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晋文公府出来,直到坐上了马车,谢征都没再说一句话。
长玉倒是几次开口想打破这尴尬又诡异的气氛,奈何谢征端坐于车厢另一边,似在闭目养神,她怕扰到他,索性也没做声。
马车驶过闹市,一帘之隔,外边喧嚣繁闹,里边沉寂冷清。
长玉规规矩矩坐在铺了软绸的坐榻上,视线偶尔瞟向坐在对面的人。
对于这个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五年多,又突然出现的“兄长,她其实也有点苦恼如何同他相处。
少时不知事,她对谢征最初的印象,还是她被谢夫人抱在怀中逗弄,指着院子里练剑的小小少年笑着对她说:“阿玉快瞧,我们阿玉的小夫郎在练剑呢!
后来再长大点,每每随母亲去谢府做客,谢夫人也都是笑呵呵逗她:“我的未来儿媳妇又来看我啦?
她瞧上谢征的小木剑,两人各拽一边,谁也不肯松手,挣得面红耳赤时,谢夫人也是数落谢征:“你这臭小子,为娘还说以后让阿玉给你当媳妇,你就是这么欺负自个儿小媳妇的?
于是那把被谢征练了好几年的小木剑就这么归了她。
母亲教训她,说不可这般无礼讨要别人的东西,她把小木剑还给谢征时,那个一脸稚气的少年只将脸扭做一边:“送给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了。
那时她们都少不知事,因着谢夫人常挂在嘴边的戏言,便觉着她们也该和自己的爹爹娘亲一样相处。
虽然她们不住一起,但他对她好,似乎是应该的。
她闯了祸,让他收拾也是应该的。
再后来,她去了书院,习了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这些,才隐约明白那是不对的。
男女当大防,除非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谢夫人总挂在嘴边的那些戏言,她在小小的年纪,也想不通那到底算不算父母之命。
但她很少再麻烦谢征了,有什么事,都是自己解决。
唯一一次主动找谢征帮忙,便是打了恭亲王世子那次。
她至今还记得少年跪在祠堂里单薄坚韧的背影,记得他衣裳上破开的鞭痕和暗红的血痂,也记得天光从祠堂门外照进,洒在少年肩背和乌发间的淡淡光晕,以及他苍白的下颚和那句:“也算是给你出气了,这顿罚,不算什么。
那种心脏像是被重鼓擂了一记的悸动感,此后再也没过。
但她再次去探病时,听见他同谢夫人说,只把自己当妹妹。
说是当妹妹,可他们毕竟没有丝毫血缘关系,
长玉觉得那她们还是该客气守礼一些。
她对他客气了他却一点不高兴甚至还骂了她。
往后要怎么继续同他相处这个问题让她更加迷茫了些。
只是她还没找到那个最恰当的度她就随母亲和谢夫人一道回了京城而谢征一身反骨去了军营。
五年时间里只用书信互相慰问也还好。
眼下这么个大活人突然就出现在自己身边了容貌气质也和从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幻当年就困扰她的那个问题在现在好像变得更棘手了。
长玉微拧着眉视线再次从谢征脸上刮过时闭目小憩的人忽地掀开了眸子。
两人的视线就这么撞在了一起。
长玉干咳一声问:“马车颠簸睡着不舒服?”
对面的人默了一息不答反问:“方才在晋文公府上的那人是谁?”
长玉老实道:“书院里的同窗李大学士的孙子李怀安。”
风吹动车窗边的帘子忽明忽暗的光线落在谢征那张玉雕似的脸上他眸子半瞌着长睫垂落下来眼底的神色一时间也叫人瞧不真切只意味不明问了句:“你们俩很熟?”
长玉下意识把背脊挺直了几分。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让他知道自己经常跟着齐姝一起抄李怀安的珠算作业肯定又会挨训。
她当即轻咳一声:“都是同窗有几分同窗之谊。”
谢征看着她这副欲盖弥彰的样子微眯了下眸子。
心口的躁郁感更甚他烦躁地重新闭上了眼。
长玉见他不说话了接着问了句:“你此番回来
谢征从鼻腔里溢出一声“嗯”。
音色很是冷淡。
长玉以为是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他回来第一个要见的肯定是谢夫人啊接下来的一路便也不再说话。
好在马车没行多久便到了孟府长玉下车前还是礼貌性地问了句:“兄长要不随我进府坐坐喝杯茶再走?”
再次叫他“兄长”这两个字好像还是有点拗口。
谢征终于掀开了眼皮:“我还要去舅舅府上一趟改日再来拜访孟姨。”
长玉便点了头跳下马车时还朝他挥了挥手:“那兄长再见!”
谢征眉头似乎皱了一下一句话没说直接放下车帘走了。
长玉在府门口看着远去的马车眼里带了几分迷茫:“他的脾气是跟着个头一起长的么?”
进了府门一颗雪
团子就向着她飞扑而来。
“阿姐阿姐家里有一只好大好大的鸟!”长宁在她大腿上结结实实抱了一记后才兴奋地伸出手比划。
长玉往院子看去果真瞧见了一只关在笼子里的海东青。
不是谢征用来给她送过信的那只这只体型略小些似还没长大通体雪白只尾部的毛色略花很有辨识度。
她面露欣喜忙问孟丽华:“娘这哪儿来的?”
孟丽华笑道:“小侯爷命人送来的说是给你带的礼物。”
长玉脸上的笑意微收靠近笼子伸手准备摸摸海东青的脑袋怎料这猛禽凶得很当即就要啄她。
孟丽华急道:“别碰!小侯爷说了
长玉一把薅住海东青的脖子照头就拍了两巴掌海东青发出凄厉的叫声颈上的羽毛也扑腾掉了几根。
长玉再摸它脑袋时它炸着一脖子的乱毛再也不敢动弹。
她扭头对孟丽华说:“乖了。”
孟丽华:“……”-
逗了一阵海东青长玉回了自己院中翻上屋顶躺在青瓦上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发呆。
她其实一点也不喜欢京城。
这里规矩多弯弯绕绕也多。
初去国子监时恭亲王世子也在那里。对方不敢再招惹她却在背地里不许旁的同龄姑娘同她玩。
有个主簿家的女儿同她走得近了些就被他带着一群小狗腿子捉弄欺负她气不过又把恭亲王世子打了一顿后却是在谢夫人帮忙说情的前提下由母亲带着她去给恭亲王世子道歉才算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