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
女人甜得发腻的呻吟响彻大厅。
祝泗云握着冰水的手凉,心也凉了。
简直是悔恨交加!
……怎么就把这人给忘了呢。
给他揪着小辫儿,她以后的脸往哪儿搁啊!
祝泗云伸出发麻的手,打算把直播关了,脚步声逼近,像是踩在她耳鼓上,很快地,前台落下一片暗影。
路迟冬那贱兮兮的脸凑了过来,歪着头打量她爆红的脸,声音低了两度,带着点儿午夜撩骚的味道,神色玩味,戏谑一句:“上劲儿了。”
祝泗云:“……”
贱死了!
说话就说话,朝她脸吹什么?!
祝泗云顿时起了别苗头的劲儿,伸出的手径直掠过手机屏幕,抽了两张纸巾,一脸淡定的擦了擦桌上嘀嗒的水,然后翻他一个白眼儿。
别管这贱人撩骚,勾动她身体里的不适感,至少祝泗云面儿上很能绷得住。
她拒不承认!
路迟冬看她死犟的劲儿,越发得趣儿,手臂撑着前台,勾着唇角讥笑,“就这就受不了了?”
屏幕上那叫噜噜的女主播,刚一轮儿过去,脸颊晕红,硕大的胸脯飞快起伏,像是抽干了力气,裹着黑丝的双腿发软轻颤,边喘息边用那副甜腻腻的嗓子谢礼物打赏。
祝泗云心说,就这种程度,跟当众做了有什么区别!
路迟冬仿佛好不容易抓着她小辫儿,很是享受这种居高临下的地位,极尽嘲讽:“平日里伶牙俐齿,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结果就是个嘴把式,外强中干。”
祝泗云给自己捏的冷静面具,咵嚓的就碎了。
她嗖的抬头瞪他,“谁外强中干!”
路迟冬咧着嘴,上身往前靠了半尺。
两人之间的距离倏然拉近,只剩一横臂的空隙。
祝泗云心脏瓣膜跟着抽动了一下。
她僵硬的身体勉强撑住没有后退,眼睛瞪得愈发用力。
路迟冬表情玩味的看着她。
祝泗云瞪得眼睛发酸。
这王八蛋突然抽风似的,朝她吹了个口哨,跟烧烤摊上掀起T恤,露着肚皮,朝穿小裙子的美女吹口哨的小流氓一模一样!!!
“……”
祝泗云没见过路迟冬体制内的根正苗红形象,这会儿倒是咂摸出点儿男人骨子里的恶劣习性。
野蛮、低级、恶趣味。
市井街道那种酒气熏天的脏乱差的味儿扑她一脸,刺激得人脑子发麻。
祝泗云憋出一句:“……滚!”
路迟冬哈哈笑。
略显发烫的气息喷洒在耳边,祝泗云浑身的汗毛都战栗了。就听着贱人用那股子刻意低沉的腔调说——
“美女,晚上睡不着找我啊。”
祝泗云就跟被抽了一鞭子的驴似的,浑身一个激灵,抬手给他脑袋推得两丈远,凛然正气又不失礼貌的询问:
“你想怎么死。”
祝泗云不是没见过饮食男女。
城市里的钢筋水泥,仿佛困住了一个个饥饿的灵魂,夜晚降临,饥渴纠缠,晨光苏醒之时,穿上衣服,踩上高跟鞋,扭脸谁还认得谁?
祝泗云长得漂亮,身材也有意保持,身边的邀约从未断过,只是她从未认同过‘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她想要的,一直是基于感情之上的顺其自然。
可是。
睡前记忆太刺激,延伸进了梦里,不讲道理。
没有关紧的窗帘,光影模糊隐绰。
指下绷紧的脊背微潮,肌肉虬结有力,她在紧紧拥抱他。
而她身体的折叠度也出乎意料,干涩有力的手指陷入她大腿软肉,指腹色/情的摩挲,勾出身体里更深的痒。
流动的曲线,交缠的身影。
她被轻而易举的翻身,脸埋进了蓬松凌乱的被子里,脊背有胸膛覆上来,生动的体验,激得她脊骨发麻,又像是在炸烟花。
灵魂在坐云霄飞车,她被抛起,又稳稳被一团云托住。
黏腻生汗的身体贴近,每一寸的曲线都意料之外的契合。
屁股被轻拍了下。
祝泗云扭头,水色涣散的眼睛对上了颈侧的脸。
鼻梁高挺,眼眸深邃而狭长,睇来的眼神少了些平日里的懒散,目光浓而稠。
……
艹?
艹艹艹!!!
祝泗云吓醒了。
房间里仿佛响彻她的重重的心跳,耳膜骨要炸了。
身体从梦境抽离,但好像还残留着某些感觉。她动了动发酸的身体,脑袋藏进了被子里,掩耳盗铃。
突然,祝泗云觉出些不对劲儿,心口隐隐浮现出不好的预感来。
她掀开被子爬起来,顿时心如死灰。
来例假了。
梦里太过嚣张,汹涌到难以收拾。
祝泗云沉默着崩溃了一会儿,爬下床收拾自己,然后又收拾床。
床单搓得手酸,但结果还算好,洗掉了。
洗衣机轰隆隆的工作,她冲了杯红糖姜茶喝。
早上七点,祝泗云抱着一盆湿哒哒的床单被罩去晾晒,经过大厅时,碰上了撒尿出来的路老板。
狭长而惺忪的眼皮一挑,路迟冬胸腔闷出两声笑来,笑得邪性,沙哑的声音问:“没憋住?”
祝泗云眼皮狠狠一跳,梦里的那些乱七八糟像是录像带播放,她目不斜视的经过他,丢下一句‘滚’,去了一楼的晾晒房。
秋天雨水多,天色黑沉沉的,没多久就开始下雨了。
祝泗云今天罢工了,光明正大的在房间摆烂。
幕布放着安静又文艺的影片,她缩在被子里抱着电暖宝昏昏欲睡。
直到中午,瘦猴儿过来敲门喊她吃饭。
祝泗云爬下床,趿拉着拖鞋就往外走。
瘦猴儿走了两步听见动静,又停下来等她,回头看见她邋里邋遢的形象,笑了声问:“谁招你了?”
店里几人,瘦猴儿每天要出门接旅客,大洋几个要直播,都还收拾得像个人样,祝泗云就不说了,从来了店里,每天都打扮得漂亮,有时候兴致来了,就算是不出门,也会捣鼓化个妆欣赏美貌。
这会儿,祝泗云跟路老板如出一辙的邋遢劲儿,长发乱糟糟散着,穿着睡衣就出来了。
祝泗云睡了一上午,脑袋昏昏,精神不振,否认道:“没事儿,就是不太舒服。”
金花婶中午做的炖菜,热气腾腾。
“冬哥不回来吃吗?”
Mike问。
“他去前边儿那民宿了,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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