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颂渊目光下滑,落在连珠背在背后的双手上。
他手中拿着个装膳食的锦绣食袋。
见陆颂渊不言,连珠翘了下唇角,他把食袋往前递了下,问道:“将军是在看这个吗?”
陆颂渊偏了下头,眼睫微挑,看向他。
“将军好眼力,这是你们府中的食袋子。”
连珠自说自话,思索了下说道:“今晨我去给公主送酒,她的下人给我的。”
陆颂渊轻哼了声,转头看向前方说道:“中郎将好雅致,晨起就开始忙着找阿珠了。”
他走之时了景回还未醒,这毛头小子就这般去了将军府。
不论从前是多么青梅竹马的关系,景回都是有夫之人。
青梅竹马……
“早就听闻丞相家风清正,家教森严,本将军观中郎将,可知传闻不真。”
连珠怔了下。
他早知晓陆颂渊此人与上京中人不同,却不知他这嘴也是个厉害的。
连珠自小也是上京中的小霸王,如今为官虽然收敛了些,但面对莫名其妙的火药,也是不能忍的。
“将军威名天下皆知,攘外安内安定一方,传闻将军铁血手腕,却不曾想这嘴竟也是能胜过市井老妇的。”
走廊尽头,多日不见的陆青越和袁威正向这处走来,陆颂渊瞥了眼连珠,“你若羡慕,改日去本将军麾下练练。”
话落,那二人正好走来跟前,几人相互见礼之后,陆青越便直接推着陆颂渊往后面屋中去了。
待他们走后,连珠才反应过来,一大清早就开始阴阳怪气,这人损谁呢!
他招惹着他了吗?
连珠盯着陆颂渊的背影,忽而反应过来,这人莫非……!
阿珠危险了!
这厢,陆青越推着陆颂渊与袁威一同往大理寺后方的休息之处走去。
走过石板路,绕过翠竹,最里的屋子便是袁威在大理寺的临时歇脚之处。
几人在廊下清理了下脚下泥水,几人进了袁威的屋内。
“避世入世。”
陆颂渊抬头,看向正对着门口的墙上挂着的四个大字,念了出来。
那字遒劲有力,一弯一折皆是执笔人心中的执念,常言道字如其人,陆颂渊说完后,眉尾上扬,看向身旁同样仰头看字的袁威。
半晌后,袁威顾自笑了下,说道:“年少轻狂,让将军见笑了。”
陆颂渊也笑了下,“今日你叫我来有何要事?”
“将军这边请。”
二人坐去桌前,袁威拿出一份供词,放在陆颂渊面前说道:“这是那猎户的供词,还未交给给过任何人。将军看看,可还有要修改之处?”
此言一出,屋中安静了几分。
陆颂渊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看了看那面前厚厚的一沓证词,又看向袁威。
“哦?”
二人对视,其中意味莫名。
“将军恕罪。”
最终还是袁威撑不住,收回目光看了看供词,直言说道:“此事本不必我插手,但中间出了状况,我不得不请将军过来,还请将军见谅。”
不错,深山火药库爆炸是陆颂渊安排的,猎户也是陆颂渊准备好嫁祸给景傲的,他为的就是让景傲离不开他,彻底信任他。
但这计划,除了亲近之人,无人知晓,袁威在试探他。
陆颂渊自知手段阴险,坏招都用在别人身上,是以他防备心重,两幅面孔的最厌恶接近他的心思不纯之人。
袁威几次示好,陆颂渊本来对他稍稍放下了些戒备,却不成想,此人竟这么快露出了马脚。
陆颂渊指尖敲了敲轮椅柄,“青越,回府。”
陆青越随了陆颂渊的臭脾气,闻言便黑着脸推着陆颂渊往外走去。
“将军留步!”
袁威连忙站起身,拦在陆颂渊面前俯身行大礼道:“将军,还请将军恕罪。”
陆青越看着袁威,说道:“让开。”
“请将军听我一言。”
袁威生怕陆颂渊直接走了,连忙说道:“那猎户昨日所说的供词并非如此,而是说此事都是公主殿下一手策划,全部嫁祸给了公主。”
“哦?”
“将军请看。”
袁威从怀中摸出一张纸,那纸上密密麻麻都是小字,且极其丑陋。
陆颂渊接过后看了看,确实如袁威所说,尽数嫁祸给了景回。
“此为那猎户亲手所写。”
袁威抹了把额头,说道:“寺卿命我派人前去审问,我派了心腹过去,谁知刚入牢狱,那人便将此物拿出来说让他们直接去交差。”
有人想借着大理寺人的手害景回。
“心腹察觉不对,连忙去将我找来。”
袁威看了眼陆颂渊,说道:“并非我自大,或是猜测将军心中所想,几次行刑下来,他就招了。”
袁威拿起桌上的供词递到陆颂渊面前说道:“此供词有几分是真,我并不知晓,是以才请将军来。”
此事是陆青越办成,陆颂渊看了眼陆青越,陆青越接过,粗略将那供词看了看,朝着陆颂渊点了点头。
陆颂渊眼神幽暗,看着袁威。
袁威说道:“我所言绝无假话,心腹可佐证。”
“是本将军误会了。”
陆颂渊说道:“多谢你了。”
“将军谨慎,是好事。”
陆颂渊哼笑一声,手肘撑在轮椅扶手上,“既如此,还有一事需得劳烦袁大人了。”
“将军放心,我已办好了。”
话音刚落,一个约莫刚及冠的少年冒冒失失跑了进来,朝着二人行礼道:“禀将军,禀大人,猎户交代出背后之人后,深觉愧疚,一头撞死在牢狱中了。”
陆颂渊眼皮轻抬,伸手将手中猎户污蔑景回的供词烧掉,又从陆青越手中接过供词,递给袁威。
“本将军最烦有心机之人,下次有事,袁大人可直说。”
袁威一顿,心知陆颂渊出言便是原谅他了,他连忙说道:“多谢将军。”
“此间袁大人还有的忙,本将军就先走了。”
“恭送将军。”
陆青越推着陆颂渊往外走,“大人留步吧。”
“好。”
走出竹林,陆青越低头看了眼陆颂渊,问道:“将军信他?”
“嗯。”
陆颂渊轻声应了下,“此人可信。”
“好,属下知道了。”
走到马车前,大理寺前已经热闹起来了,陆青越左右看看,问道:“咱们可要回府?”
“不。”
陆颂渊上车之时,看向马车旁陌生又熟悉的面孔,那人不卑不亢,朝他行了一礼。
陆颂渊好笑的抬了下唇角,由人推着坐进马车里,车帘盖住他一半脸,他的声音淡淡传出,“去二皇子府中。”
“什么?又去了?”
景回原本坐在书房的大案桌前,边批着太后给她送来的琐碎折子,边思索如何让陆颂渊帮景宁。
听见阿鱼来报,她抬起头,“他没看见本公主派过去的人吗?”
“听人来报,是看见了的。”阿鱼说道。
那就是故意的了。
景回站起身,在桌前来回走了两遭,乍然看见桌上沐浴着日头的茉莉,忽然愣住了。
她在干什么?干嘛要那么生气陆颂渊去见谁,干嘛要派人监视他,干嘛……要那么在乎他!
十分有一万分的不对劲。
当务之急不是景宁吗,只要让陆颂渊帮了景宁,其余之事都不重要啊。
景回长长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拿起朱笔低头边写边说道:“随他去吧,人也撤回来。”
虽是疑惑,阿鱼应道:“是。”
往外走之时,阿鱼迎面碰上了急匆匆前来的连珠,“奴婢见过中郎将。”
“阿珠呢?”
连珠面色焦急,问道。
“公主在里面批折子。”
闻言连珠大步走进书房,景回头都不抬说道:“老远就听见你的声音,出什么事了?”
连珠直言,“猎户死了。”
“死了?”
景回猛得抬起头,怒道:“死前可交代了?”
“交代了。”
连珠将手中证词递过去,简言道:“临死之前,他交代所有事都是二皇子让他做的,还说二皇子收了驼风人的金银,将我大梁情报卖给了他们。”
景回拿起证词看过,所述之事太过巧合,细节之处也记得太过清楚,她摇摇头,放下证词,说道:“景傲虽蠢,但绝不会卖国。”
“正是。”
“好手段。”
景回翻了翻那证词,说道。
“人死了,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了。”
连珠接过景回手中供词,说道:“此事需得直接报给皇上,而非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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