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徇刚喊出第三声,马车忽然倾倒,她的身体如同一团棉花般在车厢中滚了出来,眩晕得令人作呕。

原本刺耳的刀剑声全都静默,顶上天空忽然酝酿成一片漆黑。月光冥冥,从破烂不堪的车厢中爬出,刘玠看清了那头顶的阴云,密不透风的黑色盾甲遮盖住她所有的视线,将她保护得一丝缝隙也没有。

“殿下!”

躲在黑色的穹顶下,刘玠难以辨别方向。听到外面的声音,终于转危为安。是谢潜!是谢潜带着救兵来了!

局势逆转,黑云慢慢消散,刘玠踉跄着站起来,寻找萧承徇的身影。她扑到他身上,迅速查看,见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残缺,慢慢放下心来。

魏准的人马损失惨重,谢潜带来的大半也是骑兵,实力相去甚远。魏准的骑兵空有阵仗,但谢潜的人马才是实打实经过战场锤炼的,骁勇难以匹敌。场面上,双方都倾尽兵力,一时尸横遍野。

魏准很快败下阵来,寻求撤退之机。

“撤退!”

主将仓惶上马,其他人纷纷追随而去。谢潜主动上前追击,萧承徇由着他去了,独自留在原地护着刘玠。一声惊弦,直奔他的后背而来。刘玠眼疾手快将萧承徇推倒,恰巧踩到了自己的裙摆,两人受了一箭,坠坠倒去。

“阿玠!”

得亏这一摔,那箭矢从她肩上擦过,没能伤及要害,更没有伤到萧承徇分毫。萧承徇对着那方向将手里的剑飞了出去,插在魏准的眼前。魏准见没有得逞急急坐上马逃走。

萧承徇将她抱在怀中,肩上的伤痕如同小指一般粗,血流不止。仿佛中箭的是他自己,他咬牙切齿地看着伤口,钻心刺骨得疼。

谢潜追击回来,见刘玠受伤,说:“此地不宜久留。殿下,应当返回长安为妙。”

“不,去长沙。”萧承徇不愿带着受伤的刘玠强行赶路,打算迂回去长沙,谢潜只好同意,连夜投奔长沙王萧知微而去。

离天亮还有些时辰。萧承徇等人一到长沙地界就地扎营。以萧承徇的身份,要打开长沙城门不是难事,但刘玠的伤势却等不了,在马背上,她几次都疼得昏了过去,萧承徇忧心如焚,命人停下。

行军打仗之人扎营很是迅速。眼下没有合适的人选,萧承徇亲自给刘玠上药。可他从未给女子疗过伤,不像他们几个大男人,遇到寻常刀剑,只管将药罐子往上倒,不求精细又能忍痛。如今面对的,是他喜欢的女人,怎么也下不去手,生怕疼着她。

谢潜带人在外面值守,命人拉开帐子,将两人围住。刘玠揭去自己的衣领,香肩上的血痕赫然刺目。从颈部到胸前密密渗出了汗,那景致如同凛丽的雪山之巅刚刚下过的一场雨。

刘玠别过头,闭上眼睛。萧承徇小心地抚过她的伤痕,观察着她的表情。

“嘶——”

他手臂上的手指倏地收紧,萧承徇慌乱地停下,握在她的手背上,喊她。于一个出身高门的女子而言,必是娇生惯养,哪里吃过这样的痛,她薄薄的肌肤吹弹可破,别说是箭伤,只需他微微用力,便会发红得不可收拾。

这支箭并没有毒,血也已然止住。刘玠的唇上被咬得依旧没有血色,萧承徇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语气中加重了力道:“魏准……我萧承徇发誓,他日定将你挫骨扬灰,让你尝尝什么叫做万箭穿心之痛!!”

好不容易替她上完药,将她如珠如宝地抱在怀里。刘玠按住他,喘着气吃力道:“魏准还有用,他现在还不能死……”

他注视着眼前的篝火,悄然闭上眼,熄灭蠢蠢欲动的怒意。

“你说得对……”他将刘玠的身躯倾到自己肩头,“魏准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为今之计,需得用他作饵。”

刘玠点点头,看向那支射伤她的箭:“这箭,似乎和寻常的弓箭不同。可是发现了什么,才特地留着它?”

萧承徇想让她好好休息,不想她提及此事,就她的性格,倘若不回答她,恐怕难以作罢。他只能就此提起:“你还记得王喜是怎么死的吗?”

刘玠想了想,惊讶地问:“难不成……这箭……”

“不错,让王喜一击毙命的,和今日射伤你的箭一模一样。所以,当日在宫墙上射杀王喜的人,就是魏准。”

刘玠恍然,萧承徇继续解释由来:“你看,这箭这么粗,普通的腰引弩用不了。相较于弓,弩的射程更远,但有一点,弩更换箭矢不及弓迅速,倘若未能将敌人毙命,近战上肯定会吃亏。此人必意识到这一点,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专门制成这种装有倒刺的粗箭,企图令对方一箭封喉,不给敌人一丝还手的机会。”

“这种改良的箭需要习惯还得经年累月地练习,调和手感。建章宫门口士兵层层把守,要找到能够射杀王喜的埋伏点,只得是在高处。如此远距离,还能够精准地杀死王喜,此人得是个神箭手。”

刘玠想到今日的状况,不免觉得幸运。萧承徇也更加贴近了她,心有余悸得紧。她问:“可王喜进宫是我们一手促成的,事出突然,远在庐陵的魏准是如何得知此事赶来长安的?除非……”

“除非他一直在长安。”萧承徇接上她的话,“就算不吃不喝,赶到长安也需十日。王喜之事确实只有咱们两个人知道。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魏准早就盯上了王喜,一直在长安等待射杀他的时机。”

“这就更奇怪了。远在庐陵的魏准和长安的王喜是如何结仇的?”

萧承徇心里一动:“原先我还未想到此处,经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一桩事来。若说神箭手,我倒想起一个人。那年全氏之乱,全夫人挟持承珽登上城阙,而后被王喜军中的弓弩手连发三箭,当场坠下去,承珽才得以逃脱。按理来说,全夫人有承珽作盾,无人敢轻易放箭,此人敢冒险射杀全夫人,可见其身手不凡,相当自信。”

“但你不是说,当年追随王喜和参与这场政变的羽林军全都死光了吗?那魏准何以活了下来?”

“当年建章宫血流成河,全氏的人全都死在了王喜的刀刃之下,但王喜的人却并非全部死在战场上,而是在随后几年被依次灭口。王喜为了隐瞒和惠夫人联手制造宫变的实情,不惜痛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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