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考官被堵,拂袖呵斥:“胡闹!”
看意思是仍不打算收卷。季寒心下一急,伸手去拦,却因木板桌横着的关系,一个跨步生生腰间撞上了桌角。
钻心的疼比不上可能白考一场的结果。所幸手忙脚乱之中,她拽住了一片衣袖。
“别忘了,收卷前踏出号舍考试也算作废。”
如夏日冷冽清泉,冬日的一盆寒冰化水,醍醐灌顶。
季寒悄悄往后挪了寸许,松开抓着衣袖的手。
“不错,正如常郡王所言,收卷前踏出这号舍也等同成绩作废。”监考官已然先叫了起来,涨红的脸不知是因为季寒,还是突然出现的褚停云,话锋一转,“禀常郡王,那边死了人,下官正要前去察看,却被这无知女子绊住。”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季寒心底冷笑,面上不显,偷偷留心着监考官的举动,万一他再跑,而这个常郡王啥也不做……脑中飞快地思考。
“死人了?”
“是。”
“与你何干?”
“……”
季寒以为自己听错了。
“前、前边死了人。”显然监考官也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再次重复,还特意加重“死了人”三个字。
“嗯,我听见了。叫那么惨不想听见也难。”语调轻快。
这人?
“常郡王,人命关天,那是要上报刑部的,岂容你我在此轻描淡写?!”
义正词严,慷慨激昂,监考官指天怒言的模样,别说临近号舍探头的学子神情由忐忑逐渐转为鄙夷——至少季寒瞧见对面那个正鄙夷地瞪着说风凉话的常郡王,怕是不用多久会群情激奋吧?
她垂眸,悬着的心反而定下来了。
“郑监考不必激动。”
褚停云不知身后人的心情,敛起笑意换上一脸的诚恳,宽慰眼前的郑监考,道:“我已让侍卫前去,若还有救,自有郎中尽力救治,若是没救,自有官府衙差接手。”
简言之,你一监考的跑去能干什么?凑热闹吗?
“可,毕竟人死在考场……”
“看来郑监考还是没听明白。”骤然打断,褚停云叹了声气,“来人。”
众人迷茫之际,刷地从四处廊檐下冒出一群官兵,衣着打扮是县衙的衙役,领头的却是一劲装抱剑男子。
郑监考一怔,“常郡王,这是做什么?”
褚停云弯了弯嘴角,“收卷。”
他果然同她想的一样。季寒忍不住雀跃,未发觉即便面上不露,眼睛却不由朝他看去。
褚停云恰巧回头,恰巧看见了她投来的目光,也恰巧扫过桌上的水碗。
待整个北院的收卷完成后,派去南院的衙役回来报:人没死,被郎中救回来了。
等候离开的学子不约而同松了口气,他们可以回家了。
唯独一人。
“唯独她,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空荡荡的府学内早已散场,因为没有闹出命案自然门外也没有衙役守着。褚停云看着倒映在水缸中的明月,事情看似都在按先前的布局在发展,为何他却觉得哪不对?
“郎君是说,季娘子?”
有那么明显吗?褚停云伸手搅乱了一池明月,“你们不觉得,事情似乎太顺利了?”不答反问,他看向只在四下无人才同时出现的两个贴身侍卫。
“顺利不好吗?”身为暗卫,逐风有时精明,偶尔憨傻,“不是一切都在郎君掌控之中?”
“郎君有话问季娘子,为何不去寻她?”
相较逐风,陌尘跟随他的时间最多,也是最为了解他的。
“你说得对,走。”褚停云拍了拍手,说罢就往大门去。
逐风虽慢半拍醒悟,也立刻跟上,只是,“郎君,大半夜的去找娘子不好吧?”
“谁说郎君要去找季娘子?”一旁,陌尘不紧不慢。
“?!不是你说郎君有话要问季娘子吗?”
“大半夜的找娘子,是不是傻?”
“……”完了,逐风觉得自己真傻了,“那我们究竟现在,大半夜的,去哪?”跟不上,完全跟不上郎君和陌尘的思路。
陌尘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当然是去找季娘子的老师。”
“崔郎中?!”
准确说,应该称呼为崔提刑。
“呵呵,还是称呼老夫为崔郎中吧。老夫见过常郡王。”
褚停云笑望着烛火映衬下鹤发童颜的老头,“多年未见,老师心境开阔不少。”思及恩师离开汴京时,佝偻背项落寞孤寂,仿佛一座无形的山压得他喘不过气,困而不得。
如今,岁月的痕迹依然,眉宇间的愁绪倒是淡去许多。
老头,前提点刑狱司崔提刑,如今的“日醉庐”崔郎中——崔上章见到曾经的爱徒自是心中欢喜,但他的出现也让人想起试图尘封的过去。
“郡王此来是为了秋闱一事?”
开门见山,连客套都免去,褚停云下意识地脱口:“她都对您说了?”
崔上章不否认,“季寒那孩子,憋了这么多天,着实难为她了。”
“她都跟您说什么了?”
“她啊,”崔上章幽幽一声长叹,“说你们把凶手放跑了。”
蓦地,褚停云与守在门外的陌尘都愣住了。须臾回神,褚停云扯开嘴角,“季娘子为何这么说?”
苍老的手抚过花白长须,崔上章瞧了他一会后,开口:“郡王打小聪慧,做事素来计深谋远。”
褚停云不明所以,也不敢打断。
只听得恩师继续说道:“季寒恰与郡王相反,是个想到就去做,有话也不喜藏着掖着的。”
不对。在褚停云印象中统共两面的季娘子虽不是个隐忍之人,但也会审时度势,实在不像恩师所言。
“其实今日你来,也是为了季寒对吗?”
话头拉回,又被一语道破初衷,饶是褚停云这样的厚脸皮也微微发烫。
“停云。”
他闻言正襟危坐,恭恭敬敬地唤了声:“老师。”
“季寒能看出的问题,你怎么会看不出?”慈爱的目光落在垂眸的弟子,手臂抬了抬,最终还是放下。崔上章怎会不知他的心高气傲,几不可闻地叹息,“季寒每日辰时会来上工,你们明日再来吧。”
终还是没能说出那句话。
临出门,褚停云踌躇不前,思忖再三躬身行礼,“老师,学生能否再问一个问题?”
“郡王请问。”
尊敬、疏离。褚停云吸了口气,缓缓定神,“季寒,季娘子,为何要参加科考?”
月色下,他清楚地看见昔日声色俱厉的恩师脸上,浮现一抹温和慈祥。
“她啊,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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