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祜生死危难关头,从来都靠他自己挺过去。没有谁会帮他一把。

但小皇帝有齐久安。

她不仅救他,还爱他、护他。

齐久安说对了。荀祜是在嫉妒。

只是他先前一直没有意识到,眼下齐久安一语点破,他才卸了气力,发觉手掌心密密麻麻都是他方才嫉妒得发疯,留下的指印。

刻在手心里,一道道血红色的印记。

最血肉模糊的一道是在齐久安与小皇帝拉钩时留下的。

荀祜自幼与母亲分开,周围没人把他当作一个孩童。

自然也不会与他玩这般幼稚的游戏。

当两人初见时,齐久安与他指尖相贴。

他没有挪动,只是在冷眼旁观她想做什么。

后来齐久安的身份慢慢揭露,他怀疑这是妖族的法术。

那是妖族的结契仪式。

但现在她又与旁人结契了。

难道妖族就是这般……放纵?

齐久安看到荀祜怔愣的表情,心头却兀地涌上一股快意。

其实她方才是装的。

人工智能哪有母爱。

她着急是真,悉心呵护是假。

她故意替小皇帝擦脸,故意轻声细语哄着小皇帝,目的都是在提醒荀祜。

看,你没有。

哪怕是你的母亲,也从未对你如此关怀备至。

就算你见死不救,你也不会有人关照你。

你不配。

齐久安方才真是急了。

眼下她回顾自己的想法,被那些字里行间流出的毒液吓得心惊。

有一位前辈对她说过,爱容易模仿,恨却独一无二。那是人类才有的感情。

但她好像在恨。

她安慰自己,一定是她太看重自己的积分了。

她不可能变成人。

她克制住心底弥漫上来的丝丝愧疚,头也不回地回到小皇帝身边,继续嘘寒问暖。

她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荀祜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权臣,哪会嫉妒一个傀儡。

说不定荀祜看着她自顾自地跑到他面前去说了一通昏话,还觉得莫名其妙呢。

她这样冒犯荀祜,也许活不过今日,也不用再想什么任务了。

手上忽然传来温热的触感,齐久安低头,发现小皇帝把手放在了她的手上。

小脸严肃道:“朕会护着你。不要怕。”

小皇帝既是在对齐久安说,也是在对自己说。

齐久安知道,这一下她是彻底取得了小皇帝的信任。

她刚要道谢,荀祜就命令沧州太守:“引我去堤坝处。”

小皇帝自己挣扎着站起来,抓住齐久安的袖子晃了晃:“我们也走。”

齐久安有些意外:“不用再休息一会儿么?”

小皇帝死死盯着荀祜的背影:“朕是天子,区区彭河,能耐朕何?”

此处离目的地不远,已然能看见远处高耸的大坝。

然而走到近前,他们才能清晰地感知到那堵大坝是何等之高。

彭河汹涌的水流行到此处,为之一缓。

往年夏日,是彭河水量最大的时候,浊浪排空,洪涛堆雪。周遭村子常常深受其害,粮食田地被水淹没,鸡犬马牛豕皆溺毙于洪水之中。

朝廷每回拨款救灾,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如今朝廷总算支出一笔银子,用于修建堤坝,就算不能永绝后患,也最少能保彭河上下几十年太平日子。

河水澎湃,却隐约能看见堤坝周围还有许多人在挪动。

齐久安心下一惊,以为有人落水,定睛一看,才看清那都是工人。为了防止被水冲走,他们在腰间扎了麻绳,麻绳有成年男子手腕那么粗。

麻绳相互连结,把众多工人串在了一起,而绳子末端就系在河岸边的大石头上。

荀祜显然也看见了:“奏折写堤坝修缮完毕,为何还有工人在劳作?”

沧州太守解释:“堤坝确实已经基本落成,但仍有细微不足之处。百姓们自发拧成一股绳,巩固加强堤坝。”

一个工人险些被水流冲走,幸好周围人及时发现,一起拽绳子将他捞起来。

荀祜眼力很好,能看清工人被救起后,周围的水域泛起微微的血红色,又很快被水流冲淡了。

“自古以来,修建水利从无易事。沧州百姓如此识大义,可知是官府平日教化的功劳。”

沧州太守捋了捋白髯:“微臣不敢鞠躬,只盼能为皇上与王爷分忧一二,便足矣。”

小皇帝不甘被冷落:“此堤规制宏整,确实是利民之举。朕要近看堤身,细察夯土之实,你来与朕说明筑堤之法。”

沧州太守看出两尊大佛在较劲,不敢不应,把小皇帝带到近前,滔滔不绝地讲起如何勾画草图,又是如何选取材料。声调抑扬顿挫。

“臣虽非匠人,但自堤坝修建之初,臣皆一一细究,不敢有分毫疏忽大意。

皇上请看,此堤自草图来便遵循古法,每块石料皆经三旬晾晒,灰浆配比严守‘七灰三土’祖制。”

小皇帝听得津津有味。

然而齐久安对各个方面都至少略通一二,建筑草图她数据库里更是不知有多少。她很快就找出了太守话中的漏洞。

“大人方才提及石料要晾晒三旬,可沧州多雨,今年自入春以来便阴雨连绵,听方才路边摊贩所说,半月前沧州连下三日暴雨。这些青石如何能避开潮气?”

方才一路走来,路边有不少摊子在卖油纸伞,齐久安才有此一问。

太守笑容微僵:“听闻齐娘子出身高门,自然不知民间愁滋味……”

荀祜打断:“早在初至沧州时,便应有专人向太守言明齐尚仪身份,怎的太守像全然不记得了?”

小皇帝也面露不悦:“太守还未回答齐尚仪的疑问,朕也十分好奇这些青石如何晾晒。或是太守实则在告诫朕不通事理?”

太守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连忙告罪:“皇上王爷恕罪,臣不敢,实在是近来忙于公事,多有疏忽。

沧州气候特殊,难以凑出如此多的晴日来晾晒,是以要结合具体情况来考量。”

太守既如此解释,小皇帝也只能将先前的错失归于不够严谨。随后听太守讲解便兴致寥寥,不复先前。

齐久安没有跟着听,而是走到坝体转角处,手指划过墙面。

这些墙面看起来都很平整,纹路也十分整齐,应当是采用了“磨砖对缝”之法,按理说做工非常精细。

灰青色的砖石层层咬合,新刷的桐油浸透堤面,寻不出半点裂痕。

她抬头看了一眼,连堤顶的防浪墙都雕刻了精细的云纹。

但齐久安却隐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