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不怪你
路过皇宫的风渐渐燥热,又慢慢地变得寒冷了下去,昭示着时光流逝。
江景鸢坐在桌边,忽然听宫女进殿来说:“殿下,皇后娘娘派人来了。”
少女一愣,她记得还没有到与容后约定的时日吧?而且容后夜里让人来找她做什么?
——几个月前,她与容后约定的日期就从七天一见,改成了半月一见。她的生活没有因此变得清闲,反倒是更忙碌了。
魏澜与武师傅像是恨不得将自己的毕生所学醍醐灌顶一般一股脑儿全灌给江景鸢,而容也烬更是又送了两人进宫给她在夜里……念书。
是的,她每天晚上都是听着功法秘籍入睡的……
“嗯。”
江景鸢朝着宫女点了点头,宫女当即转身走出殿外。
片刻后,茹娘匆匆走进殿内,她面上常挂着的温柔笑容不见了,一行礼,抬头时看着面容微微有些憔悴,她嗓音干涩地说道:“殿下,娘娘让您过去一趟。”
江景鸢一看就知事情有些急迫,不多说,起身就走到她身边,看了她一眼示意可以走了。
茹娘也顾不得太多规矩,转身就快步向外走去。
夜风阵阵。
夜晚的华美宫殿内灯火通明,茹娘驻足,转过身朝着身后的少女,嘴角动了动,露出一个略带苦涩的笑:“殿下,娘娘病重,不见太多人,您一个人进去吧。”
病重?
江景鸢微愣,但也没问,点点头就自己走进殿内了。
沉重的殿门在她身后合拢,殿内静悄悄的,竟连一个宫人都没有。江景鸢犹豫了一下,不知该往哪里走,就听侧前方的书房里传来一道冷冽的女声:“过来。”
“?!”容后在书房?不是病重吗?!
江景鸢心中疑惑了一下,不太惊讶,抬脚就走向书房。
简朴的书房内,容后一身繁复红衣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热茶,姿态闲散,面容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疲惫和病态,似乎与从前一般无二。
见到她这番模样,江景鸢的一颗心反而是渐渐沉到了谷底。
书房内一坐一立,一个红衣层叠繁复更显贵气和庄严,一个白衣绣着金纹轻盈如同天边飞鸟。红衣女子抿着茶水,听到脚步声眼睛都不抬一下,而一身白衣的江景鸢也只是沉默着静静看着她。
良久,容后放下手里端着的茶杯,抬眼看向站在前方不远处的少女,声音平静又冷冽:“血玺不在皇宫里。”
短短一句话,却是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般,惊得江景鸢瞳孔骤然微缩,身形微不可察地一颤。
她下意识地就想后退半步,但几乎是下一瞬就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血玺的存在无异于是一个禁忌。直言不讳谈论起血玺的人,要么是远离京城、觉得天高皇帝远,要么是……
衣袖遮挡下的十指猛地攥紧,全身紧绷着,江景鸢没有接话,只是抬眼回看向前方眼眸中满是漫不经心的红衣女子。
然而容后也没有在意她的沉默,不解释,只说道:“你之后要出宫就提前告诉容也烬,他会帮你。但再多的,你就要自己斟酌。”
说着,容后朝面前的少女使了个眼色,江景鸢顿了一瞬,抬脚走向她。
江景鸢站在她的身前,就听她轻声道:“你要确认,血玺是不在皇宫里,还是不在皇帝手里。”
这是什么意思?!江景鸢猛地去看面前之人的面容。
容后脸色冷若冰霜,一双美目中闪过一抹狠戾,突然伸手拽过面前少女的胳膊将她拉近,凑在她的耳边飞快地说了一句:“你要尽快。”
江景鸢瞳孔一颤,脑海里一时间思绪万千。
然而容后一句话说完就反手将她推开了,容后的面色重新恢复冷淡,一如往常,看着面前的少女交代道:“你回去后就待在殿内,最近少出门,有事去找江景渐。”
江景鸢回神,郑重地点点头:“好。”
“还有江景濉和江景纵,不要见他们。”容后又补充了一句,就抬手赶人了,“你可以回去了。”
江景鸢顿了顿,没说什么,听话地离开了。
——有些事情不能明着问,一问,就连明面上的短暂安宁都没有了。
身后的烛火光芒越来越远,皇宫内,少女一身白衣如同鬼魅幽魂,飞快穿梭在夜色里,匆匆往自己宫殿方向无声无息地跑去。
江景鸢的脑子里不断回忆着容后和容也烬的话语,她好像发现了很多隐秘,但好像又难以将其付诸言语,只有心跳声在耳畔震如擂鼓,提醒着她——
要她记住——
记住什么?
江景鸢像是行走在一张巨大的蛛网上。
四面八方交织着无数银白丝线,小小的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一条丝线上,不知蛛网全貌,也不知自己是否早已行差踏错……生怕一个不稳,就跌了个粉身碎骨。
“砰!”
宫殿华美沉重的大门紧闭,深宫里重归寂静。
…………
翌日清早。
“殿下——殿下——”
“殿下!”
“殿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病逝了……”
殿门被推开,一宫女踉踉跄跄地跑进来,清晨的微光随着她的动作照进了殿内,映亮了坐在桌边的白衣少女。
跑来的宫女面露惶恐,匆匆忙忙的,身形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但她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只是仰起脑袋慌慌张张地对着前方面色沉着的少女说道:“殿下,殿下,皇后娘娘……”
“病逝了。”
一道平静淡然的声音接上了她的话。
江景鸢闻言,抬头看向前方,目光直直掠过了摔在地上的神色慌乱的宫女,看向了逆着光走进殿内的一道白衣身影。
江景渐不紧不慢地走来,他的身后走出两名宫女率先上前扶起摔在地上的宫女往外走,殿门再度合拢,殿内只留下两道遥遥相对的白衣身影。
江景渐神色冷静,眼眸平静如无波无澜的湖水,他走近坐在桌边的江景鸢。
江景鸢看着他走近,心中没有掀起多少涟漪,只是不知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于是久久沉默着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
然而江景渐却是在她面前三步外的距离转了脚步,走到了桌子的另一边坐下。
殿内一片死寂。
江景鸢微微张了张嘴,想问“你是知道了吗?”又怎么也说不出口,侧头看向旁边人脸上的表情。
愤怒也好,悲伤也罢,只要他有所举动,她都可以顺应着安抚好他,但他很平静……这不是掩饰般的平静,他与她一样,平静得无波无澜,像是完全不受外界的影响——
但不应该是这样啊。
明明之前他还会因为容后的冷淡而失落,为什么现在听到如此噩耗,又会是这样平静淡然地接受了呢?
江景鸢不理解,她从来没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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