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鸡一声高唱,自诩唤醒天光,抖擞翎羽,精神矍铄的在鸡圈里,巡视着自己的妃妾。

母鸡们也陆续从窝里出来了,姿态疏懒,公鸡以优雅的姿势在鸡圈里转悠,一会给这个梳梳毛,一会给那个让只虫子。

母鸡们的羽毛蓬松的像是搓开的棉花球,小鸡们叽叽喳喳的跟着自己的妈妈,一群家禽在鸡圈里,也硬生生的闹出了锣鼓喧天的姿势。

“砰砰—”

有点沉闷的铜环拍门的声音,伴随着稀里哗啦的铁链的声音。

“谁啊…”

“我…”

冷蝴走过去开门。

安耀祖见了人,心里惊诧,但是面上没什么表现,带着殷勤热切的笑,一个劲的往里头搬礼品。

脸上的笑都没停过。

是个聪明人,看冷蝴的眼神没什么冒犯的地方,视线也很规矩。

身后跟着几个相对来说年龄小点的小子,大概十五十六岁,个子不高,比较瘦,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应该是小时候少了油水,发育有点问题,大致只有一米六多,看着很干净,现在的天气可冷,一般人是不会费柴火去烧水洗澡的。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收拾的。

也是有心了。

冷蝴的笑带着一点真切的意味。

“跟我来吧。”

木溪看着下方几个人给自己一脸恭敬狂热的鞠躬,心里多少还是觉得难绷。

本来的礼节是跪拜的。

但是木溪是谁啊,一个现代人。

哪能接受下跪。

但是礼不可废,礼仪本身就是最好的,划分阶级,显示出上位者威严感的工具。

所以木溪综合了一下。

直接鞠躬吧。

现在主事的人是羽时茧,也不知道她怎么安排的,时不时就会有些人来到这个小院子,一脸狂热的鞠躬,走的时候脚步轻快,脸上的笑容怎么都盖不住。

不过木溪也很不在意就是了,能增进对她所在的这个势力的认同感,有凝聚力就行了,这个时代的人在想什么,还是不要过分探究了吧。

她挨个看了看几个人的好感度,心里多少也没什么波动,不出意外,好感度没满,但是也挺高的了,人均八十往上,只有眼前这个领头的,叫安耀祖的,在带兵这方面有点天赋。

木溪把信息记在心里,等下人走了她得写个档案,让羽时茧安排。

安耀祖走出那个神秘的小院子的时候,浑身都难掩意气风发。

谁都知道。

在这方圆几千里,那个小院子是绝对的权利中心。

他吐出一口气,多少有点唏嘘,谁又能想到,他们这鸟不拉屎的偏僻地方,会来那么一个残忍暴虐的县令,贪婪无度,肆意妄为,逼得自己的奴仆都活不下去,被摘了大好头颅呢。

谁又能想到,他们这些什么都没做的良民,为此背上了谋反的罪名呢?

上面的大人物打来打去,打到大道都磨灭了,互相安排罪名的不亦乐乎,他们这些小民就是脚底的泥,看一眼都嫌脏,一脚踩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地生根,再生出一大片,供那些权贵驱使。

唉,身为草芥啊,心如浮萍啊。

不过安耀祖想到神使,想到因为神使的到来,丰产的良田,锋利先进的武器,心头又火热滚烫了起来。

“祖宗保佑啊,这波我是真耀祖了。”

不过他还有个事得去办。

安耀祖生在一个普通家庭,家里有三个姐姐,盼娣,来儿,婷婷。

很有重男轻女的意味。

其中盼娣老实,来儿冷漠,婷婷性格最暴躁,跟安耀祖关系最差,安耀祖小时候,爹娘不在的时候,还老挨三姐的打。

他一想到小时候,三姐骗自己吃鸡屎就忍不住面部抽搐。

安耀祖也没想到,到头来,这个三姐是帮他最多的。

到地方了。

他看着富丽的大门,深吸一口气。

“三姐,我来救你出来。”

事情很顺利,他手里有人,得了那个人的任命,一身衣服穿的鲜亮。

一看就知道是科学教的信徒。

那家人虽是富户,又怎么敢惹有兵的势力呢,虽然是娶媳妇来守活寡的,但女人这种东西,多的是,再买个命格相合的就是了,何必再惹阎王爷的眼呢。

安婷变了,安耀祖一见姐姐,眼眶一热,几乎要认不出来,小寡妇一身白,人瘦的不行,一张脸下巴尖尖的,眼皮下面是青灰色的眼袋,走起路来,轻飘飘的,像人多过像鬼。

他很多年没有见过姐姐了。

这家人不愿意叫她跟亲人见面,也不认他们是亲家。

安耀祖见了她这样,也不恨她在小时候折腾自己的事情了。

没想到离了那吃人的地方。

安婷眼皮一抬,立马有了点鲜活的神气:“呦~真光宗耀祖了?”

安耀祖见了,心里虽然心疼,但也松口气,他可真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嘴上不饶人的姐姐说安慰的话,当下就显露出骄傲的姿态:“那是~”

安婷听了,上下打量,脸上露出一个带着满意的笑容:“没白为了你,进那狼窝。”

安耀祖听了心里有点难受。

唉,他小时候闹着要去跟师父学武,那会确实也有个师父,人也有本事,他还不懂事,哪知道学武要吃肉吃米,要卖了自己的亲姐姐呢。

大姐早就嫁给了一个木匠,二姐也嫁的远,父母无颜去叨扰,只好在三姐的婚事打主意。

他还记得婚事定下的那一天,三姐冲过来打的那一巴掌。

年幼的安耀祖只知道姐姐的巴掌打的人脸疼。

长大的安耀祖才明白,为了他的利益,牺牲的是姐姐一辈子的人生。

好在,他现在有补救的机会。

安耀祖拿出一个盒子,上面上了好漆,打开一看,一对细细的,像麻线一样细的金镯子,静静的躺在那,闪着夺目的光辉。

安婷这下有点惊讶了。

“那科学教,竟然这么富裕?”

安耀祖没好意思说是自己省吃俭用,不敢乱花钱省出来,显得好像他在装可怜,他是个男人,不会说撒娇感谢的话,但他心里是认这个姐姐的。

于是只闷头道:“上头赏的,还你的嫁妆。”

安婷听了,眼神终于有了大的变化,语气也没有那么尖锐,脸上的笑也微微收敛:“你倒是变了很多,不像小时候,脸上拖着鼻涕…”

安耀祖闷头听着。

赶车的是他的发小。

听见里头传出来的絮叨,心里飘到了天上去,他是安耀祖的好兄弟,知道他有多看重这个姐,听见两人说话,心里也觉得高兴。

因为重逢想说的话太多,长路也变成短路了。

一到家门口。

安婷看看这边,看看那边,不太敢认。

别家七八年,重逢的时候,也有许多的东西物是人非,小时候常常蹦起去够的枣树已经长的老高,左下角的黄艳艳的野菊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一朵朵月季开的热闹,小时候常去洗衣服的溪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少了一丛丛的水莲,多了一缕缕的水草,和彩色的浮萍。

刚开口,乡音未改,铜镜照娇容,鬓角未衰。

只是不见那一脸倔强的乡野丫头。

只见满脸顺从娴静,惯用面无表情来表明自己心如死灰的脸。

不知何时,泪落满脸。

一时间泣不成声。

安耀祖的兄弟知道的老大的姐姐回来了,一家人有的聊,都识趣的走了。

只剩下他们一家人。

安耀祖在院子里听见了屋里三姐的哭声。

也没有进去,转身去了厨房。

姐姐走的时候家里穷,吃的都是糊糊野菜之类的东西,从不知道姐姐喜欢吃什么。

现在姐姐回来了,他会些厨艺,做了个糖水冲鸡蛋。

现在的人朴素的认知就是,没有人不爱吃糖的。

不知道哭了多久,收拾好自己出来的安婷看见安耀祖转身就走。

过一会,端来了一大碗有七八个鸡蛋的糖水。

她有些疑惑。

眼皮还有点沉重的酸涩感。

安耀祖言简意赅:“回家快乐。”

“以后我养你。”

安婷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鸡蛋,吃进嘴里,滑嫩的蛋白,细腻的蛋黄,甜蜜的滋味,叫她心头一酸,不由得又落泪。

直到全家人都回来了。

她才恍然。

下意识用手掐着自己的大腿根。

以前这样掐自己,是因为面对羞辱无能为力,只能依靠疼痛冷静。

现在掐自己,是因为害怕只是在祠堂跪久了,被迫思念从没见过的亡夫,昏倒之后做的梦。

呀—好痛。

幸好…

不是梦。

幸好。

呀~终于写完了!

木溪伸了一个懒腰,她很有自知之明的,从来都不指望自己能做好内政,上位者主打一个知人善用,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地方,木溪自觉有金手指还是能协调好的。

有一说一,如果刘禅能看见臣子属性版面,也不至于就指着出师表了。

姜维也不至于死战之后傻眼。

木溪干完活,照例是要在村子里转一圈的。

她出门的时候,经常有隐晦的视线在她身上略微停滞。

经常有人在老远的地方就鞠躬。

这个村子的人员构成也被调整过了。

只有绝对的死忠才能住在木溪附近。

可以说都是只能依靠木溪的绝对嫡系,绝对的铁石一样的基本盘。

木溪散步的时候,心情特别愉快,她最开始走在村子里,人人脸上都没什么笑脸,也瘦的厉害,路上看不见什么年轻的女人或者小女孩,只有一些家境相对好的顽童,一群男孩子,在到处跑,手上抓着被弹弓打下来的鸟雀,不太有鲜活气。

现在却大不一样了。

小孩的脸有了红扑扑的光泽,女人们并不一味的干瘦和佝偻,绝望不再像苍蝇和蚊子一样缠绕着路人的脸庞,天上飞着的青云是聚集的蚊虫,是细雨的前奏。

突然…

一滴雨落在了木溪的脸上。

她想到了一个词,无相之风。

雨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于是木溪顶着满天的细雨,浓墨一样的黑发,慢条斯理的往家的方向走。

突然,头顶斜了一柄油纸伞。

沙沙的雨声像春蚕。

这是一个木溪从没见过的女孩。

有张苹果脸。

不太好看。

笑起来有种笨拙的傻气。

木溪有些对陌生人的靠近自己的警惕,弱气的说了一声谢谢。

突然就弹出来了一个新的词条。

【雨中女郎:你走在雨里,如沐华光,雨也避你,怕折损你的荣光。】

木溪其实可以看面板的。

但是她忍住了。

她问:“你叫什么?”

“林妮”。

木溪很郑重的点头:“我记住你了。”

对面的女孩子好像并不明白,被实际的掌权人问名字,强调记住了自己,是怎样的一种意味。

她脸上带着一种由青春和稚嫩的混合的傻气,晕乎乎的说:“神使,神使记得我了…”

木溪想捏捏她可爱的小脸。

又觉得动手动脚,不尊重人。

她说:“吃饭了吗,我请你吃饭。”

对面的女孩子,又傻乎乎的说:“没有。”

然后似乎反应过来什么了。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猛地睁大,然后惊恐的摇摇头:“不用了,不用了。”

然后把伞塞到了木溪手里。

像是一阵风一样,往左边的一个方向跑了。

木溪都有些傻了。

看看手里的油纸伞。

又看了看她跑步的速度。

心说:“追上去别给孩子急出个好歹。”

失了伞。

细雨如绵,落在身上,有种被软针扎了一下的感觉,不痛,只是细细密密的冷,身上很热,一阵阵泛起的温度,浑身都热乎的,心脏滚烫的,疯狂蹦跳的。

林妮蹲在地上,喘了半天,这才站起来。

心跳的如同鼓一样。

“神使跟我说话了!”

这个傻气的孩子,第一反应还是晕乎乎的循环这个想法。

“诶,这傻孩子,你的伞呢?”

林妮的娘,发现自己的小孩一进门就浑身带着水汽,黑黄的头发上沾着晶莹的露珠,一张苹果小脸都比平时水润。

皱了眉。

林妮平时看见自己娘这个表情,就要跑了,但是今天就好像是一只喜鹊似的,嘴巴里叽叽喳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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