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红楼99
第99章红楼99
人都说,保龄侯史鼏自从得了仙缘,身体康复之后,就否极泰来,不仅病重的妻子也跟着痊愈了,就连女儿都入宫给公主当了伴读,自己更是得了陛下亲眼,成为勋贵之中数得上号的人物。
这样一个侯爷,亲自给金陵的地方官写了封信,心中严词斥责了薛蟠草菅人命的行为,金陵地方官能怎么办呢?
自然是从严治办了。
所以,就在薛良还在想办法往总督府里递名帖的时候,金陵那边判决已经下来了。
薛蟠草菅人命,强抢民女,迫害良民,目无法纪,判处斩立决。
薛姨妈哭的死去活来也没能阻止行刑,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正午时分,艳阳高照,薛蟠哭的稀里哗啦,此刻他的恨意与懊悔充斥了整个胸腔,前夜的断头饭断头酒他都没能吃的下去。
薛家人带着薛姨妈跑到刑场来,薛姨妈哭到晕厥,薛家人也是满脸菜色,他们虽觊觎这一房的财产,却从未想过要这个侄儿去死,在得知薛姨妈竟没能将薛蟠救下来后,全族便开始到处走动,若是往常,薛家全族还是有点儿能力的,保下一个薛蟠不成问题,可此次也不知为什么,那金陵的大人们,一个个好似都成了刚直不阿的青天大老爷,对薛家送来的银钱十动然拒。
薛家人也懵啊,这贪婪的狼群突然改吃素了!
他们这会儿想不起薛蟠了,只想弄清楚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只是史鼏无所谓,这些官员却不敢真扯着虎皮,只说京城开始严打,对犯罪零容忍,薛蟠纯属运气不好,撞刀尖上了,他们虽然爱银子,但更爱头顶的乌纱帽。
最终,午时三刻,薛蟠斩首却未示众,行刑台周边围起了巨大的帷幕,只有站在中间的薛家人心情沉重,在行刑之后将薛蟠的尸身装殓进了早已准备好的棺椁里。
一路上也没吹吹打打,而是悄无声息地抬着棺椁回家治丧。
薛蟠死的难看。
薛家作为紫薇舍人的后人,这么多年来,在金陵从未吃过亏,谁曾想到,此次薛蟠的死却宛如一记耳光,狠狠地打在他们的脸上。
薛家再有钱又如何?该保不住的还是保不住。
钱不是万能的,所以他们需
要有权只有有了权利才能庇佑族人才能继续从前他们风光的好日子。
薛家族老帮着孤儿寡母给薛蟠置办了丧事。
等薛蟠下了葬一群族老坐在薛家大堂里面如今这一房没有了男丁那么这一房的资产可就不能再掌握在这母女二人手中了。
薛宝钗早晚有一日要嫁人族中可以出嫁妆薛姨妈不过一个寡妇又能花多少钱?
族老们的目的很简单要么薛姨妈从族中过继一个能撑门立户的男丁回来继承家业说这句话时好几个族老话里话外都说自己儿孙好几个各个都是好儿郎要么这一房的资产归去族中族里到时候为薛宝钗出嫁妆为薛姨妈养老。
要说这两条路薛姨妈一条都不想选。
可问题是他们这一房已经没有男丁了……
薛宝钗到底聪慧
还未说话泪水就落了下来。
“咳咳……你是……宝钗?”床上的瘦弱男人勉力支起身子看向跪在地上的少女。
薛宝钗泪水涟涟声音哽咽:“二叔父侄女儿求叔父救救我们母女。”
“你别哭好好说。”
薛直掩唇咳嗽了几声身边的小厮赶忙上前为他抚背又扶着他坐起了身。
薛宝钗对哥哥薛蟠的所作所为羞于启齿可哥哥虽犯了错于她却着实是个顶好的哥哥这些年她们母女在族中不被欺辱可不就因为这个混不吝的哥哥能吵能闹么?
如今哥哥没了她们母女便成了那任人宰割的鱼肉。
“叔父侄女儿求叔父舅舅我们母女哥哥出了事被问斩如今七七之期都未曾过族中那些人却已经迫不及待地逼迫我们母女侄女儿知晓哥哥做错了事可……”
薛直越听眉心蹙的越紧。
他以前是深得太上皇信任的大皇商专门负责为皇室搜罗全国各地海内外的奇珍异宝更是亲力亲为经常跟船出海这才染上了这一身病症恰逢幼帝亲政他虽远在金陵却也能把握的准风向看得出来新帝与老圣人很多举措都有不同便干脆急流
勇退了。
如今他在家中一边养病,一边教导独子薛蝌。
薛蝌年少聪慧,自小便稳重懂事,待人接物都很落落大方,对待妹妹宝琴亦是疼爱有加,跟隔房薛蟠比起来,这个儿子他是无比满意的。
只是薛蟠到底是他大哥留下的唯一血脉,犯了事后,他也是想了办法的,只是树倒猢狲散,他以前积攒的人脉没能帮的上忙,还私下里告知他说,是京城那边下了命令,要严惩。
想来,冯家那边也是私下里找了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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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宝钗虽然哭哭啼啼,该说的话却一句不漏,薛直知晓后到底忍不住叹了口气:“此事……难。”
他只有一个儿子,是绝不可能过继的。
也就是说,大房要么从族中抱一个儿子来,要么就是将东西充公,到时候将现钱拿去买祭田买商铺去。
“叔父,若叫蝌弟兼祧呢?”
兼祧?
薛直手一颤,目光直直地看向薛宝钗:“这是谁的主意?”
“回叔父,是侄女儿的主意,父亲辛苦劳碌了一辈子,才给家中攒下这么大的一片家业,以前有哥哥在,侄女儿自可做那无忧无虑的女孩儿,可如今哥哥没了,侄女儿也不想叫这偌大的基业便宜了那些人去。”
薛宝钗悲从中来:“自从父亲去后,那些族人何曾管过我们一家子,太太虽溺爱哥哥,却也从未曾想将哥哥养成这般模样,皆是因为哥哥发觉,只有撒泼蛮狠才能在对上那些族人时不落下风,他自小便是这般长大的,长大后与外人便也习惯这般行事。”
她咬紧了后槽牙。
兄长暴戾,又不爱读书,头脑还不灵清,这些年在族中子弟的恭维下,早已飘了起来,自以为是过了头。
她不会为兄长辩驳,但兄长长成这般模样,族人绝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只看薛蝌和薛蟠的区别,便知晓有没有父亲对孩子的影响有多大。
“与其将基业交付族中,侄女儿宁可将基业交给蝌弟,好歹叔父与我父亲乃是嫡亲的同胞兄弟,侄女儿也相信,蝌弟定会对侄女儿与宝琴妹妹一般看待。”
薛直被这一番话说的眼底酸涩,情绪也有些绷不住。
当年他与兄长多么意气风发,二人皆是皇商,一人为江宁织造府最大合作
商,一人在外面天南海北的跑,如今呢,竟都落了个病重归西的下场。
薛宝钗见薛直动容,知道他还有些踌躇,实在是薛家大房那一笔财产实在是太多了,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好,薛直也怕自己死后,薛宝钗母女暗中对薛蝌下手,毕竟薛姨妈的娘家乃是京城的王家,还有个姐姐嫁到了荣国府,老圣人执政的时候,四王八公在江南势力庞大,可谓只手遮天。
她赶忙继续说道:“侄女儿和太太没其他想的,只求日后蝌弟有第二个儿子,能过继到哥哥名下,好歹叫哥哥有个香火。
至于真兼祧娶两妻这件事,就不该她这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来说了。
薛蝌日后若是与妻子关系好,过继个儿子也就是了,若是感情不好,顶着薛蟠的名头再娶个大奶奶也可以,她只希望自家□□后能有个香火。
薛宝钗神情极为认真,薛直思索自家情况,说不心动是假的。
权衡利弊之下,薛直到底撑着病体起了身,一边换衣裳一边吩咐小厮:“你去学堂将蝌儿喊回来,就说家中有急事。
小厮立即领命出去了,不一会儿两个丫鬟进来继续帮着薛直穿衣裳。
薛宝钗则在莺儿的服侍下擦眼泪理头发,等薛蝌回来的时候,薛直已经率先带着薛宝钗去了大房的院里,在一群族老凝重的视线下,施施然坐在了主位。
族老们脸色十分难看,他们竟忘了,这薛蟠的亲叔父还活着呢。
薛直虽病弱,坐在主位却好似一座巍峨大山,薛姨妈则坐在下首捏着帕子抹眼泪,她身上穿着深沉的褐色,发髻间只簪了一朵藏青绒花,她是长辈,不用戴孝,却也用这样的装束哀悼自己的儿子。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薛蝌来了。
他穿着一身素色袍子,头上发髻的绸带也是素色的,面色有些憔悴,显然因为堂兄的死,这些日子内心也很受折磨。
“见过老爷,见过大伯母,见过各位叔爷。
薛蝌一进来就对着薛直和薛姨妈磕头。
薛直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才抬了抬手:“蝌儿起来吧。
薛蝌爬了起来,乖巧地站立一旁。
“关于蟠儿的身后事,咱们两房早有打算,蟠儿虽去了,家中却不是没有了男丁,我儿蝌儿与蟠儿乃是
嫡亲的堂兄弟,蟠儿的父亲乃是我嫡亲的长兄,于是跟嫂子商量了一下,打算叫蝌儿日后兼祧两房,侍奉两房长辈,对大姑娘二姑娘一视同仁,日后有了子嗣,其中一个儿子,会记蟠儿名下。
当然,兼祧还有另一层含义,便是替薛蟠娶一个妻子做大嫂,这个潜规则不需要言明,日后做不做全看薛蝌能不能压得住薛姨妈,若是被薛姨妈拿捏住了,日后婚姻自然会被掣肘,若能拿捏住薛姨妈,日后便只是一个过继了事。
薛直这话一出,薛蝌心底便是一阵惊愕,自家父亲可从未与他说过这件事。
薛姨妈则是捏着帕子哭了起来,身边的陪房嬷嬷将她的脑袋揽进了怀里,看起来好不可怜。
薛直看见薛姨妈只是哭,并没有意外神色,便知晓这对母女恐怕早就商量好了。
其它族老则是面面相觑,各个脸色都不好看,但也是他们准备不全面,从未想过病的躺在床上起不来身的薛直也会来趟这一趟浑水。
可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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