没有点灯。薛婵一个人坐在书案前,手里拿着笔靠在椅上出神,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他开口唤她,她才会猛然回神起来对他笑:“你回来啦,天暗的真快,刚才还是中午呢。”
直到一天晚上,江策半梦半醒摸身边人却摸到一片空。他骤然惊醒,坐起身慌慌张张张下床找薛婵。
转过屏风,薛婵却抱着从前的画拿着画笔坐在那里发呆。
江策当时就觉得,她不能就待在这院子里了。
正逢金秋节休沐,他又告了两日假和薛婵一起到渭水游秋行猎去了。
渭水还是那个渭水,只是到了秋天更加绚烂了。
天高气爽,山水澄明。
两人骑着马背着弓箭慢悠悠在山野上转。
说是行猎,也只不过是江策想出来让薛婵觉得有点乐趣的事罢了。
薛婵学了很长一段的武学,她兴致勃勃,学得起劲,身体底子也康健了不少。
江策已经感受过了。
学得很有效果。
没过多久,她又对江策的刀枪弓箭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因为她不会,所以很感兴趣。
一开始的时候薛婵连弓都拉不开,后来好不容拉开了,箭搭上去就射在了江策头顶上。薛婵不甘心,那时每日一早就要在院子里射箭,直到射中了靶方才会停下来。
时日一长,满手泡。
不过她乐意做这些,江策也没有说什么。下值陪她射两箭,点拨一下技巧,随后洗手帮她上药。
“咻!”
羽箭被射出,射落一枝青果。
薛婵快马上前,接住了那串连枝带叶的青果。
江策驾马追上来笑道:“不错嘛,这段日子进益不少。再过两年怕是要赶上我了。”
“那当然!”她取出帕子擦了擦青果,分了一半给江策,“我现在已经赶上阿遥了,总有赶上你的一天。”
江策接过果子笑眯眯地:“好啊,等你骑射再精进些的时候咱们去猎场行猎。”
打猎对两人来说不过是消遣,打得找打不着的也都是其次。他们早上来的,也就打了一枝青果,两束野菊,大部分时间就骑马背着弓箭在渭水慢悠悠转。
看看高飞鸿雁,听着马蹄踩碎一地枯叶发出‘咔嚓咔嚓’声,倒格外怯意。
两人驾马过一处小矮坡,瞧见那不远处有一大片细如榴子的红果攒簇在枝头。大片累累果子缀在还没有完全秋化的绿坡上,红盛如火。
此时又值晌午,日头落在秋野上莹莹发亮,那些红彤彤的果子在风里一颤一颤,十分饱满可爱。
江策驾马上前折了一小枝来:“这山茱萸长得真好。”
他又摘了一小枝簪在薛婵那只有一玉簪的发髻上。山萸鲜红,鬓发乌亮,这样蓬勃浓郁的颜色也冲淡了她那些苍郁之气。
“茱萸?”薛婵笑道:“不如折两枝回去做了菜吃?”
江策打趣她:“薛大家,这可不是能吃的茱萸。能入菜的是茱萸,这是山茱萸,虽然长得有些像可却有微毒,吃不得的,不过是簪着好看。”
她不是很经常出门,更鲜少倒野外来,认不得茱萸与山萸。闹了个小小的笑话,日头一热,薛婵的面庞也生出些可爱的绯粉之色来。
“给我瞧瞧。”
薛婵开口向江策要了一枝山萸,拿在手里认真看了一晌。
“没事,现在认得了。”她笑眼一转,向江策提议,“好看也是真的,既然不能吃,咱们折几枝回去插瓶吧。”
江策应她:“好”
他折了两大枝山萸认真系在绿眉身上,又怕在马上颠簸把果实抖散了。
“用这个”薛婵把自己的丝帛给他,江策又仔细把山萸细裹上放进了箭筒里。
“那儿!那儿!有野鸡。”薛婵扯了扯江策衣袖,压低的声音掩不住发现猎物的惊喜兴奋。
江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草堆子后头却是有一只野鸡正在悠哉游哉的。
“要不你来?”他才要搭弓,又问薛婵。
薛婵轻推了他一把:“谁猎有什么重要的,你再不猎它该跑了!”
江策迅速搭弓放箭,羽箭穿过层层茂密林木消失不见,只听得一阵飞鸟振翅向天的动静。
他们骑马过去,野鸡已经被射中在地。
江策从马上附身就着箭尾将野鸡捡起来,笑道:“你是想吃烤鸡还是炖鸡?”
薛婵手指抵着下巴认真思考:“入秋了燥得慌,不如炖了吧。”
“好”
“不对不对,还是烤吧,这段时日喝了不少炖汤了。”
江策还是笑眯眯的:“好”
然而薛婵才决定好就又反悔了,反复几次,她又纠结不定。
江策道:“干脆分两半,一半烤一半炖吧。”
薛婵觉得他的主意还挺好也笑道:“这个行。”
他们又继续往林子里头走,走了一会儿又到了一处草地水涧。
青石堆叠,一径清溪蜿蜒,深深黄黄绿,浅浅橙橙红。
虽然到了秋天,然而热气依旧很浓。此时又过正午,日头毒辣辣的,晒得人心晃眼晕。
“此处有水又阴凉,咱们干脆先别回去就在这儿吃点儿,小憩,等到太阳没那么晒得时候再继续吧?”
薛婵见这地方景致好,撺掇着江策下马,在溪畔的平坦处就地铺了毯子。
江策见那溪水缥清见底,可见里头的游鱼青虾,他满意笑起来:“我觉得这个地方挺好的,正好也不用琢磨着那鸡怎么吃,我去捉几尾鱼来烤了正好。”
说罢,他折断一根粗细正好的树枝用匕首削尖准备戳鱼。待到把靴袜脱了,系牢衣袍,挽起裤脚就下溪。
本来他们出来的时候是要有人跟着一起的,但是江策嫌一堆人跟着麻烦就都遣他们到别处去玩儿了。
江策下溪戳鱼捞虾,薛婵便在一旁捡了些干枝准备搭火。
她捡了两小捆的柴木,站在大石头上又眼尖瞧见溪对岸的小坡上有一树果。
薛婵从大石走上下去把柴都放好,她提裙踩着溪水中间错的石头准备过溪去摘果。
江策有准又快地戳中了一条半臂长的鱼,抬头就见薛婵正慢慢踩石过溪。有些石头上长了青苔,被流水浸湿后便有些滑。
他大步踩着溪水过去扶稳有些摇晃的薛婵:“你小心待会儿摔溪里。”
薛婵顺势借着他的手臂发力快步跳过几块石头就到了对岸,她笑得亮晃晃:“才不会呢,就算掉下去了也一定第一个带着你一起。”
她走近了,发现那果子是一树野桃。先是摘了两在溪水里一洗,又一尝,发现虽不必平日里的桃来得硕大好看,但七分甜三分酸的正好。
薛婵尝过后觉得不错这才又折回去多摘了几个。
她摘完,江策已经戳了好几条鱼。见到薛婵要踩石回来便立刻又下溪,一人在水中,一人在石上,他牵着她一并走过溪水。
江策用火折子引燃干草枯叶,待到燃起火苗来便架上细木。他又搭了小烤架把洗净的鱼都串上去烤。
两人并坐着,一边吃野桃,一边等鱼熟。
薛婵道:“如果是晚上这样架火烤鱼不知道会不会更有趣些。”
江策翻转了一下鱼,抿了一下唇心生逗意:“有不有趣我不晓得,但是会有其他东西。”
“嗯?”薛婵抬起脸。
“嗷呜!”江策张牙舞爪,一张鬼脸欠揍得很,“就是这样的东西。”
“......”薛婵抓了个野桃直接塞进他正张着的嘴里。
江策的嘴被野桃堵得正好,一丝缝都没留,他去弄,半天都没弄出来。
“呜呜呜”他抓着薛婵的衣袖又指了指自己的嘴,眼睛眨巴眨巴很是可怜。
薛婵没理他,伸手又转动了一下鱼。她用细木戳了戳觉得熟得差不多了,伸手去掏江策的衣袖,他还在那呜呜咽咽的试图让薛婵帮他。
等到她掏出来一小瓶子香料椒盐粉,将其洒在鱼上被火一烤激发出香气来,薛婵淡淡道:“别装了,吃吧。”
江策取出野桃啃了两口啃尽了,讪讪一笑。
两人认真吃了一顿午饭,薛婵泛起了困直接蜷在毯子上打盹。
江策用水灭了那堆火,又将没燃尽的柴木都往溪水里浸了一遍确认全都熄了后挨着薛婵在树荫底下一起打盹小憩。
不远处的绿眉和白雪在溪边饮水。
待到两人一觉起来已经快傍晚了,浓金的夕光被泼进这片橙黄橘绿的林子里,那溪水流动着闪闪发亮的水。
薛婵打了个哈欠坐起来晃神。
江策伸了个懒腰,轻轻捶在她睡得有些酸软的腰背上。
薛婵道:“天快暗了,咱们回去吧。”
江策拉着她站起来,两人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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