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边儿上的柳河,绿柳刚抽出新芽,远远瞧过去嫩黄的一片,水流潺潺而下,衙门前的这一方天地,只剩下两个人无声对峙。

最后还是苏拂苓先开了口。

只是到底没忍住,眼泪拌着哽咽,嘴上泄声,泪便也涌了出来。

“什么叫把人带过来您看看?”

“什么叫一直住在你这儿,也不是个事?”

“还有谁一直住在你那儿……”

苏拂苓不是傻子,有些话像是带着刀,每问出一个字,都是一次割喉自刎。

“你说让我等你……你却来了衙门……”

还说了那样的话。

“许易水……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你说让我等你。”

“你也嫌弃我是个瞎子,是不是?”

跋涉千里,她不知道忍受了多少的饥寒交迫,艰辛苦楚,终于,她来到了一个很俗气的村子,但在这里,她遇上了一个很温暖的人。

不像她的手总是冰凉的,许易水的手很暖和,像放在火上烤过,带着热气。

也不像她的总是独自萋萋,许易水一个人也生活得很好,在向上的过着日子。

这是一个特别好的人。

不会打骂她,也不指使她,对她动手动脚,反而会给她做饭,会帮她洗头,会给她铺席子,会给她做拐杖,还会为她削平竹碗上的刺。

她以为自己有家了。

她愿意做许易水的妻子,却从未想过,许易水会不愿。

苏拂苓很难过,哭得很厉害,眼泪像落雨时的房檐。

可惜水滴石穿要上千年,滴雨砸不透檐下的石阶,苏拂苓也哭不软许易水的心肠。

许易水沉默地听着对方委屈的控诉。

却又只能沉默。

因为苏拂苓说的是事实。

她确实不想要她。

毕竟除了那些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的旖旎梦境,以及偶尔的思绪跑偏,其实她和苏拂苓相处不多,她对苏拂苓也知之甚少。

嫌弃苏拂苓是个瞎子倒也谈不上。

她又不喜欢苏拂苓,苏拂苓也不是她什么人。

“瞎子出门是很麻烦的。”

苏拂苓吞了吞哽咽的喉头,仰起脸,露出苦笑的神情,一边试图稳住自己的情绪:

“我以为你带我来镇上,是买……衣服的。”

嫁衣两个字,苏拂苓到底是没能说出口。

她是许易水买来的娘子,有些并不讲究的村里人,也没个什么仪式。

但稍微有一点的,也都知道要点一对红烛,喝一□□杯酒。

再好一些的,穿一身新衣裳,配一朵鬓边海棠红。

她以为许易水不急切地触碰她,是想着要先相处一阵,培养感情。

她以为许易水带上她,是想让她试一试新衣服合不合身,问一问花色喜不喜欢,看一看海棠红衬不衬人。

原来并不是。

“原来你是想赶我走……”

原本来她并不想娶她做娘子。

泪水越忍越忍不住。

苏拂苓哽咽得上气不接下气,可对面的人却没有一丝言语,沉默得像一尊结了蜘蛛网的石像。

上天可真是残忍。

她难过得快要站不住,却连许易水是什么模样,什么表情都看不清楚。

许易水是否蹙眉不忍?许易水是否无动于衷?许易水是否背过身去,不愿意面对她的哭求面容?

苏拂苓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看不见表情,所以她从未真正知道,许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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