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君牵着土豆走进书房，边走边唤：“三郎？发生什么事了吗？”
季衍背对着门，听到声响后立刻回头，仿佛见到救星，冲到陆婉君身边抱紧她，眼眶发红：“阿婉！有人污蔑我的清白！”
“什么？”陆婉君没听懂。
“阿娘！阿娘！”出云枪传来了少女清脆的声音，“阿爹怎么又跟阿娘撒娇，羞羞羞！”
长枪会说话！？
胆子越发大了的陆婉君左看右看，没发现屋里有第二个魂魄。她拍拍季衍胳膊，看他一副清白受辱的委屈模样，只得温声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季衍指着出云枪，“我方才感觉到，出云枪内的灵气有所异动。我觉得不安，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出云枪见到我，就嚷嚷着我是它阿爹！”
“原来是这出云枪内的灵气太过充裕，竟然衍生出了像我一样的魂魄，它应该就是话本子上说，武器的器灵了。”
他越说越生气，越说越委屈：“可是这器灵张口就喊我阿爹！怎么能乱认爹呢！？”
“我清清白白的好男儿，咱们连孩子都没有，突然跳出个东西喊我爹，这不是污蔑我的清白吗！”
器灵嚷嚷：“你就是我爹！你就是我爹！”
季衍如同炸毛的猫，龇牙咧嘴：“你瞎说！我不是！”
陆婉君想着季衍之前还说想跟她要个孩子，没想到见到了认他为父亲的器灵，他反应倒是最大的。
细想的话，冷不防冲出个小东西喊她娘，她也会吓一跳的。
不过，这器灵可真是聪明，喊季衍阿爹，喊她阿娘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陆婉君戳戳季衍脸，“这器灵看起来并无恶意，似乎不会伤人？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季衍还没说话，器灵便哭得一抽一抽：“阿娘怎么可以怀疑人家？我身上存留着阿爹生前的血气，又有阿娘的灵气滋养，父精母血，可不就成了有灵气的宝贝了吗？”
“季衍是我爹，陆婉君是我娘，有你们才有我，我又没说错！阿娘怎么忍心怀疑我会伤害你们？”
器灵的声音清脆悦耳，委屈的哭腔听得陆婉君心头一软，想到这其中的渊源，忍不住凑近了些，软声哄它：“那阿娘摸摸你，好不好？”
听她这么说，季衍不情不愿地松手，让陆婉君空出一只手摸了摸出云枪枪身。
出云枪嗡鸣一声作为回应，破涕为笑的器灵讨好地叫她：“阿娘——”
掌心下的枪身触感依然沉稳质朴，但细细感应，能觉察到些许微弱的呼吸。陆婉君用心感受，许是因为器灵怀有她一半灵气，她感到了血脉相连的亲近感。
陆婉君问：“你有名字吗？要不要我给你取一个？”
器灵：“我有！我有！”
它的声音莫名亢奋，“我叫陆三水！”
季衍不乐意了：“谁给你起的名字？三水，这也太不走心了、太打发人了吧！”
小片刻工夫，季衍就在内心调理好了，接纳了器灵是他和陆婉君的“孩子”的事实。先前他们双双受伤，若不是出云枪的器灵收留了他，哪还有今日一家三口“团聚”的场景？
陆婉君没意见，他自然没意见。
真神奇，活着的时候没当爹，死了反倒有人喊他爹。
这话却让器灵发出了委屈的哼唧声，她竟是不再说话了。
觉察到器灵的失落，抬手拍了一下季衍，陆婉君问：“三水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器灵安静了一会，才回答：“……阿爹是衍三郎。”
平陆成川，千帆过尽洒脱自在的陆。
行三，名里带水，命中与水有缘的三水。
父亲的血气、母亲的灵气孕育了她的生命，她便继承了母亲的姓氏，父亲的特征。
季衍当即心就软了，凑过去蹲在出云枪旁：“阿爹错了嘛，三水不生气了好不好？”
陆三水：“哼！”
陆婉君忍俊不禁，一手摸一个，“三水，你可有模样？让爹娘见见你好不好？”
“啊？不成不成！不成不成！”陆三水大惊失色，支支吾吾道：“我我我、我长得可丑了，才不要吓到阿娘！”
哎哟，跟季衍爱臭美的性格不谋而合，真不愧是他的种。
“没关系，三水不是丑娃娃。在阿娘心里，不论怎样，三水都是最可爱的。”陆婉君忍俊不禁。
季衍也哄她：“不怕不怕，阿爹在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哄她，小器灵陆三水别别扭扭半天，愣是不肯答应：“我不要、我不要！”
陆婉君无奈：“明儿个，阿娘要带出云枪上山去见若无大师，这时候不见，明天也要见的呀。”
她早就想问问若无大师，出云枪内的灵气和它重量变幻的原因了。
陆三水哼哼唧唧半天，憋出一句话：“那、那就明天再见！”说完枪身嗡鸣，无声无息。
不消季衍提醒，陆婉君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离开，她喊了两声三水，出云枪一动不动。
季衍戳了戳出云枪，唏嘘道：“阿婉，咱真有了个女儿诶？”
“嗯。感觉不赖。”陆婉君低头亲亲季衍额尖，“走吧，咱们回去休息。”
脚边的土豆甩甩尾巴，跑到武器架前趴下，目送一人一鬼离开。
一夜无话，次日，两人对着出云枪有些犯难。
陆婉君所乘的马车仅能容纳两人，出云枪又不是什么柔软可折叠的东西，带它上山多少还是引人注目了些。
原本是计划绑在马车上，一路颠簸着过去。昨晚闹了一出器灵的事，两人都有点不忍心让这个忽然多出来的“女儿”捆在车头遭罪。
陆三水听完两人的话，提议：“阿爹，你剪个纸人给我嘛，我可以附身在纸人上。”
“这真的能行？”季衍将信将疑，抄起剪子和宣纸，随手剪出个手脚对称的小人，还不到陆婉君的食指高。
小纸人被季衍放到了出云枪间，原本软趴趴的小纸人趴在枪头摊平身子，紧紧贴住枪头，忽然她动动小脚，又动动小手，扭扭捏捏地立了起来。
一人一鬼惊讶地瞪大眼睛：“真能动啊！”
小纸人转身，张开手臂挥舞，随后乘风一跳，落到陆婉君张开的掌心里。顺着陆婉君胳膊一路往上爬，学季衍素日里撒娇的模样，蹭她脸，亲亲热热地喊：“阿娘、阿娘！”
虽是没有五官，陆婉君打心眼里喜欢这个乖巧可爱的小器灵，伸出食指戳戳她：“阿娘在。”
季衍冒头：“那我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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