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虐祟其一
一路上紧赶慢赶，狐蛮蛮到底还是比约定的期限迟了两日。
此时难训已经出了京畿道，进入陇右道，离中陈的边境越来越近。为了防止战火蔓延至大邺，也为用兵做准备，此时边境已添了重兵防守，修建了许多坚固的营寨和防御工事，这就需要征用民夫，再加上边境贸易中断，物资匮乏，给边境的百姓带来了不小的负担。
一路走来，触目所及越发萧条。仅仅是毗邻中陈的地方就已经是这般景象了，更不必提中陈国内深陷战乱之苦的百姓又该怎样悲惨。
祖梁想到这里，不禁道：“咱们大邺军究竟是他们的亡国仇人，还是拯救他们于水火的英雄，这很难说吧。”
满进嘲讽道：“依我看是后者。听闻中陈内乱起源于少主无能，他们芳龄十四的元嘉皇帝，金枝玉叶弱柳扶风，精通音律和樗蒲，擅长蹴鞠和斗鸡，最拿手的则是打马球，可谓爱好广泛、多才多艺。”
他说着用胳膊肘碰碰身旁沉默的傅光，道：“你说呢？”
傅光望着远方地平线，心不在焉道：“我想兔子。”
满进哑然片刻，又看向同样沉默的难训。傅光在想兔子，难训又在想什么？
他们中途停下休息，满进刚才就眼睁睁看着难训往篝火里添了块石头。
满进这样想着，下一秒就见祖梁也往篝火里添了块石头。
“......”满进实在看不懂他们，他只好默默拿出满星给他缝的鹿皮手套戴上。这下淳于承也惆怅地叹了口气。
满进受不了了，他道：“元帅，过了棠州便是硕州，与中陈的勘州接壤。咱们是不是该派人先去勘州劝降，以显王师先礼后兵之德。”
难训回过神，道：“对待旁人或许可以先礼后兵，但今早哨骑回报，勘州防御使鱼邦率军哗变，杀了刺史和别驾，又把城中百姓赶上城楼，为他守城。此等小人，大多畏威而不怀德，唯有一鼓作气把他击垮。若是劝降，使者必定有去无回。”
满进道：“他拿百姓做盾牌，元帅预备如何应对？”
难训胸有成竹，含笑道：“无妨，且看陶先锋的。”
篝火熄灭，大军继续前进。半个时辰后，狐蛮蛮的马车停在此处，扒着窗沿道：“他们就在前头，快追快追！”
过了片刻，狐蛮蛮又探身出来，扒着窗沿喊道：“停下停下！马车太慢了！把马解下来给我！”
“好嘞！”车夫说着停了车。
可没成想他正解缰绳，忽然就被四面八方涌出的军士包围了。车夫连忙摆手解释道：“误会误会！我们是......”
这些是后军断后的暗哨，早已盯上这辆奇怪的马车，此时不由分说把车夫以及四个护卫按倒，立时便要押给后军将军栾诚审问。
“哎别动手别动手！我们是苍公公派来的！”车夫竭力证明清白，“我身上有苍公公给元帅的手书！！”
“苍公公？”暗哨队正道，“车里又是什么人？”
车夫苦着脸对马车道：“公子啊，你就下来吧！早些解释清楚，你也好去见元帅不是？”
狐蛮蛮不是不想下来。
此刻，他呆坐在马车里，一手捂着屁股。
他身后的衣服翘了起来，里头赫然一条毛茸茸的大狐狸尾巴，还在一甩一甩地昭示它的存在感。
见马车半天没动静，暗哨全部警觉起来，拔刀围住马车，队正呵斥道：“下来！”
狐蛮蛮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坚决不能下车，于是朗声道：“我不能下来！烦劳军爷禀报元帅，他来了自会处置！”
队正怒道：“你以为元帅是什么身份，你想见就见？再不下来，我可要动手了！”
狐蛮蛮无奈，把匕首丢了出去，道：“他来了我就下来！这个你或许不认识，但你们军中的将军一定会有认识的，再不济就告诉元帅身边的四位典军！军爷，你信我一回，你好好待我，你们元帅才不会生气！”
车夫也帮腔道：“是啊！军爷，你再不信，就看看苍公公的这封手书！”
队正犹豫片刻，取下手书，对其他人道：“看好他们，我去禀报将军。”
狐蛮蛮松了口气。但这口气松不结实，因为他屁股后面还有一条怎么按都按不回去的大尾巴，把他的衣裳都顶成了蓬蓬裙。
“系统，这又是什么情况？！”狐蛮蛮咬牙道。
系统吭哧了半天，道：“网络波动吧。”
狐蛮蛮头晕目眩，猛掐人中。
队正去禀报了后军将军栾诚，栾诚不认识这把匕首，也不敢贸然把信拆开，出于谨慎考虑，他把两样东西交给副将谭林，让他飞马赶到中军。
难训一见匕首，立刻道：“他人呢？”
谭林老老实实道：“回禀元帅，马车还在后面，车中之人说要见到元帅才肯下来。”
嚯！
周遭听闻此事的将军、护卫、士卒，全都不约而同地睁大了眼睛。
难训也不由得沉默了一下，表情有些困惑，道：“他真是这么说的？”
谭林点头道：“正是，这会儿暗哨还在看守那辆马车及随行人员。”
“......”难训笑出了声，道：“好，我去请他。”
大军继续前进，难训带着卫队向后军赶去，马车在视野中逐渐放大。
暗哨们跪下道：“元帅！”
难训没看他们，潜麟腾渊马一步步走到马车面前。
狐蛮蛮听见外头的声音，心跳便没来由地加快了。难训用枪尖挑开车门，狐蛮蛮从门缝里和难训对视。半月不见，两个风尘仆仆的人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藏不住的温柔。
难训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却还是故意板着脸，佯怒道：“好大的架子。”
狐蛮蛮的手在身后把那条不老实的尾巴按住，他觉得十分羞耻，移开视线，咬唇低声道：“王爷，你进来说话。”
难训把枪随手一丢，满进正好接住，抱在怀里。
他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钻进了马车，投进车中之人的怀抱。暗哨们此时不禁无比庆幸方才没有对狐蛮蛮动手。
“迟了两日。”难训说着往狐蛮蛮身旁一坐。
他话还没说完，狐蛮蛮突然“啊”地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推开难训，抽出自己的尾巴，委屈地揉着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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