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端坐于战马之上,面沉如水。

他的目光越过厮杀的人群,冷冷注视着那个浴血奋战的身影。

徐辉祖,他的妻兄。

可那又如何?

挡在他面前的,便是敌人。

“张玉,丘福!”

朱棣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末将领命!”

两员悍将怒吼一声,亲率最精锐的亲兵,如两头出闸的猛虎,扑向阵中最顽强的抵抗点。

压力骤增。

禁军的阵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压缩、撕裂。

一名年轻的禁军士兵,刚刚用长矛捅穿一名燕军的胸膛。

还来不及拔出,另一柄长刀便从侧面劈来。

他下意识举起手臂格挡。

咔嚓!

伴随骨骼碎裂的脆响,半截手臂连同盾牌一起飞了出去。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但他甚至没能发出一声惨叫。

一支势大力沉的铁箭便贯穿了他的咽喉。

他瞪大了眼睛,身体缓缓软倒,最后看到的,是燕军那面染血的“燕”字大旗,正在离奉天门越来越近。

轰隆!

在重型撞木的反复冲击下。

早已不堪重负的奉天门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轰然向内倒塌。

尘土与木屑冲天而起。

“杀!”

朱棣拔出腰间长剑,向前一指。

胜利的洪流,终于冲垮了最后的堤坝,汹涌灌入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

徐辉祖被几名亲卫死死架住,拖着向后退去。

他睚眦欲裂,口中喷出鲜血,发出的怒吼却被淹没在山崩海啸般的喊杀声中。

“朱棣!我誓杀汝!”

回应他的,只有燕王冰冷无情的背影。

……

与皇城前的血腥喧嚣不同,应天府的街巷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江澈坐在一座酒楼的顶楼。

这里原本是全城最好的观景之所。

此刻,却成了他的临时指挥中枢。

他没有看皇宫方向的浓烟,只是平静地擦拭着自己那柄从不轻易出鞘的佩刀。

刀身光洁如镜,映出他那双古井

无波的眼睛。

一名又一名暗卫司缇骑,如幽灵般出现在楼下,单膝跪地,用最简短的语言汇报。

“启禀司主,兵部尚书齐泰府邸已控制,家人束手就擒!”

“翰林侍讲方孝孺闭门不出,召集门生,扬言殉国,外围已封锁!”

一个个在建文朝堂上举足轻重的名字。

从下属口中被冰冷地报出,然后**澈用指尖轻轻划过名单。

每划掉一个,便意味着一个家族的命运,就此尘埃落定。

整个应天府的权力中枢,在短短一个时辰内,被这张无形的大网彻底肢解,瘫痪。

所有的抵抗力量,都在尚未组织起来之前,就被扼杀在萌芽之中。

这才是真正的战争。

皇宫前的厮杀,不过是一场规模宏大的行刑。

当最后一名下属汇报完毕,确认应天城四门,武库、粮仓、六部九卿各处要地全部被牢牢掌控后,江澈终于停下了擦刀的动作。

他缓缓将刀归鞘。

“咔”的一声轻响,像是为这个旧时代,敲响了最后的丧钟。

“收网。”

他吐出两个字,站起身,走下酒楼。

楼外,亲信早已备好战马。

江澈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

他没有前往皇宫,那里已经不需要他了。

他调转马头,朝着城南一处僻静的院落行去。

有些承诺,必须亲自兑现。

……

小院里,落叶满地。

**雨独自坐在石阶上,怀里抱着一柄连鞘的长剑。

她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厮杀声,能感受到脚下大地隐约的震颤。

她什么都做不了。

作为建文帝最锋利的一把暗剑。

她此刻却像一个真正的废人,被囚禁在这方寸之地。

门外,那些属于燕王府暗卫司的缇骑。

如同沉默的石像,封**她所有的希望。

她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从李景隆献出金川门的那一刻起,就都结束了。

江澈在她身边站定,目光落在她苍白的侧脸上。

“天,变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

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雨的身体微微一颤。

她缓缓转过头,一双漂亮的眸子,此刻只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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