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谦盯着萧执,半晌,忽然笑了。

“殿下好手段。”

“只是,你将老夫困在这军营之中,就不怕朝中非议?不怕老夫的门生故吏,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怕。”

萧执坦然点头。

“所以才更要请丞相留下了。”

“您在这里,就是我萧执忠心为国、不计前嫌的明证。”

“您若走了,我这‘将在外,挟私怨以囚重臣’的帽子,可就摘不掉了。”

他将茶杯重重放下。

“赵丞相,您说,是也不是?”

赵文谦脸上的笑意消失。

萧执毫不避让地与他对视。

良久,赵文谦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殿下……说的是。”

他知道,自己走不了了。

这里是萧执的地盘,他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来人。”

萧执扬声道。

帐外的亲卫应声而入。

“从今日起,赵丞相便是我军的座上宾。”

“没有本王的将令,任何人不得出入此帐。”

“丞相的饮食起居,务必好生照料,万不可怠慢,否则军法处置。”

“是!”

赵文谦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营帐,在片刻之间,变成了戒备森严的牢笼。

……

大越国都。

凤鸾一回宫,便以雷霆手段,将那被囚禁的伪王及其党羽,以“勾结外敌,意图谋反”的罪名,尽数斩杀于宫门之前。

她脱下男装,恢复女儿身,正式登基为大越女王。

王宫深处,一间密室之内。

凤鸾将一沓厚厚的卷宗,摔在凤栖面前的桌上。

“阿姐,你看。”

凤栖翻开卷宗,脸色越来越凝重。上面记录的,是近十年来,火灵教在大越国所有活动的蛛丝马迹,其渗透之深,令人心惊。

“这个邪教,已经渗透到了我们大越的骨子里。”

凤鸾的声音里带着后怕,“军队、朝臣,甚至宫里……都有他们的人。我查了一份陈年的祭祀名单,发现上面有好几个贵族,死得不明不白。官方的记录都是病逝或意外,但我秘密验尸,发现他们死前都中了一种慢性毒素,与福伯身上的‘化骨散’,极为相似。”

“他们是在用活人,炼毒。”凤栖的声音冷得像冰。

“不止。”凤鸾指向其中一页,

“你看这里。这个火灵教,每年都会举行一次‘圣女血祭’。他们会挑选根骨绝佳的少女,用秘法培养,最后在祭典上……取其心头血,作为最重要的药引。这药引,他们称之为——‘血引’。”

她想起师父临终前,曾将她叫到床边,将幽兰谷最深处的禁术典籍交予她时,神情凝重:“阿鸢,此书所记,皆为天地不容之邪术,非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触碰。”

其中一页,赫然记载着“化骨散”。

此毒阴狠毒辣,但本身并不完整,像是一把没有开刃的刀。

唯有加入一味名为“血引”的催化剂,此毒才会瞬间爆发,在一个时辰内,将**者由内而外,化为一滩血水,神仙难救。

赵文谦给福伯下的,是不完整的毒。

他手里,或者说,火灵教的手里,还握着最后的杀招!

“这个不完整的毒,既是催命符,也是一道保险。”

凤栖缓缓开口,“赵文谦用它来控制福伯,也用它来牵制我们。他笃定,只要福伯一日未解毒,我们就不敢动他。”

“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萧执会把他直接扣在军营里。”

凤鸾冷笑,“现在,他成了瓮中之鳖。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顺藤摸瓜。”

凤栖看着卷宗上“圣女血祭”那几个字,眼神变得幽深。

“阿鸾,帮我查一个人。”

“谁?”

“大宸,归魂殿的殿主。”

......

京城,徐府。

秋意渐浓,庭院里的梧桐叶落了满地金黄。

苏瓷的孕相,已是藏不住了。

小腹如同一只倒扣的玉碗,微微隆起。她换上了宽松的衣裳,行走坐卧间都极其小心。

徐修远的父亲,那位挂着闲职的徐老爷,整日乐得见牙不见眼。

他本就是个乐天派,如今即将抱上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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