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人性考验
“白芜玉，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一开始，她还没明白狐凝这句话的意思，渐渐反应过来时，手中握着的响箭冷不丁掉落在地。
她如今使出的术法是妖族秘术，且自身的妖气控制不住往外泄出。
响箭一出，不消片刻她的同宗就会赶来。
若是被秋予织看见，她怕是百口莫辩，难以脱身。
一想到此处，她连忙朝着一侧空旷的巷子奔去。
狐凝眼底透着狡黠，不仅没有追上去，反而手持鸢尾花朝着百姓那个方位冲。
身后传来的异响，不得不促使白芜玉停下脚步。
又是在去和留的博弈之间，往前走是自由，是明哲保身，往后看是枷锁，是自投罗网。
她紧闭双眼，死死咬着下唇，仿佛在逼迫自己做出一个决定。
小孩哭泣一阵阵，大人哀求一声声。
那妇女连额头都磕破了，即便再害怕也不敢停下，生怕心中的臆想成真，一滴滴热泪砸在地面。
母爱无私，桀骜无比。
狐凝可从不是慈悲之人，对于人族更是不会心慈手软。
一缕蓝色丝绸自花苞中飘出，由下往上地攀爬着小孩的身体，小孩脸色煞白，双眼空洞，被控制着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蓝丝不断翻涌将小孩的脸包裹，正要准备从双眼侵入时，一只冒着光泽的手掌印在小孩的额头。
顷刻间，蓝丝飞灰湮灭，小孩整个人一哆嗦，立马咧开嘴大哭起来。
那妇女见状，连滚带爬地把小孩搂在怀里轻抚。
狐凝道：“走了又回来，你还真不怕死！”
白芜玉道：“至少我问心无愧。”
狐凝大笑，摇头道：“嘴硬是没有用的，我知道你在赌人性，不如我跟你赌一次。”
她蔑视一圈这里相互依赖的百姓，神情充斥不明意味，缓缓再次吐露：
“他们最终会成为至你于死地的判官，届时你将百喙难辞。”
.....
不重要！
至少阻恶救人了。
不过，要怎么跟师姐解释呢？
白芜玉心中百感交集，却毫无退缩之意，孤身立在百姓们的眼前。
这一刻，天光洒落，普照大地。
她不曾回头看，声音坚定：“既做不悔，我问心无愧。”
狐凝没想到她会这样说，眼底的恨意愈加浓烈，二话不说就从袖口里掏出玉瓷杯。
随着玉瓷杯上的拉环被揭开，一股清冽的泉水猛地被泼出。
“那就好好享受魔族给你的惊喜吧。”
话落，狐凝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芜玉蹲在地上捂着眼睛，强烈的灼烧刺痛在眼周不断环绕，好一阵子才逐渐消散。
可当她缓缓睁眼时，那双紫眸泛着萤光，瞳孔边缘绕着紫晕。
她行为处事都是谨小慎微，自然能够感受到变化，只是，无人知晓她的双眸有异常。
狐凝这么做是阴差阳错还是蓄谋已久？
毕竟知道此事的不过两人而已。
再者，她也不曾暴漏这个弱点呀。
正想得出神，她身后传来一道冰冷冷的女声。
“听琴。”
......
听......
听琴？！
白芜玉赫然瞪大双眼，不自觉屏住呼吸，胸腔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秋予织道：“流纱阁的妖么？”
她不敢答，只默默将头紧紧埋低。
另一旁，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出声：“估计是吧，秋仙君，总算让我们抓到现行了。”
秋予织嗯了一声，再道：“响箭的位置就在这，我师妹估计也在附近。”
白芜玉欲哭无泪：“......”
城主道：“我派人找她，此妖先抓回去。”
秋予织执剑上前，道：“我来。”
白芜玉的紫眸咕噜咕噜乱转，头都快要埋进地下了，周身的压迫感分外显赫。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谁来救救她呀！
一股熟悉的栀子花香萦绕鼻尖，她似乎感到有人蹲下来了。
“你的穿着这么如此熟悉？”
“......”
白芜玉大气不敢出，双腿软了又软，手指也一点一点发冷，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千钧一发之际，她的脸猛地被一只手给扭了过来。
看到正脸的那一刻，秋予织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你！”
质问的话在嘴边却问不出来，打死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师妹是妖族。
那可是她最宠爱的小师妹啊！
秋予织眼眶泛红，手指捏得泛白，道：“解释。”
白芜玉有些怕，颤颤巍巍道：“我从流纱阁出来就被狐凝盯上了，她还想要杀这群百姓，我救下了。她走时，在我的眼睛里泼了东西。”
此刻她明白是不能说谎，否则会漏洞百出。
而她也顺势在掩盖自己的身份。
城主走上前，道：“秋仙君，她不会就是你的小师妹吧？”
秋予织站起身，道：“城主，我想此事有误会，我师妹......”
城主抢先一步回答：“误会？秋仙君，我本以为你会是一个是非分明的人，如今看来，原则也抵不过你的小师妹重要。”
秋予织道：“我师妹不是妖。”
城主似笑非笑，道：“那秋仙君可得好好看看，到底她不是妖，还是你不承认她是妖。”
秋予织犹豫了一会儿，拧着眉在她身上扫视了一遍又一遍。
城主道：“我派出的人回禀，她和流纱阁的妖走得极近，说不定在人族身上施展秘术也是她们的计划，这招独善其身用得还真是高明。”
白芜玉立马摇头，道：“我不是流纱阁的妖，秘术一事是狐凝做的。”
城主转眸瞧她，厉声道：“你一个小妖还敢颠倒黑白！”
白芜玉道：“魔族在北瓦城扎根，你怎么不去管？还是说你们也有勾结？我已经表明是被狐凝陷害，为什么要......”
城主顿时怒不可揭，道：“你大胆！竟敢胡诌我勾结魔族，你说你不是妖，敢在我的翻天印下走一遭吗？”
翻天印？
这，这是仙族的东西。
她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力吧。
嘴硬归嘴硬，实践的话还是免了。
白芜玉缄默一瞬，缓缓站稳身子，刚要开口就被人先一步抢话。
“城主，仙君，你们要给我们做主啊！她就是流纱阁的妖，她又要来害人啦！”
此话出自白芜玉方才救下那个小孩的母亲。
紧接着，控诉一片。
“仙君啊，小民亲眼所见，她会使那朵妖花，她们是一伙的！”
“那个逃走的妖也是来自流纱阁，城主，你们不要放过她们啊。”
“她刚才还冲我们施法乱砍，我们怕是已经中了妖术了。”
百姓齐齐呼吁：“求城主，仙君为民除害，斩杀此妖。”
所谓人言可畏，她又一次见识到了。
心不止是凉了一节，更多是的无力感和背刺的失望。
白芜玉眼底无奈，哑声道：“我救了你们，你们就这样报答我？”
“我让你救了吗？”
“就是，有仙君在，我们根本不怕！”
白芜玉“......”
良久，一旁的秋予织冷冷出声：“秘术不是她做的，暂且不论她的身份，凭实力而言她还不具备。城主，我并非徇私偏袒，而是实事论事。”
城主叹息一声，道：“秋仙君深谋远虑我很放心，只是，她身份未明以至于人心惶惶，为了避免猜忌，这也得有个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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