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找到临时栖身的旅店里时,叶子蝉刚刚洗完了澡,头上搭着一条小毛巾从浴室里出来,看见沙米娜身后跟着麋因和靳京时一愣,脱口而出,“现在几点?你们在这干什么?”

麋因一耸肩,“你的小伙伴都跟我们说了,我们是来救你的。”

叶子蝉没听懂,但是不妨碍她发出一声轻嗤,“救我?我好得很,有什么可救的。”

麋因点点头,转向了沙米娜,“你跟她说,还是我来说?还是你说吧,你来更委婉一些。”

叶子蝉迷惑的眼光转移向了自己的老伙计,沙米娜喉咙间发出一阵咕哝声,然后简单吐出几个字,“主人要我做掉你,我没有办法,只好找了我们中间最聪明的人来帮忙。”

叶子蝉的眼珠子鼓起,惊骇的表情完全暴露在外。麋因捂了捂前额,感叹一声,“早知道还是我说好了,还是我委婉一些。”

靳京转头问她,“你有什么把握?”

麋因下意识摇摇头,“目前只有铤而走险一条办法,把握不大,但是……为了活命,什么招数都得拿出来试试。”

叶子蝉已经陷入完全的绝望里,失魂落魄地看着麋因,用气音喃喃,“没有用的,凡是夜游神下定决心的事情就一定会成功,我已经是半个死人,哦不,死虫了……”

麋因一挑眉,有些无奈,“这种说辞一般都是用来装B的,放眼整个宇宙没有人敢说自己万试万灵,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敢打赌,他这辈子下了决心却没做成的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只是他从来不告诉你们而已。”

叶子蝉没什么反应,倒是沙米娜一脸世界观受到冲击的模样,“真的吗?主人也有做不到的事?!”

麋因刚想继续说,叶子蝉忽然推了她一把,巨大的力量差点把她扬出门外,她撞到身后的靳京,两个人叠在一起被怼在墙上。

麋因举起两手,“冷静一点!我是阐述事实,不是在人身攻击。”

叶子蝉显得心烦意乱,“我知道,但是现在已经很危险了,你们应该离我远点,我不想死的时候还拖着两个垫背的。”

她这么悲观,倒教麋因有些意外,“起码你应该听听我的计划,你什么都没听,怎么知道一定会失败?”

“……那你说,你想怎么样?”

她别别扭扭的态度把麋因弄得无语住了,但是事关人命,麋因还是省略掉一切冗杂的过程,直接说:“简单点说就是假死,只要夜游神以为沙米娜的任务已经完成,以为你死了,你就真的自由了,可以遁逃回星盟,天大地大随便你。”

随后寂静的片刻中,她一直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麋因,“假死?怎么……假死?”

“联邦要举办一场印视杯派对,邀请我们这些驾驶员参加,到时候人多眼杂,那个热闹的场合就是计划施行的最佳地点。我们两个互换身份,我装扮成你,让沙米娜配合我演一出戏,当着达克沃克的面,让她‘杀了’我,你就利用叶子蝉的身份金蝉脱壳。”

又是一阵寂静,叶子蝉眉尾挑起,不可置信的程度一点也没降低,“你说你要扮成我?这怎么可能?”

“既然说到了具体的手段,那我们最好坐下来慢慢说。”

靳京掏出了他从星盟带回来的伪装光子薄膜,贴在脸上,用手指轻轻按了一圈,让薄膜更加服帖,当时就变成了一张奇怪的女人的假脸。他的声音从薄膜下闷闷地传出来,“大概就是利用这种伪装技术,但是要精巧高明一些。”

麋因马上掏出记事簿开始写,“要一些外置扬声器,模仿人的说话发声,还要调整身高,你有多高?”

叶子蝉下意识回答,“183公分。”

麋因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这就是种族天然的差异,有的人一米八,有的人一米吧。”

叶子蝉丝毫没有幽默感地说:“你只有一米?不可能,我估算一下,你至少有160公分。”

“……”麋因用手指轻轻摩擦自己眉心的那块皮肤,并且好心提醒她,“要想现场演得像,就要尽量少开口说话,避免穿帮。”

叶子蝉耸耸肩,不太在意地回答:“我从来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在主人面前也是一样的。”

“那难怪了,”麋因点点头,表示理解,“怪不得达克沃克气到想要杀了你。”

接下来几天,几个人竭尽全力地解决伪装行头的问题。麋因做了一双内增高,配合流体光子材料,将原本假假的光学迷彩弄得栩栩如生,她戴上以后对着镜子左右转动脑壳,检视是否有穿帮的地方。

期间黑凯乐来过一次,把她定做的假头冠送来,他脸上的表情不算友好,语气也有点冲,“你又要多管闲事?”

麋因戴着头冠站在镜子前,听到他的话,通过镜面和他对视着,“为什么你和我五五分账的活计就是正事,我自己接的活计就是多管闲事?”

他不满地掀开了嘴唇,“因为你接的这些烂活儿不挣钱,还可能搭上性命!”

麋因把头冠摘下来抛到桌上,“但是我赚了其它资源,比钱重要。”

他大声嗤笑,“你心里才不是这么想的,只是因为你想帮,你就是忍不住多管闲事。”

她吐出一口气,好像承认了,“是,我想帮,但是你转个念头想想,如果夜游神在蓝星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出面制止他无限膨胀的野心,那早晚有一天,他会把蓝星也变成折叠度假村,直接从我们身上抽取精神力和生命力。”

“那为什么联邦议会不出面?人民联合会不出面?要你这个落魄家族的后裔出面?!”

“……”麋因不满地瞟着他,“你说话不能委婉点吗?什么叫落魄家族?我们明明是站一边的。”

他烦闷地捡起头冠,对着麋因比量了几下,“可是这件事很危险,我听着就很不靠谱。你竟然要假扮成一个混血种,让另一只混血种在众目睽睽下打死你?这期间可能出几十个纰漏,万一哪一个摆不平,你就真的完球了!你要我看着你作死,什么都不管吗?”

黑凯乐是个硬汉,是钢铁直男那种,他从来没有这么剖心剖肺地深入交谈过,麋因有点心软,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你就自由了,像姜苏城一样……”

他发出大声的咒骂,暴躁地站起身,像是被囚禁的困兽在屋里打圈,“姜苏城够惨了,你为什么拿我和他比?”

“……呃,这就是随便一比,你懂我的意思就好……”

“我不懂!”他揉搓了一把自己脑壳乱糟糟的短发,把粗硬的黑发揉得像鹰巢,“他背叛了家族,我还是忠诚的吧?那我不应该得到点奖励吗?你用什么东西奖励我的?不停作死让我担惊受怕?你是不是觉得还挺刺激?”

“我不觉得刺激,其实我很害怕。”麋因平静又低落地说,“但是我必须做,因为我已经试过了,一直逃避下去局面会变成什么样。有时候现实就是不得不做,不管联邦共和国还是星际联盟,就像是一只庞大的凶兽,我们生活在凶兽的肚子里,如果不去尽全力地挣扎,就会被消化成一滩残渣。老师在我面前断气了,鲁比尼也在我面前被一枪爆头,你要我继续输下去吗?我还剩下什么可输的?下一个是你吗?”

两人相对无言,黑凯乐看起来终于妥协了,他气馁地说:“下一个恐怕是姜灿。”

“……什么?”

“姜灿失踪了。她好几天没露面,你不觉得奇怪吗?印视杯派对这么大的热闹,她怎么可能不热情参与?姜苏城私下来找过我,说姜灿已经好几天不见踪迹,董事会都要翻天了。”

麋因捂着自己脑壳的两侧陷入了失神状态,喃喃自语,“姜灿失踪了?谁干的?姜苏城出面找你,那应该不是他干的……”

黑凯乐强调了一句,“当然不可能是他,他被你们拔掉了所有爪牙,现在就是个光杆司令,他不可能做到。姜苏城已经完全失势了。”

“但是董事会里还是有人支持他的,对不对?有没有可能乔术那群人又作妖了呢?”

他又摇摇头,“上回给他们的打击不小,董事会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呢,我不相信是他们。”

“对了!”麋因忽然想到了什么,“风独呢?他也失踪了?”

黑凯乐再次点头,“这也是一点证据,证明不是董事会干的。乔术再大胆,也不敢动风氏的人,尤其现在风独是下一任家人的候选人。”

麋因头痛得不得了,软绵绵地倒在沙发上,“也许你说的对,我是不应该管这么多闲事,因为我真的管不过来了……”

他又不同意了,“啵唧电器的事不是闲事,这才是你分内的正经事。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把那个破派对推了,全心寻找姜灿的下落。”

麋因扑棱一下子坐起来,眼睛瞪得老大,“我知道姜灿在哪,她在夜游神的手上!”

“!”黑凯乐同样惊恐地瞪着她,“你要是十分想管闲事,可以大大方方地管,不用编这么离谱的话骗我。”

“不不!你想想姜灿失踪前最后做的事是啥?她在帮风独摆平他那个离谱爹欠的债,那风寇的债主是谁?就是夜游神?谁能在中心城里让啵唧电器的掌门人一声不响失踪?能做到的人选有几个,但夜游神绝对是其中之一!”

黑凯乐有点被说动了,他也开始狐疑,“这么说你这次派对不是更加凶险了吗?会不会对方已经察觉了?”

麋因深入思考了一下,最后摇摇头,“他绝对想不到我们究竟要做什么,我们先不要自乱阵脚。”

黑凯乐惴惴不安,但他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无奈地表示,“黑市是你的,你是家主,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想藏在下城区,我们就活得像蚯蚓一样;你想安于贫贱,我们也不越雷池分毫。但是,能不能请当家的时刻记得,我们这些人的脑袋都拴在你的裤腰带上,一个不慎,我们都可能脑袋搬家的。”

麋因静静看见他,平静地承诺,“放心,我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死在我的面前,包括你。”

5月2日,天气和煦温暖,春意正浓,街道上飞扬着绒毛一样的絮状物,到处花香柳绿,天地间一派生机。

从电子街出发之前,麋因最后叮嘱了一遍,“你的身高比我高太多了,这是个无解的BUG,所以你最好全程坐在座位上,避免起身,如果有人来找你说话怎么办?”

叶子蝉扭捏生疏地回答,“尽量少说话,把人打发走。”

麋因对她的回答不算满意,“如果遇到特别难缠的人呢?比如沉希文,他上来挑衅,你要怎么办?”

“呃……我、我不理他?”

麋因严肃地摇摇头,“你要是闭嘴不搭理他,就穿帮了,沉希文一定会怀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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