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难道我不是主角？
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提不上来：“啊，没干什么。”
“你骗人。”小孩大喊，“我看到你在偷偷准备枪了，你一定是去干大事了，而且我刚刷到一家拍卖场被抢劫的新闻，你老实说，是不是你做的？”
“你哪只眼看到我去抢东西了，我是去看电影了。”
“就你这样的还看电影？呸！”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我累得慌，压根不想理他。
“我能拜你做师父吗！”小孩话题一转，“我保证乖乖听你话，你要我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人了，你教我玩枪吧！”
“小屁孩，不许玩枪。”
“那不行！”小孩居然打开窗爬进来，“给您跪下了！师父收下我吧！”说完就邦邦磕头，吓得我马上从床上坐起来：“不行不行！”
小孩固执起来比石头还倔强我一点劝不动，还是ctos说话把他安抚得能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
对这样的小孩，我实在没什么好的教育方法，偏偏他坐下来也不肯安静，叽叽喳喳问个没完，问我从展会上抢到了什么东西，值多少钱，杀人了吗？和警察进行枪战了吗？
我不想说话，应付孩子的任务交给ctos。ctos便开始一本正经的糊弄他编故事，说没有抢到什么东西，甚至连门都没进去，真正抢劫并成功执行的是另一个团伙，不然我也不会顺顺利利的回到孤儿院了。
或许是ctos讲述的语气太过笃定，成功把小屁孩哄骗信了，尽管略有失望，他还是说：“我听说那个展会上最珍贵的是阿特拉的手稿！价值好几千万呢！”
我转头：“连你都知道这个？”
“对啊！而且还有好多人说，其实阿特拉其实是身后中三枪自杀死的，拍卖会要卖的手稿就是被自杀的证据！”
虽然我知道这传的不是真实的情况，但是背后中三枪自杀这种说法也是够乐的了：“还有这样的说法？”
“嗯，不过我觉得，这应该是不可能的，无罪者怎么可能会被谋杀呢？他一定是被异种弄死的！”
这又是另一种碎片化的真实了，我又有些想笑。
小屁孩带着憧憬的语气说：“阿特拉的手稿这么珍贵，我觉得一定记载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只要破解了手稿的秘密，就能神功大成，征服世界……”
我理解不了为什么小屁孩会幻想这个，啼笑皆非，忍不住逗他：“那你要是压根看不懂阿特拉的手稿怎么办？”
小屁孩愣了下，显然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思索了会，又充满自信地说：“如果我是主角，我一定能看懂的！”
你是主角，我还是无罪者呢，照样看不明白。我心里哂笑，继续追问：“如果阿特拉的手稿到了你手上，你看不懂，怎么办？”
小屁孩憋了半天，气哼哼地说：“我看不懂，别人也别想看！我一把火把它烧了！”
小屁孩的回答还真是反社会，怪不得会随心所欲的霸凌别人，我继续存心抬杠：“可世界上总有人希望破解手稿上的秘密，你要是烧了手稿，别人肯定认为你已经知道了手稿上的秘密，所以烧掉不让别人也知道。既然研究不了手稿，那么他们可要好好研究研究你咯。”
小屁孩憋了半天，抓耳挠腮了半天，终于开始有点怀疑人生：“难道我不是主角？”
“世界上没有主角配角的定位，你自己就是自己人生的主角。”
Ctos的小鸟嘴也是能吐象牙的，我觉得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小屁孩明显处于无法无天谁都看不惯的年纪，不管讽刺还是打击都妨碍不了他逻辑自洽的中二幻想：“哼，到底能不能看懂，等我亲眼看到就知道了！我觉得阿特拉大人是无罪者，他肯定会赌后来人不敢烧了手稿，我偏要反其道而行之，这样肯定能看到真正的内容！”
小屁孩说得还真有几分道理，我思索了下，如果真的这么搞，那又陷入我之前假设的危险境地了，别人研究不了手稿就来研究你，左右都是个大坑。
不过……我思考了半天，发现我还真的可以试试烧一下手稿，反正我已经是个通缉犯了，其次想要继承阿特拉未完的研究，烧手稿是唯一可能破解精灵法师法术的方法，如果真的不行，以我的能力，以后或许有别的渠道可以间接得到阿特拉的知识。
“好了好了。”我想和ctos商讨赌一把的可能性，不过首先要把这个烦人的小鬼赶走，“光在这里想也没用，手稿就不在这里，去外面找吧！如果你是主角，相信你一定能遇上什么奇遇，比如跳崖遇上绝世武功，买到的普通项链吊坠里有老爷爷的灵魂什么的，我这里可没什么奇遇。”
“哼”小屁孩哼哼唧唧了半天，不情愿地走了。
确认小屁孩离开，我立刻举起蜜蜂ctos：“ctos，你现在能知道手稿去了哪里吗？”
“已确认手稿进入溯星集团董事长的昙园别墅。”
“昙园？”我想起来，这个地方是我刷没营养小视频里出现的豪宅参观素材经典常客，几千平米的超级豪华大庄园，庄园保姆房的厕所都比我在81号公寓的家还要大。
要进入昙园别墅烧纸……呃，我觉得如果豪车内的系统接入了外部ctos网络，ctos应该能帮我进去，“手稿不会转移到其他地方吗？”
“目前来看，暂时不会。”
我准备行动了，晚一点怕宝贵的手稿转移到什么银行的地下金库。我又不是电影里的超级特工，有ctos辅助也没瞒天过海偷东西的能力。
再向院长请了长假，收拾东西，顺便听ctos介绍溯星集团董事长韩洙英的身份。这位董事长是韩俊来的大姐，从小就按照集团继承人的高标准培养，会十二门语言，法律与金融双学位硕士，论学识能力比韩俊来还要强上一倍，在商业领域肆意兴风作浪，标准女强人。
“呃，这样的人，她也和韩俊来一样，是崇信无罪者该当皇帝的人？”
“韩洙英女士没有公开表示自己的信仰倾向，或许可以提供一种猜想：韩俊来与大姐关系密切，他们合谋了此事件。”
“这也太离谱了吧，溯星集团的董事长想要什么东西，直接买不就是了？”
“也许幕后另有隐情。”ctos说，“贝纳尔，请放心，我会全力配合你的想法与行动，深入调查背后的隐情和事实。”
在研究昙园时，我发现这地方真的大得离谱。假设我能顺利潜入，我在这片瑞瓦肖最大的豪宅区至少要步行一小时才能接近韩洙英所住的6号住宅，如果的假扮成清洁工和保姆就好了——ctos否定了我的想法，说昙园每个工作人员都有严格的准入审查。这些员工十分稳定，都是工龄长达十几年、互相熟悉的老员工，很难单纯用修改员工系统或临时工顶班的借口来混入其中。
“
如果您想用交通工具代步一段距离，我有一个合理、但您可能不愿意接受的妥善方案，您是否愿意听听看？”
我潜意识感觉到，ctos提的主意可能不那么……恰当。但是我看卫星地图上昙园巨大的面积、盎然的绿意，以及社交媒体上那些有幸随高管级别人物进入昙园商谈要事的人的分享——昙园真的他妈的大得一批，要我徒步行走期间还要避开那些互相熟悉的并且还很熟悉业主的老员工的话，我可能没那么强壮的身体素质。
除了接受ctos的方案，我没得选。
“我就知道会这样。”
ctos给我出的主意是躲在清扫昙园花园的落叶清扫机里。园艺师们每天都会巡视别墅的花园。修剪病枝萎叶，铲掉不健康的草坪，捞起水域过滤器收集起来的落叶。修剪所有园艺植物产生的垃圾都会被被跟在园艺师后的巨大清扫机吞掉，而我就躲在垃圾袋和垃圾袋之间，全靠ctos给我开的一条小缝透气。
说实在的，垃圾袋没有气味，当那些破碎的植物残肢被机器风卷残云吃进肚里，哗啦啦的落下时，我能闻到浓烈的青草芳香，那些被油锯锯开的粗壮枝条似乎还带着高速切割摩擦带来的温热，热力将木质本生的香味弥漫开来，与青草一起，交织出丰沛的绿野幻梦，虽然地方狭窄了点，嗅觉体验还算不错。
出于安全考虑，我还带了我父母的两把枪，现在这玩意因为我蜷缩的姿势在腰间硌我大腿，十分之难受。
“ctos，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六号附近？”
“预计还有3.4个小时。”
“这比我走路还慢……”
“但是这是能让你最舒适且最安全的潜入方式，贝纳尔，如果你觉得无聊，可以靠在叶堆上睡个好觉，我会在恰当时机叫醒你。”
ctos的建议在此刻稍显良心，不过草木的气味实在浓烈得过分，我难以在这种有清醒功效的复杂气味中睡着，只能靠在软软的垃圾袋上闭眼休息。
时间在停顿、震动、垃圾滚落间缓慢走过，我睡不着一点，掌心里的ctos因机器的震动上蹿下跳。
不知过了多久，垃圾袋最初那股青草香味差不多已经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时落叶淤积腐烂产生的黏黏糊糊的恶臭。
我小声问ctos：“到了吗？”
“还有一段距离，尚未到离开的最佳时机。”
现在垃圾袋里的气味真的有点浓烈到难闻了，我被熏得头晕眼花，感觉自己也变成了一坨待腐烂的垃圾，在机器的震动中都快和垃圾融为一体了，还没等到ctos说的“恰当的时机”。
憋闷了好一会，ctos终于给出明确的答案：“贝纳尔，就现在！从你左手边翻出去！弯下腰，快速冲进灌木丛里。”
我扒拉开垃圾袋，稍微活动了下筋骨，有点不太利落地翻出垃圾箱，踉踉跄跄往前奔了好几步才稳住，回头看看清扫车：车体真的很大，那些园艺师们正在有说有笑地干活，谁也没发觉清扫车里居然翻出了一个人，我按照ctos的指示一头钻进绿化带里，沿着绿化带左拐右突，走进大迷宫里。
组成迷宫的灌木墙有三米多高，整整一面深红浅红的繁茂蔷薇，还是无刺的特殊品种，淡淡的花香味弥漫在迷宫，清淡且不扰人，就算以前刷豪宅介绍视频，我都没敢梦拥有这么庞大、生机勃勃、热烈缤纷的蔷薇花墙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