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儿说这些的时候满怀憧憬眼睛散发着亮光。

她要把和乐小灶做成应天府最大最好的快捷饭肆做大做强让姑娘和自己都过上吃香喝辣的好日子。

秋儿壮志踌躇并坚信自己一定能做得到。

两人在屋里面转了一圈直到瓦匠回来三人才退了出去回到本家。

坐下后秋儿明显还有许多话想说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小槐端着茶水上前秋儿才端庄了一会儿。

许栀和倒茶放在她面前笑着说:“先坐下喝一口茶水。”

秋儿说:“姑娘我还想带你们去看院子。小升是跟着老人一路流浪过来瘦猴也不是应天府本地人翠雁娘亲又生了弟弟现在家中拥挤

说完她又觉得不是很妥当那三间屋子狭小姑娘住里面会不会觉得拥挤?

要不还是去应天府的府前大街寻一家客栈吧宽敞还有人随时待命伺候她现在的银钱虽然不宽裕但也不至于过得太拮据。

“这些稍后再商议”许栀和比了个手势示意秋儿稍安勿躁她拉着秋儿往旁边走了走压低声音询问“对面那间铺子是盘下来?还是买下来?”

秋儿实话实说:“回禀姑娘是买下来……可惜奴婢的银钱不够只付了一半还差五百两没有结清每拖延一个月要多付五两银子。”

五百两许栀和能出得起这笔钱不过她并没有带在身上。

现在的货币不同于后世的线上交易或者轻薄方便携带的纸笔大多是铜子、银子乃至于金子五百两银子也有四十斤重了。

不过大抵也就是在大宋的初期形成了最早的官府认证的货币——交子。许栀和的历史知识早就随着高考结束一道送还给了历史老师她不太清楚具体出现的年份……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有生之年看到纸币的出现。

那时候该多方便啊!

许栀和微微沉吟招呼来站在门口磕瓜子的良吉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话。

良吉的面色变化十分精彩从一开始略带不情愿到后面的震惊最后拍着胸膛说:“大娘子你只管放心。”

一开始听到又要回去良吉下意识地有些排斥虽然汴京和应天府离得近但是一路上坐着马车屁股都坐裂开了。听到是回去拿五百两白银他的一双眼睛睁得圆溜溜的。

能得到大娘子的全然信任区区连轴转算什么?良吉神清气爽地想现在别说只是在汴京城和应天府来往即便叫他坐马车来往与汴京与太平

州他也没有半句怨言。

这都是为了大娘子才不是他好奇五百两的白银是多少份量绝对不是。

秋儿在旁边听着许栀和的吩咐脸上有些触动。她本以为姑娘会觉得自己只能出得起一半银钱的时候就买下铺子是草率之举没想到姑娘一句指责和埋怨都没有甚至出手帮自己兜底。

而且姑娘现在能出手就拿出五百两看起来赚到的银两并不比她逊色。

和她不相同她至少有铺子可姑娘当时什么都没有

比起她姑娘才是真正的白手起家。秋儿思及此心底的快乐越发明显:能陪在姑娘身边与姑娘携手并进真好!

她像初见时候一般认真地看着许栀和看着她神色认真和良吉说话又看到她笑靥如花仿佛松了一口气。

等良吉离开许栀和才说:“秋儿你是不知道马行街上的一家铺子一年光是赁资就需要八百两。”

秋儿张大了嘴巴一双瞳孔之中满是震惊半响她突然走到柜前找小槐要了白纸和笔。

许栀和托着下巴看着秋儿的举动见她一脸苦大仇深有意缓合气氛:“是不是被吓坏了?——所以啊能花一千两就在应天府买到这样的铺子可是赚大发了。”

秋儿好像在听她说话又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在纸上一阵捣腾半响抬起眼睛满是笑意:“姑娘明年三月我就能去你身边了!”

一年的赁资和应天府经营的本金她再攒**个月就能攒出来了。

她脸上的笑意太过于无忧无虑、太过于直白炽烈许栀和微微怔愣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

原来不是被赁资吓退了啊。

秋儿欢呼一声站起身抱在了许栀和的肩上她的身量在同龄人中依旧娇小但是身上却无端带着一股莫大的力量。

许栀和在贴近她的刹那也会被她身上的蓬勃鲜活所感染。

她伸手摸了摸秋儿的脊背轻轻地笑着:“三月又是一个杏花飘荡的日子。”

秋儿不明白许栀和在说什么但不妨碍她的快乐她现在恨不能让和乐小灶所有的食客都与她感受这份欢愉。

许栀和想起了也是差不多去年的这个时候曾经发生过一件不太令人愉快的事情她悄悄压低了声音在秋儿的耳边说话。

当时转身离开多宝斋的时候心中有伤心、有委屈现在回忆起来只有往事随风的淡定。

多宝斋的地契价钱太高东家没出手成功于是将其中的东西挑挑拣拣又重新开张了起来里面挂着几幅汴京城跟风所画的描金点染山河却用笔粗糙晕染痕迹过

重。

明晃晃的赝品。

想去看真品,需要每月蹲着时间去常家书斋,否则去得晚了,就会被人高价买去,放在家中珍藏。

掌柜还是那个掌柜,小二也还是那个小二。两人是东家的隔了七八代的亲戚,本身两人也沾亲带故,算是捧着发达了远方亲戚混上了一个铁饭碗。

……这“多宝斋没前途,但是东家有前途啊!

哦不对,现在的“多宝斋改名叫了“墨宝阁。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每次许栀和去墨宝斋挑选画材,都会听到墨宝斋掌柜一炷香不带重复的抱怨……不知道的,还以为两家是同一人开的呢!

秋儿听许栀和说完,十分气不过,她咬牙说:“原来还有这么一段过往。

姑娘当时没有告诉她们,是怕她们知道了担心,如今时过境迁,姑娘能用“风轻云淡的语气说起往事,她却不愿意就此作罢。

不过是小小的墨宝阁,总有一日要拿下它的地契,让掌柜和小二也体验一把赚钱之难。

秋儿的激动冷静了下来,目光落在走进门的食客身上——现在,她要做的就是赚取更多的银钱!

刚踏进来的食客一进门就感受到了平日里笑意和善的秋儿掌柜朝自己望来,眼神炯炯,带着火苗。食客不禁身子一颤,仔细回忆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有何处不够妥当……

难道是因为自己左脚先迈进了门?

午时的时候,和乐小灶的人越来越多,许栀和甚至看到了数十位应天府书院的青衫学生,一进门便匆匆要了两个菜,在后厨忙活的三位厨娘也显现了真容,大抵四十岁上下,见到青衫书生,没等他们开口,就熟练地将他们要的饭菜铺在摊平的饭粒里面,等菜加完,将摊开的饭卷起来,用油纸包着递出去。

许栀和看了一会儿,有些佩服想出这个主意之人的巧思——如果是糯米或者紫米,和后世的饭团应当没甚区别了。

厨娘忙活的期间,有书生和她搭话:“大娘,今日怎么不去书院门口?

和乐小灶每个月大部分时候都是回去书园门口摆摊的,不去大多是有理由的——比如说下雪天,抑或是下雨天。饭菜这些东西不方便携带,便会罢了出摊。

可今儿没下雨,也没刮风,正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怎么就没有来?书生一出门,见到门口没有和乐小灶的支摊,顿觉天塌了。

厨娘专心包着饭菜,知道这群读书人口中寡淡,她特意舀了一勺浓稠的炖肉汤汁淋在了饭包上,包起来后压实递给书生,嘴上快速地解释道:“咱们东家过来了,掌柜忙着招待,抽不开身。

“原来是这个缘故!

明日呢?明日出摊吗?”

这就不是厨娘能决定的事情了,她朝着书生微微摇头。

后面排队的书生嚷着道:“买好了快些走!午憩的时间就这么短,去得迟了你替我受夫子的训斥吗?”

青衫书生连连抱歉,“这就走这就走,诸位仁兄,对不住。”他一边说着,一边“啪”地一声将铜子扣在了桌面,口中吃着饭团,腿上跑得虎虎生风。

许栀和被逗笑了。

看得出来,夫子是真的很严苛了。

——但在一众畏惧夫子戒尺和威严的书生之中,也有个别例外。在“青衫大军”渐渐被街道上的食客取代后,有一个看着年岁颇小、十二三岁的书生不慌不忙地从树荫下走过来,见到和乐小灶里面拥挤非常,他也不不意外,对着最靠近的厨娘说,“要两碗饭,在店中吃。”

厨娘不是第一次见他,听闻后,点了点头。

小书生在店中梭巡了一圈,等一个身穿短袖褂子的码头挑夫抹嘴离开,立刻眼疾手快,一屁股坐了上前。

迟了一步的食客目瞪口呆,似乎不敢相信这是在门口慢悠悠,仿佛被人按了暂停键的小书生。

小书生抱着白米饭,朝着食客露出白灿灿的大牙:“承让。”

食客:“……”

虽然你的笑容很灿烂,但是我还是很想揍你啊,小子。

秋儿不让许栀和帮忙,一来铺子空间就那么大,二来现在的人口算够,便让她站在后面寻个角落休息。她趁着休息的时候用眼睛观察着和乐小灶的众生百态,偶尔会心一笑,偶尔哭笑不得。

就好比现在。

她看得出神,正好与正在吃饭的小书生对视一眼,后者不知道在脑海中想到了什么,眼神中快速闪过一抹同情,热情主动地邀请道:“介位姐姐,要一起刺饭吗?”

他一边嚼着口中的米饭一边说话,将“这”念成了“介”,将“吃”念成了“刺”。

许栀和摇了摇头,但又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询问:“我瞧别的书生都火急火燎,你怎么不慌不忙?”

小书生咽下了口中的饭菜,声音颇有豪迈之感:“旁人如此,于我何干?随波逐流之事,吾不屑也。”

许栀和:“……”

小书生看她明显的一脸不信,有些心虚。沉默了半响,自己把真正的原因抖落了出来:“今日夫子叫我抄书,我抄晚了时辰,没赶上趟……反正迟都迟了,不如先吃好。”

反正立刻回去要被骂,迟些回去也会被骂,倒不如先喂饱自己的五脏庙……他三舅舅虽然不着调,但有句话说得在理——这世道,没有一个人是因为当值晚到去世的,自然,也没有人会因为吃饭耽误了功夫被

夫子活活骂死的。

他说完,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扬声对厨娘说:“大娘,再要一碗笋丁肉片。

厨娘将饭菜摆上了桌,见到对面的许栀和,下意识招呼:“东家。

小书生一阵惊异,“原来姐姐是铺子的东家……我料也是,只有姐姐这般美若天仙的人,才能开出味道这般好的铺子……若是铺子里面还有炒三丝和煎扒鲭鱼就好了。

他年纪小,说话有些虎头虎脑的呆滞,说话也是平着嗓音,只有后面说到“炒三丝和“煎扒鲭鱼时微微抬高了嗓门,因此许栀和并没有觉得冒犯。

“你喜欢这两道菜?许栀和问。

“是啊,小书生说,“不止是我,书院不少学生都喜欢呢。悄悄告诉姐姐,我们夫子也喜欢炒三丝呢。

大抵天底下的书院都是虽然先生不同,但厨房烧出来的菜色都一样难以下咽,夫子大多都是府上小厮前来送饭,偶尔家中有事,便会忍痛在厨房要上两个菜,一脸生无可恋地吃着。

小书生就亲眼看到夫子在要了一碗炒三丝,一开始还是满怀激动,后来等饭菜入口,平日里端庄持重的夫子破口大骂,一连写了两首诗。

小书生说起这一段,竭力回忆着当日所见所听,说:“第一首是这样的——青丝本玉质,素手理应工。鼎镬翻浊浪,箸落泣秋风。

许栀和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能将怎么烧都好吃的炒三丝做得那般难以下咽,应天府书院所作所为简直令人发指。小书生摇头晃脑,故作老成低叹一声,“也难怪夫子气成了那副模样,将吃饭比作秋日,何等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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