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定夷的伤养了多久,承平七年的这场谋逆之案就查了多久。
她并不急着发作只将那晚在阖宫内外拿的人全都收监
“陛下宋府的护卫传来消息,道宋大人闯门不成,畏罪**了。”
殿门口一侍卫正在低头禀事谢定夷靠坐在床头翻看文书头也没抬只淡声问:“哪个宋大人?”
侍卫道:“太常寺少丞宋同宋大人。”
谢定夷问:“**?”
侍卫道:“宋大人触柱十余次,等医官赶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谢定夷问:“宋冉没什么反应?”
侍卫道:“宋冉大人跪地陈情道宋氏是被东宫胁迫的望陛下看在胞弟以死明志的份上彻查此案。”
“哈……”谢定夷忍不住笑出声又翻了一页手中的书,道:“她还说什么了?”
侍卫道:“她说陛下若不信,可以传唤沣州和岱州的人,又说阖宫内外的兵马都是由东宫亲令调回来的与宋氏无关。”
谢定夷像听笑话一样并不言语,待那人将事禀完又有一侍从上前来道:“陛下您要的人带来了身上受了点伤但性命无碍。”
谢定夷敛了笑总算递出去一个眼神说:“带上来朕看看。”
那人应是很快就从正殿门口带进来一个少年十四五的年纪穿了身特别鲜亮的锦衣但看着却十分怯懦。
她面圣前应该是被叮嘱了一些规矩踏进殿后头也不敢抬直接就屈膝跪地抖着声音结结巴巴地说:“见、见过陛下……草、草民柳宜伽。”
她的容貌和宁竹有五六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如出一辙只是较之长姐那双眼中盛满了软弱和卑怯可见这些年过得不算太好。
谢定夷道:“宜理的事他们都同你说了?”
宁竹原名柳宜理因入了无相卫需要隐去名姓身份这才择取了竹字为名。
听到她问及长姐柳宜伽立刻扁了扁嘴看起来十分伤心忍着哭腔道:“……说了他们说长姐是为救驾而死的……”
谢定夷顿了顿声音轻缓问:“他们是这样告诉你的?”
此话一出殿内立刻沉寂了一瞬柳宜珈身后的两个侍从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金砖触首阒然无声。
这种摸不透上意的滋味甚是煎熬就在两人在脑子里想了好几种死法的时候谢定夷又平静地开口道:“你长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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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臣,你自然也有赏,说吧,想要什么。”
柳宜珈愣了一息,微微直起身子,有些惴惴地看了一眼身后带她进来的那个侍从,那人小心地抬了点头,见谢定夷脸色尚好,这才大着胆子开口道:“柳小姐直说便是了。”
柳宜珈咬了咬唇,好一会儿都没作声,谢定夷耐心等着,手里的书又翻过一页。
“我……我没什么想要的。”
谢定夷有些意外,望向她发顶,问:“机会只有一次,你想清楚了再说。”
“草民真的没什么想要的,”柳宜珈说:“长姐上回走前叮嘱过我,说她若是一去不回,会让一个姓宁的哥哥或者姐姐来照顾我,又说如果有人带我进宫,也让我不要求任何东西。”
谢定夷按在书上的手用了几分力,问:“你长姐的原话是怎么说的?”
柳宜珈道:“她说,能安然
无恙的进宫,说明我已经得到最大的赏赐了,不能再贪得无厌。”
——能安然无恙的进宫,说明陛下已经愿意保下你的性命了,什么都不要求,好好活下去……姐姐当年就是为了活下去,所以半生都只能为人所操控……希望今后你能自由一些,替姐姐去走那些没有走过的路。
殿内再次安静了。
良久,柳宜珈才听见那个气势威赫的女人再次开口,说:“带她去找宁荷吧。”
侍从低头应是,扶起柳宜珈,带着她快步退出了殿外。
见三人消失在门外,在纱屏后听完了全程的沈淙走了出来,坐在谢定夷身边,说:“我以为你会杀了她。”
谢定夷是个重情义的人,但她绝不心软,宁竹真正的死因有太多人知道,就算她最后倒戈,也不能抹平她背叛的事实,她胞妹先前一直在宋氏手中,难免宋氏没有对她说过什么,或者也将她培养成了下一个宁竹,留下这种可能有的隐患,着实不像谢定夷的作风。
谢定夷道:“我也以为。”
虽然只有十四五岁,但柳宜珈明显比她长姐更懂进退,也知道如何最大化地利用弱势在她面前博取一丝一毫活下去的机会。
总而言之,是把好刀。
她从不轻易折断任何一把刀。
见她神色,沈淙便知她心中已有决断,便没再多说什么,转而拿起手中的茶碗递到她唇边,说:“尝尝,我刚煮的茶。”
谢定夷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正想开口夸赞,门外又传来了通报之声,道:“陛下,余尚书到了。”
怎么提前到了?
殿内二人都愣了一下,谢定夷看了沈淙一眼,微微直起身,问:“到哪了?”
这回殿外直接传来了余崇彦中气十足的声音,道:“陛下,微臣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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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淙猛地站起身,有些无措地看着谢定夷,结果对方也不大淡定,左右环视寝殿,伸手指着一旁的纱屏,无声开口道:“那里——
沈淙也无声回道:“遮不住的——
内殿几乎一览无余,无处藏身,刚刚能那么淡然地坐在纱屏后,完全是因为柳宜珈不可能抬头直视天颜,自然也不可能注意到纱屏之后的人,可余崇彦就不一样了,她是谢定夷的老师,且师生二人之间情谊深厚,如今他和宿幕赟和离的消息还未公开,若是让她看见自己待在谢定夷的寝宫里——
他越想越心惊,整个**眼可见地慌张了起来,谢定夷也像个闯了祸被抓包的小孩,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藏起罪证,掀过身后的被子示意他躲进来,沈淙忙制止她,无声道:“哪里藏得住?你别出馊主意。
“陛下?
门外又传来了余崇彦的声音,谢定夷忙开口道:“老师稍等——
极度的紧张之下,沈淙甚至有点站不住脚,视线左右逡巡,猛地定格在**架旁的沉香木柜上。
谢定夷看穿他的意图,拽住他的手,说:“躲柜子里干什么,大不了——
“小点声——沈淙立刻捂住她的嘴,说:“我今日就是**也不能让余尚书看见我,你别拉我——
他一改刚刚喂她茶水时端方自持的样,用力拽开她手,几步就朝那柜子走了过去,好在谢定夷这段时间不用上朝,日日窝在殿中养伤,许多衣服都拿出去清灰修缮了,柜中尚有空间余足,他矮身钻进去,轻声关上柜门,还一把将露在柜缝外的衣摆抽了回去。
站在殿门口的侍从听到这不大不小的动静,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敢抬眼。
谢定夷见他已经藏好,只能作罢,对那侍从道:“宣尚书进来吧。
侍从忙退后几步,将立在中殿门外的余崇彦引了进来。
出于对谢定夷的了解,余崇彦迈进殿内时先是可疑地沉默了几许,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见四处无恙,这才走到谢定夷面前,先是行了个挑不出错的礼,得到起身的应允后,才迈步向谢定夷走进了些,关切道:“陛下伤势如何了?
谢定夷道:“已经向好了。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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