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灯光明明灭灭,人头济济,哪一颗都像顾不惘。

苏澄光有点散光,他站起身,环视一周无果。

旁边的娃娃脸不乐意了,手臂用力,将他拉回沙发,“走哪去,来了就好好玩。”

屁股墩子跌进沙发,膝盖蹭着膝盖,李阳明往桌上的果盘吃食里搜刮,给他塞了点吃的。

手心一冰,盛满奶油绵绵冰的冰淇淋杯,上面的奶尖还化了。

像是怕他走,李阳明坚定不移地把他堵在沙发里面,给他讲玩牌规则。

心里找顾不惘的想法逐渐息鼓。

那么大的人,应该没事吧。

而且贺乌海也在那边,有什么都能照应到,他就别寡妇操着少女心了。

啤酒杯搁在眼前,青柠色的液体,雪沫气泡烟花似的上涌,因为盛饮流霞颜色味道很像啤酒,经常被用啤酒杯来伪装。

firewater,喝完即可见酒神。

之前有人不知道它是烈酒,咕咚半杯下肚,结果仰头就倒在地上,把同桌人吓得够呛,一探鼻息,原来只是睡着了。

有句话一直在他们圈子流传,要是你看不惯谁,就给他啤酒杯。

再端庄严肃的人,都能醉成疯狗。

顾不惘对酒精过敏,没人比他更厌恶酒精。

那次发作,他妈给他拖到水龙头下冲洗,指甲抠进伤口,几乎剖下指甲盖大小的血肉。

额头的痛意狰狞清醒,把每次近乎陷入昏迷的他拖回现实。

女人是个酒鬼,被顾爵抛弃后,少女的骄傲和自尊都化作烂醉。

一次意外,女人把啤酒瓶砸向他的头,碎片划伤他的额角,差点飞溅进眼睛。

酒精过敏,那是他第一次知道。

“你的面子多大?”

他手里把玩着菱形酒杯,缓缓往后靠,清晰缓慢吐出几个字。

唐柏林穿着白色内搭,外套黑色夹克,微胖,倨傲的神情看出平日的养尊处优。

唐柏林嘴角翘起,脸上层层叠起笑容,

“顾二少,我只想跟你做个朋友,大伙都看着,可别让我吃瘪啊。”

“给你面子……”顾不惘冷笑,“你算什么东西?”

踢到铁板,自诩厚脸皮的唐柏林有点挂不住脸。

“行,我先干为敬!”

他眼神如鹰,劈手端过酒杯,直勾勾看着顾不惘饮下,像是在喝他的血。

浓浓麦芽气息扑鼻而来,酒精味像柳絮塞满鼻炎患者的脆弱点。

顾不惘皱眉屏息,像是躲避毒蛇一样移开视线。

“唐少牛掰!”

“一瓶吹完,今晚给唐少预订马路牙子。”

“干了干了!”

气氛高涨起来,他们的动静吸引到苏澄光。

只见唐柏林又添了一杯,不是烈酒,比刚才的度数更低。

他握着酒杯的手蹦出青筋,递到顾不惘面前,意思不言而喻。

“要都像顾少这样不给面子,这场聚会可能就没办法继续,真扫兴。”

顾不惘眼神降到冰点,说话间簌簌掉冰渣子,

“依我看,无聊的人,才让聚会变得无聊。”

酒杯递到嘴边,摇晃的液体随时会溅出来。

雷区被反复触碰,顾不惘彻底黑了脸,看唐柏林的眼神像是脚边的蝼蚁。

看着唐柏林虎口送食,苏澄光猛然起身,越过一排瓶瓶罐罐,却贺乌海赫然拉住。

贺乌海冲他摇了摇头。

危银河砰一声放下酒杯,

“别让他喝。”

刚出开学成绩,他沉郁不甘了一下午,现在心里的怨气冲天,鬼来了都得挨两下。

唐柏林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就喝一口,危少你就安心吧,我又不会把他给吃了。”

危银河眉眼笼罩着阴云,阴沉得滴水,带着浓浓压迫感。

周围人渐渐发现异样,眼观鼻鼻观心地充当木偶人。

“哗啦——”

顾不惘接住酒杯,冲着唐柏林劈脸泼去。

物体从外部冲击开,像是头颅遭受猛然重击,众人愕然注目,却不是看向愣神狼狈的唐柏林,而是那声清脆破碎的来处。

危银河右手握着一截酒瓶,脖子上的青筋鼓起,脚下碎了一地玻璃渣子。

他的眼底亮着惊人的光,像头愤怒的狮子,“我说的话没听见?别给他喝!”

贺乌海冲上前去,没敢碰危银河,谨慎停在老虎前面,

“老危,你看你,说就好好说嘛。”

“李阳明,你他妈给我把音乐关了!”

“小唐,你这下可太过了,得向小顾道歉。”

空调呼呼地吹,空气凝重得没人敢抬头。

以危银河为中心,周围像是冬天寒窟。

苏澄光怂了怂鼻子,小心凑到危银河身边。

不同于他刺猬一样扎手的外表,现在的危银河特别好闻。

美味和有毒同处一室,头一次,冰淇淋味儿盖过了苦瓜味儿。

他坐在沙发上,上半身往危银河握着酒瓶的右手凑近。

右手被轻轻碰了一下。

像是幼兽的试探,先用鼻尖轻轻碰一下,确定没有危险后,才放心大胆地靠近受伤的凶兽。

危银河偏过头,垂眸看向受伤的手背,刚才被飞溅的玻璃渣划破,一杠红条泌出血珠。

他轻轻皱了一下眉。

要不是苏澄光离得近,都不能发现他的情绪,那是一种漫不经心的不满。

就像一粒灰尘落到锃亮的皮鞋上,这是对破坏完美的迁怒。

苏澄光忍了忍,没忍住。

一滴血,就是十年发育。

送上门来的挂,傻子才不要。

他没用手,像是兽类进食前,先用鼻尖轻嗅了一下食物的品质。

伸出猩红的舌头,像猫儿舔奶一样舔尽手背上的一滴血珠。

心脏骤然一缩,苏澄光的瞳孔放大,像是滴入水中的红墨,艳色在他的眸子深处绽放,最后开出一树桃花。

无人看见,桃花迅速凋敝零落,瞳孔像是活物,由深红变成冷红,浅莓红,淡红,最后褪回灰色。

像是吃到世间最幸福的食物,苏澄光的嘴角抑制不住往上扬,心情飞到云端。

如果可以整个吞下去……可是这样以后就吃不到了。

克制本能是痛苦的,可他是人,不是被欲望控制的肉块。

十八年没吃到饭的乞丐,突然吃到海里捞豪华自助餐,没一下把危银河吸干,已经是他最大的自制。

“啪嗒”

危银河手中的半截酒瓶掉地,苏澄光仰脸看他,表情平静,像是那天撑着膝盖给他递手帕一样。

血液上涌,心情如退潮的海水,因为遇到有趣的小东西,凶兽短暂地放过人间。

他垂眸,意识到下眼睑看人有点轻视,赶紧拉苏澄光起来。

“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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