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随着号角声落下,朱红色的旗帜高高举起。自城楼之上遥望而去,两队兵卒便如连绵不绝的赤色潮水,隔岸相望。

号角声再起,潮水之中精光闪现,刀出鞘、弓上弦、长枪如林,利刃反射着寒光。

紧接着震耳的战鼓响起,朱旗向前,两方齐齐冲锋,精铁碰撞之音响彻沙场。

待到金钲敲响,兵卒应声而退,复归原先的阵型,一套操演流程便完成了。

掌声自符瑶身侧响起,益州太守蔡贺望着城楼之下的情形赞叹道:“闻鼓而进,闻金而退,殿下治军当真有一手。”

那朱红色的旗帜之上,以金线绣着凤凰之羽的图案,正是凤翎卫本部。

“蔡太守过誉了,不过是基本的操练罢了。”符瑶向郑澜发问:“船只的损毁情况统计得如何了?”

慕容景命她驻守蜀地,其中一项重任,便是为大魏操练水师。

徒河人世代生于草原,擅骑射而不习水性。然江淮之地,水网纵横,若兵士不懂水性,日后必会大亏。

正如骑兵不擅攻城一般,俗语有云,南人驾船,北人乘马。与其强令北方兵士熟悉水性,倒不如改在南方选拔水性娴熟的巴蜀之人,除此之外,便是造船。

此次大水,非但是冲毁了房屋农田,嘉州军营正赶造的战船也遭受了重创,她眼下最为关注的,便是此处的情形。

郑澜答:“尚好。大水突发之时,正值夜间。已造好的楼船[1]未受波及,但舴艋[2]、木筏便扛不住了,被冲走的大多撞坏了,已无法再用,具体数额已呈送至您案头。”

“好。今日京城,可有回信?”符瑶又问。

“有。”郑澜自怀中取出信笺呈递与她。

符瑶接过信笺展开,读信之时,眉头渐渐紧锁,郑澜不免好奇:“怎么了?”

符瑶低声道:“青州之地,有人作乱。”

“作乱?”

“说来话长,南梁有一位在官场得罪了王家的流民帅[3],他带兵出海北上,绕至青州登陆,举旗自立,自称要复兴大梁,如今已聚集数万人之众。”

“陛下欲派何人镇压?”

“应当是拓跋信罢,他离得近,总不能舍近求远调我们去,走,去瞧瞧水师操练。”符瑶将信笺收起,步下城楼,蔡贺等数名官员均趋步跟随在后。

郑澜本还要再问些什么,见符瑶似乎不愿多谈,只得叹了口气追上。

城内,凤翎卫衙署,内堂。

李怀麟睁开双眼,只觉眼皮沉重得仿若坠了铅块,险些又要合上。

他望向窗外,正午的烈阳透过窗格照射进来,刺眼得令人几乎看不清外间景象。

原来,已经到这个时辰了……

李怀麟撑起身子下了床榻,只觉身上仍是酸痛不已……大约是因许久未曾尽兴的缘故,昨夜他们比寻常更是激烈了三分……

因他身份特殊,屋内并未安排人手服侍,不过屋外倒是肯定有人在暗中监视。

他穿好衣袍,端起案上的茶盏饮了一口,惊喜地发觉这茶竟尚有些余温,心道阿瑶并未离去太久。

李怀麟连忙放下茶盏,快步走到房门口。他正欲推门而出,却忽然听见门口守卫之人正在闲谈。

门外似乎只有两人守卫,左边声音较为年轻者说道:

“听闻殿下今日去巡视水军了?我还未见过那些大船长得甚么模样呢。”

右边较为年长的守卫答道:“总有机会见着的。”

左边之人又道:“嘿,凤翎卫愈发壮大,便是连京城的禁军、羽林卫,亦有一战之力了!可惜你我了,只能在此处看门……”

说到此处,这名守卫的声音顿了顿,转而小声抱怨道:“这都到正午了,里头那位‘贵人’竟还未起身,这人当真是过得好舒坦的日子……”

听见这句话,李怀麟欲推门的手,霎时僵在了半空。

“嘘!这也是你能随意议论的么!”年长的守卫立时呵斥。

年轻的守卫听罢,却是不服气道:“切,不就是个……昨晚叫得倒是销魂,也不知羞,不过……”

他话锋一转,突然神神秘秘的说:“我听闻,咱们太守大人正预备给殿下引荐几位新人呢。”

“什么!”

李怀麟顾不得方才被人非议之事,红着脸推门而出:“你,你刚才说了什么?”

凤翎卫衙署,正堂内。

符瑶斜倚在坐席之上,单手托着下巴,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几人。

她此刻的心情可谓糟糕透顶。

从船厂归来,她本正预备去内堂寻李怀麟的,可嘉州太守却说有要事相商,结果这所谓的“要事”,便是她眼前的这三位样貌不俗地年轻男子。

三人分别身着青、绿、藕荷色长袍,正滔滔不绝地轮番自荐。

符瑶大致听了听,知晓三人皆是嘉州或是附近州县的世家子弟,前梁之时,他们家中均有人在朝为官,品阶不低,可谓家世显赫。

虽说名义上,他们求见是为自荐做幕僚食客,实则……

“唉……”她伸手抹了抹额上并不存在的汗珠,只觉疲惫不堪。

虽说这些前梁世家如今势力已大不如前,可若是直接驳了他们的面子,也非良策。况且她尚需维持那喜好蓄养面首的名声,莫非……当真要将他们收下?

正当她烦恼之际,忽闻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阿…阿瑶!”

符瑶转头望去,只见李怀麟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他并未踏入堂内,而是看清了堂内的景象后,似是愣在了那里。

堂内三名世家子弟如今皆非官场中人,并未身着官服,而是穿着绸缎织就的华贵衣衫,黑发皆梳理得一丝不苟,且面容白皙得不知是否敷了粉。

李怀麟蹙起眉头,与这三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地问符瑶:“他……他们是谁?”

她知他这般玲珑剔透的心思,定然是已猜到了其中关节,便淡淡道:“三位皆是蜀地的青年才俊,有意投奔帐下。”

“那……阿瑶可要收下?”李怀麟问。

“如今凤翎卫中正缺几位当地的有识之士,我有何拒绝的理由?”她抿了一口茶,瞥了他一眼:“往后,他们便是你的同僚了。”

“……”

听她这般说,李怀麟沉默不语,亦未挪动脚步,只是低着头,手指紧紧地扣着门框边缘。

似是见气氛太过凝重,三名世家子中,身着青袍的男子率先开口道:“这位公子玉质金相,想必您便是传言中那位深得长公主殿下信任的司功参军事罢?请您放心,我等是真心崇敬殿下,这才前来投奔的。”

绿袍青年接过话头:“是啊,殿下日理万机,总归需要多一些人来‘分担’一二。”

最后一人则直言道:“我等三人身家清白,皆饱读诗书,富有才学,参军事若有何不满,不妨直言。”

“……”

又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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