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次入侵失败。]

[请问是否结束这段程序,前往下一个世界?]

[否。]

[第1■■■■■入侵正式开始——]

[……]

【……】

【检测到来自世界意识的捕捉、开启强制跳转!】

***

刷——

叮叮叮——

木门被打开,铃铛短暂的响了几下,院长推开门后就站在门口。七岁、或者三四岁的孩子们接二连三地从硬地铺上爬起来,用手去推身边的人,磕磕绊绊地叠好被子。中岛敦不小心被谁踩中了手掌,疼痛因为寒冷而延迟半拍才钻进大脑。

他从睡梦中惊醒。

中岛敦睡的地板是房间最偏远的角落——如果拿企鹅来比喻的话,他就是被族群丢在最边缘的落单者,只能在寒风里看着他们互相依靠着取暖。中岛敦眯着眼睛看着面前两三个重叠的影子,缩回僵硬发冷的手指。关节传来一阵刺骨的冷痛,他用另一只手去攥住发疼的手指,抬头,几乎恰好和幽灵一样的院长对上了视线。

院长视线像是能穿透他的头盖骨。

有那么一瞬间,中岛敦屏住呼吸。缺氧让他脑袋摆平了几秒,直到面前的孩子已经叠好被子爬起来,穿上鞋子。孩子们睡觉的地方是统一的大房间,没有窗户,像是地下的牢笼。

中岛敦没能找到自己的鞋子。

他只好光着脚跑向队伍的末尾,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服。院长没说什么。孩子们被院长排队领着穿过走廊,出门,绕到后面。

今天天气是白色的,没有太阳,世界的一切都劈头盖脸的被灰扑扑的白布盖住了。一排光秃秃的水龙头突兀的出现在墙壁上,下面用白色的烂网挂着一个肥皂。

水和天气一样冰冷。流淌过手臂和脸的时候像刮骨疗伤,痛苦、尖锐、使人手掌接近本能的发抖。中岛敦闻着水管里水流的味道,那是铁锈混合着水垢的味道。

他用失温的手掌用力地拍了几下脸,用力迈开越发沉痛的腿,跟上大队伍,他们一同前往“食堂”。

孤儿院是由一所教堂重新建立的。

中岛敦被领到单独的房间里训斥的时候曾看到彩窗之上的浮雕。洁白的大理石雕刻着上帝、天使、受刑的人。有段时间他痴迷于书,甚至还从角落里翻到了被遗落的圣经。因此他知道这件事情——食堂是原先修女和神父所用的地方,你甚至能从靠墙那片空地中辨认那里其实有座圣母雕像。但很可惜,伴随着时光流逝,不仅神的面容模糊了,杂草和蜘蛛网也一起编织成圣母隐处处的面纱。她空无一物的目光望着大厅——木制的桌子和长椅,昏暗摇曳的蜡烛烛光,木桌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凹凸不平的蜡油。椅子质量不好,坐下时会发出像老人一样抗议的吱呀声,也像老鼠的尖叫声。

中岛敦曾经亲眼目睹一个孩子坐在椅子上,一只灰色老鼠从椅子下吱吱叫着跑开。于是他每次吃东西的时候都情不自禁的想:这是不是被老鼠提前享用过的?

他们今天的早餐是生鸡蛋、面包、一片火腿、还有半杯牛奶。中岛敦端着牛奶来到位子上的时候不由得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确保自己面前没有突然窜出来一只脚。他小心翼翼地来到最边上的位置,其他孩子都与他保持距离,于是中岛敦一人独享一张桌子和一个长椅。

但在昨天、中岛敦认识了一个新朋友。

虽然他的朋友现在在禁闭室。

中岛敦盯着餐盘里的两片面包,犹豫了一下。就是两片很薄的木面包,似乎能隐隐看到其中的碎屑,叠在一起都没有手指头宽。火腿几乎薄得可以透光,拿起来时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后面的影子。

他把面包和火腿一起夹起来,小心翼翼地塞在袖子里。

院长扫视一圈四周,确认所有孩子都坐在位置上:倘若孤儿院是王国,那他便是至高无上的国王。倘若孤儿院是天堂,那么他便是不允许质疑的上帝。他希望这里的所有人都如他所期望的那样井然有序。

“国王”清了清嗓子:

“在吃饭前,我要宣布一件事——”

“国王”古板的声音在屋子里回旋,意外的年轻。他那似乎无时无刻保持着锋利的目光再度扫视周围一圈。

一个孩子被院长从后面拽出来。

那是一个孩子——大概十三岁,穿着一身不太合身、但是却很整洁的沙色衣服,过长的袖子很滑稽地搭拉着。头发是整齐的双马尾,整张脸似乎刚在灰尘里打了个滚,但眼睛却是亮得不得了,神采飞扬,让人情不自禁的联想到树荫里飞扬的树叶和跳动的阳光。

林下爱,中岛敦的“新朋友”。

虽然他们才正式认识一天。

昨天,院长也是在早餐时间介绍的这个新来的孤儿,示意她去排队领早餐。那天的早饭也是吐司面包,配上小番茄和生菜黄瓜。林下爱对这些食物毫无胃口,看上去一脸死样的端着餐盘找了个空位开始思考人生——就在中岛敦的身边:他身边总是有空位。

“你好。”林下爱对身边人的人说,礼节性的。

“你好。”中岛敦迟疑的回答,因为突如其来的问候而不知所措。

林下爱是一个看上去不太像孤儿的人。中岛敦情不自禁的想:她衣服干净、说话平静、看到食物也不会一拥而空的全抢走了。总之,像是没怎么挨过饿的样子。她似乎看上去有一个事情没解决,心事重重,没一会儿就开始发呆。

她回神时才注意到自己面前的食物已经被其他人拿走了。

林下爱:“……”

孤儿院的东西总是不够的,所以哪怕是一块肥皂都有人争抢,更别提食物。中岛敦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她的肩膀。林下爱回过头,看到银发的孩子伸出手,分了她半块面包。

……

咽不下去。

可能是因为那块面包的原因吧。中岛敦想:因为那个面包,所以在那些孩子伸脚绊倒自己时,目睹了一切的林下爱上前,姿态优雅地顺手一脚把他们踹远。当时的院长的表情真的很好笑。而当院长走过来,打断林下爱举手告状的声音,反过来斥责自己的时候,林下爱的表情从震惊过渡到平静。

那是一种已经见过很多案例的沧桑表情。

她抬头看了一会儿院长,后退三步、助跑、用穿着黑皮鞋的腿狠狠地踹着院长的屁股!

……

中岛敦觉得自己当时的表情应该也很震撼。

“本来突然穿越我就已经够烦的了,还是两次突然穿越!本来就在气头上还来烦我!打你我就是顺手的事!”林下爱跳起来往他屁股上踩了一脚,留下一个黑漆漆的脚印后拔腿就跑。

走的时候还不忘初心,给那群明显是惯犯的孩子一人一个他们最爱的大嘴巴子。

林下爱朝他们微微一笑:“你们也是!快说谢谢妈妈。”

孩子们愣了一下,随后爆发了响亮的哭喊。

“没礼貌!”林下爱不满地吐槽,远处已经有几个大人朝这里聚拢,她拔腿就跑,跳上围墙,左脚踩右脚,一咕噜翻了出去。

大人们是在下午才在图书馆废弃的书架上找到睡着了的孩子的。

——以上、就是林下爱被关进去的始末。

“林下爱——”于是现在,院长冰冷的说,“你知道错了吗?”

林下爱抬头,脸上还是笑容,全无恐惧。

直出胸臆。

“体罚学生还有理了智障!动不动就上鞭子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正义判官啊!”

林下爱又是一脚。

她气沉丹田一脚踹到院长的肚子上,硬生生把院长差点从高台上踹下去。院长踉跄了一步,撞上了身后兢兢业业早已老化的圣母像。轰!石像轰然倒塌,淡灰色的石块哗啦啦掉落满地,圣母像的面容从模糊不清切换到了面目全非,头颅咔吧一下掉在地上。

林下爱在满室尘土中目瞪口呆,颇为心虚地咳嗽了一声。

“阿弥陀佛。”林下爱用故乡的语言说。

她双手合十,立正,虔诚地低头,又真诚的说道:“私密马赛。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熟练运用两国语言道完歉后的少女微笑,像是已经交了赎罪卷。她潇洒地一转身,小型风暴似地掀翻了后面两个本想趁机按住她的大人,反身从两人腋下溜走,一脚踩上凳子又接着跳上桌子。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注视着这位威风凛凛的女武神、和后面摔的东倒西歪的院长。

院长被大人七手八脚地扶起来,站在原地,气急败坏地吼:

“林下爱!”

“像我这样的人没有生存价值是社会的败类以后还可能会嫁不出去是吧——”

林下爱应该是想朝他竖中指,想了想,觉得这个手势不太礼貌,于是格外体贴地选择了大拇指向下,超大声地抢过了院长的话语。她昨晚已经在禁闭室里听厌倦了,碍于场地限制没能当场给对方一巴掌,只好现在呛回去,“哪来的清朝言论加pua古今融合版,信你我今晚就去吃屎!——大人,时代变了,无论谁有没有价值都不是你说了算!”

她向左一跳,从桌子撞上了一旁大开的窗户,一溜烟的跳在外面的院子,在地上滚了一圈后潇洒地跑掉。边跑还边回头吐舌头变鬼脸吗喽叫。

院长简直是目瞪口呆,他从未在孤儿院见到如此灵活的少女,愣在原地半秒,才七窍生烟地喊:

“还不快去抓!”

中岛敦扒着窗户往外看了看,林下爱的身影已经再一次不见了,只留下地上的脚印。自此孤儿院只留下了她的传说。

……

林下爱又是在下午才被押回来的。

她又被丢进了禁闭室。中岛敦有些担心地守着门边,看着院长顶着头上的两个包,黑着脸,从禁闭室里出来,气喘吁吁。

转过头的时候甚至来不及放狠话,院长火急火燎地就把门关上了。中岛敦看着林下爱在关门的那一瞬间仍然是微微一笑,笑容安静又美好,对着门缝比了个向下的大拇指,然后不屑地撇了一下嘴。

这个“禁闭室”应该是忏悔室强势翻新改编的,和她昨天下午被甩进去的那个不是同一个地。那个禁闭室是水泥地,这个禁闭室就显得体面了不少——这里居然有把烂椅子。

林下爱淡定地在禁闭室里转了一圈:这是一个很小的房间,中间由小木窗隔开两个隔间,没有窗户,隔音效果很不错。可能是年久失修的缘故,这地方到处都是灰尘,既不保暖也不防寒,沉闷得像是立起来的棺材,寒冷从腐朽的木头慢慢侵蚀里面本就不多的空气。

她看着那被虫啃食得差不多的椅子,选择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没说什么,“禁闭室”被推开一条缝。

银发的孩子透过门缝看着她,说,“谢谢你。”

“那个、”中岛敦有些紧张地把早饭递过去,“你没吃东西、所以我就——呃。”他语无伦次,最后仓促地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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