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江元勤蓄谋已久,如今终于发难了。
第一时间听见这话的不止江滢,在这凌波阁中的每个人,都隐隐听清了其中的重点,是关于江云帆。
“外面何人喧哗?”沈远修扬起头来。
墨羽抱拳应道:“禀沈先生,是凌州江家的二公子,江元勤。”
“……”
沈远修默默皱起了眉头。
其实昨日在知晓江元勤与江云帆是堂兄弟后,他还察觉到,两人之间似乎是有过节的。
对方搞这一出,恐怕不是好事。
此时秦七汐转过头,伸长雪白的天鹅颈,似乎想要看看楼下的情况。
但这角度显然什么也看不见。
耐不住心中好奇,她朝沈远修点头示意,随后迈步便走出门去。
“哥……”
江滢有些慌乱,回头茫然地看着江云帆。
直到此刻,她都还不明白江元勤究竟要做什么。
不过江云帆倒是大致猜到了一二。
“滢滢别担心,随他作吧。”
其实从近两日,江元勤贡献给他的好几波情绪值来看,就知道对方已经被连续震惊和打脸了不少次。
一向耀武扬威,优越惯了的江家二公子,显然接受不了这样的委屈。
所以,江元勤这是要想方设法,让他身败名裂。
只能说……干得漂亮!
江云帆正担心因为那几首诗词,自己会受到过多的关注,从而没办法低调生活。
还是堂哥好,总会在恰到好处的时候,为他洗清嫌疑,排忧解难。
……
客栈二楼,山水阁。
当王承福将地上的残屑清扫干净后,还是收到了齐之瑶的邀请,让他进屋落座。
在他迈步踏入雅阁大门前,两名跟班的杂役在后面满脸愁容。
“这次似乎得罪了不得了的人物,恐怕麻烦大了。”
“是啊,我看刚才齐小姐都在尽力划清界限,若对方真要发难,或许连开阳侯也保不住咱们!”
两人在后面小声议论。
但王承福耳朵灵,将那一字一句全数听清。
一时间,他的脸色变得如同猪肝。
不过很快便又缓和了几分,开口道:“怕什么,本大人自有办法保住头上这顶官帽,只要我不倒,你们就不会有事!”
两人顿时一喜:“大人找到更厉害的靠山了?”
“不是靠山。”
王承福眼中泛起一抹光彩,“你二人可有听闻,昨日在万灯节之际,这县城内外共有一诗一词两篇佳作问世?”
两人连连点头。
他们当然知晓这两篇大作,毕竟整个坊间已然传遍。尤其是歌舞会上出现的那一首“明月几时有”,不到天明时分,便已满城皆知。
只是两名衙役不明白,这跟靠山又有什么关系?
“这两篇佳作,和那作诗赋词之人,便是我王承福的靠山!”
此时此刻,王承福的脸上满是自信。
大乾崇文,哪怕是当今陛下,也酷爱诗词。而在这小小一座县城之中,同时出了两首百年不遇的奇作,镜源隐隐已有成为“大乾诗词第一县”的势态。
而他作为县令,那便是治县有方。
若是能再寻到写下那一诗一词的两位大才,再以自己父母官的身份授予重赏,并与其搞好关系,那么便相当于拿稳了一块免死金牌!
“你二人速去打探,找到昨日这客栈中那首《桃花庵歌》的作者。”
两名衙役心领神会,急忙抱拳:“大人英明,小的这就去!”
两人离开后,王承福迈步走进了山水阁。
此刻包厢内有两人,齐之瑶坐在餐桌正位,旁边则是一名身着淡粉襦裙的美艳女子。
“王大人,你可知坏了我多大的事?”
齐之瑶一脸埋怨,看向王承福时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若非念及对方是东道主,这雅阁又是由他包下,正在气头上的许灵嫣是断然不会让他进来。
“齐小姐请息怒。”
感受到齐之瑶的气愤,王承福立马露出一抹谄媚的笑容,“事前下官确实不知那位江公子是您的朋友,不过都是一场误会,待我回头再送他些厚礼,此事也就过去了。”
“过去了?”齐之瑶苦笑,“你可知我此番前来,目的是为何?”
“是……寻昨夜那位,在歌舞会上弹琴吟曲的公子?”
“你也知道啊。”齐之瑶脸色再度阴沉了几分,当即大声怒斥,“方才被你刁难的江公子,便是我要寻之人!”
“什么?”
听到这话,王承福瞬间瞪大双眼。
这怎么可能?
昨夜他虽未到歌舞会现场,未曾亲耳听到那支曲,却在事后听人转达了那首词文的内容。
他惊为天物!
在王承福的认知里,能写下此等篇章的人,定是那种年过半百,感受了半生世事的老儒者。
可刚才那个江公子,从外表看,甚至尚未及冠。
这种青年小子,怎可能写出那样超尘脱俗的词曲?
一时之间,王承福只觉得后脊发凉。
若真是如此,那自己的免死金牌,不就反倒成悬顶利剑了吗!
“咚咚……”
就在这时,包厢门忽然被敲响。
一名体型健硕的男子出现在门口,王承福认得对方,那是齐之瑶的护卫。
“小姐,关于那位江公子,楼下有情况。”
齐之瑶抬头,又与旁边的翩翩相视一眼。
随即两人一同起身,迅速迈步走出山水阁,并穿过环廊,来到二楼的围栏边缘。
从这个角度看去,恰好能够看见一楼大堂的高台。
那台上此刻正站着两人,一个身披紫色锦衣,另一个则穿着秋思客栈的杂工服,在旁边竖下一块立牌。
堂中鸦雀无声,一众客人纷纷将视线聚焦台上。
直到其中一人站起身来,打破:“江公子,听闻写下那首《桃花庵歌》之人乃是阁下同堂族弟,为何他昨晚不肯亲临现场?”
“这正是今天我要说的。”
江元勤缓步来到台前,一脸严肃,声音铿锵:“我凌州江家,虽不是什么一流豪门,但在凌州城内,也算得上口碑颇佳。也正因如此,决不容许族中有借盗他人作品谋名图利的败类存在!”
“借盗他人作品?”
此话一出,台下众人立刻瞪大双眼。
位于西窗桌旁的陈子钧忽然站起身来:“江公子言下之意,昨夜那首诗,乃是令弟通过剽窃得来?”
方才坐在一起时,经过一番交谈,他便已经得知之前打自己的那小厮,就是江元勤的弟弟。
两人一拍即成,打算在江元勤揭露江云帆谎言时,在台下相互配合。
江元勤一脸正色:“没错!”
“竟是如此!”
一刹那,现场气氛直接被点爆了。
“剽窃他人诗作据为己有,甚至还妄图借此扬名,这厮简直就是我等文人之耻!”
“要当真如此,导致此诗原本的作者被埋没,岂不冤屈滔天?”
“亏我还延后归期来访此地,欺世盗名,此僚当诛!”
一番喧吵过后,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正是同样位于西窗前的吕文睿:“江公子,你说此话,可有依据?”
“自然是有的。”
江元勤拿过杂工小李手中的立牌,将其展示在众人面前。
那上面,正贴着一张一张的纸稿。
而纸稿上,尽是歪歪扭扭的文字。
“这些,便是我那弟弟几个月前抄录的诗文。”
江元勤沉声道,“在场若有凌州人士,也许或多或少都对我这弟弟的能力品行有所耳闻。他十岁目不识丁,十三岁念不完一首诗,从文、习武、学医、入厨、打铁,家里花费无数钱财资源培养,可他即便到最后也一成不就!”
“我听说过此人!”
台下有人抬手附和,“江家三少爷,不学无术便也罢了,他还经常日不留家,夜不归宿,与那有夫之妇厮混!”
“不仅如此,他还当街行恶,掀了城东王老太的菜摊,又让手下打掉人家老伴两颗牙!”
“原来是此等败类,看他写这字,有如鬼画桃符!这样的人,如何能作出《桃花庵歌》那样的妙作?”
“……”
江元勤听着众人的声讨,心知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但他依旧保持着满脸严肃,又从怀中掏出一封锦书:“诸位,今日我站在此处,就是要声明一点。三个月前,家中祖父已把江云帆逐出家门,驱逐文书在此!故而今后,他在外做出任何恶事,都与我江家无关!”
“做得对,这种人就该驱逐出门!”
“没错,他若能写出《桃花庵歌》,那对我等苦学十余载的人来说,何其不公?”
众人的怒气瞬间被点燃,声讨越来越烈。
二楼凌波阁中,沈远修听得逐渐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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