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再次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餐桌上孤零零的餐盘和半掩着的房门昭示着刚才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显然这场约会,以一种并不算美妙的气氛收尾了。

我收拾干净还带着些水气的沙发以及被踩脏的地板,拿出了电脑开始解锁密码进入工作页面。虽然说是因为黒帮生活太累才逃到日本体验高中生活,但是我也不能真的完全撒手不管组织事务。

不同于日本黑手党等级和纪律森严,意大利黒帮的成员们平时基本都隐藏在市民当中,有着另一重本职身份。学生、摊贩、清洁工、警察甚至政客等。只有在接到组织干部传唤的时候,才会听从调遣执行任务。所以哪怕我来到日本度假,依旧可以远程给他们发布任务,不用担心出现问题。

XX赌场本月盈利下降三个百分点

XX公司贷款拖欠三月未还

XX餐厅遭遇偷袭导致多名成员受伤

XX港口出现私下毒丨品交易现象

……

乱七八糟的待批示文件属实多,我一边处理着这些积压了两天的工作,一边却不由自主地开小差想到了太宰。我想到了他临走之前那个表情——那似乎有一闪而逝的冰冷杀意。多次游走在生死边缘,我不会察觉不出那种眼神的意思。

他想要杀我,又或者说我触及到了他的逆鳞。为什么?因为我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

看似平常的对话。

仅此而已。

好吧,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好奇。我只是想知道太宰这样的孩子究竟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家庭。

显然,太宰不想让我知道更多关于他父亲的信息。那种一瞬间升腾而起的警惕和提防,让我突然意识到我和太宰其实隔得挺远的。他可以答应我的告白,也可以配合着我约会抓娃娃送给我、和我玩幼稚的冰淇淋碰杯游戏,甚至愿意来到我家。

但是当我问起他父亲时——

他对于父亲这个角色下意识的维护和对他信息的保护,以及下意识对我产生敌对心理,像是一个凶狠的小兽龇牙咧嘴保护自己的巢穴那样,哪怕巢穴内的大家伙对他并不好。

和不同人组建家庭有孩子,把太宰一个人扔到垃圾场住集装箱,强迫太宰去兼职,没收太宰的工资,还要让他大半夜冒雨去处理事情——就这样一个人,居然让太宰如此维护。

他对父亲这个角色的心理依恋,要远高于其他角色。也就是说父亲在他心里的优先级,是最高的。

这是一种畸形的心理。

是被那位“森先生”调教而成的。

但显然此刻,我并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去插手太宰的事情。如果我想插手的话,那估计只能得到被无情分手的结局。而我现在还不想和他分手,至少在脱离男高身份回到意大利之前。

放在电脑旁的电话铃声响起。

扫了一眼来电界面,我习惯地把电话放到耳边侧头夹在肩膀中间。

“喂,乔鲁诺。”

“在做什么呢,桐弥?你那边现在应该是晚上了吧?”温润有礼的声线,哪怕已经是一个黒帮组织的首领了,在对人的时候也保持着谦逊礼貌的敬语——乔鲁诺·乔巴纳,是我老板的同时,也是我的朋友。

“嗯,晚上九点。处理工作呢。”我一目十行地扫过工作文件,“我要是再不给组织做点贡献,等高中毕业之后回意大利被PASSIONE除名了怎么办?我可不想去开出租,还得交地盘保护费。”

乔鲁诺笑了笑:“那你想好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不想回,我觉得日本这边挺好的。”我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用熬夜杀人,不用处理叛变成员,不用和其他组织接洽谈生意,还不用在暗无天日的首领办公室里帮你处理文件,只因为你要去补你的期末作业。”

“……”

“乔鲁诺,你说话。”

电话那头是明显的心虚和沉默。

“不是我说——乔鲁诺,身为那不勒斯最大的黒帮组织的首领,经过你手的收益利润足够收购三所中学了吧,你居然还要去补期末作业那种无聊的东西!不过确实也对,谁也想不到PASSIONE组织神秘的新任教父居然还要为作业拼命。”

乔鲁诺:“……”

我:“帮你处理那些工作,我差点因为睡眠不足猝死。”

“……好吧,对不起。”乔鲁诺干脆利落地道歉并转移话题,“昨天纳兰迦说想你了。他在知道你去日本上高中之后,也吵着说要去日本玩,想和你当同学。”

“你说谁?”我觉得有点好笑,“纳兰迦?”

纳兰迦,我的队友。一个生理年龄十七岁而心理年龄只少不多、曾在知道5×6=30的前提下算出过16×55=28此等惊为天人的算数结果且到现在他的解题思路还是我们亲卫队中一大未解之谜的男生。

“乔鲁诺你还记得吗?布加拉提带我们加入小队那天,纳兰迦正在算数。”我委婉说道,“如果纳兰迦来上学的话,他也许得从小学上起。我照顾不到他。”

乔鲁诺那边诡异地停顿了一下:“……其实你不在的这些时间,纳兰迦进步了不少。他前两天还特意拿着16乘55的算数草稿给我看,说他终于算出来了结果。”

我想象着纳兰迦得意雀跃的样子:“他算出了880?”

“……他算的是580。”说到这里乔鲁诺不免语气心虚,“好歹比28是有进步的吧。”

“不行,别来。”我还是拒绝了,“我只想体验一些普通人的高中生活。在黒帮打打杀杀太久了,我想过平静的生活。”

乔鲁诺沉默半晌:“……桐弥,你要不别说这句话了,不吉利。”

我好奇:“啊?哪句?”

乔鲁诺:“想过平静的生活那句。”

我不理解:“为什么?”

乔鲁诺:“因为上一个说这句话的,已经被救护车压死了。”

我:“……”

乔鲁诺清了清嗓子:“好吧,其实——”

我:“打住。是严肃到今天晚上必须要说的事吗?”

乔鲁诺:“那倒不是,不过……”

“好的,那晚安。”忽略掉乔鲁诺的犹豫语气,我一边关电脑一边敷衍他,“明天就是新的周一了,我的假期作业还没有做,我要熬夜去写作业了。”

没有再给乔鲁诺说话的机会,我挂断了电话。

写作业?写作业是绝对不可能的。我是来体验高中生活度假的,又不是真的要学习知识考大学,因此我毫无心理负担地扔掉了手机果断回卧室睡觉去了。

只是这通电话还是带给了我一些影响。

晚上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就比如说,我居然梦到了从没有来过学校的太宰居然成了我的同桌。他拿着草稿本一本正经地告诉我有道算数题不会算。当我帮他做完题抬起头的时候,太宰猛然变成了纳兰迦,他把刀抵在了我的脖子上,说:明明16×55就是等于28!桐弥你算出880是不是看不起我!我要宰了你啊!

纳兰迦的暴躁让我也暴躁了起来,于是我拿起凳子就朝纳兰迦抡了过去。可是当凳子腿砸到纳兰迦身上的时候,纳兰迦又猛然变成了太宰。他表情非常可怜地看着我:我爸爸扔了我,我弟弟打我,现在连你也要打我吗?

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梦简直诡异到极致,尤其是太宰那带着哭腔的控诉,让我恨不得拿凳子腿敲自己。梦里的我果然这么做了,结果就在凳子腿敲到脑袋上的时候,惊醒——

天光大亮。

但好歹勉强没有错过上学时间。

随手从冰箱里抓了一个面包,叼着面包走在上学的路上。旁边三三两两的有很多和我同校服的学生,除了一小部分像我一样没有睡醒萎靡不振之外,大多数人还是比较兴奋的。

说游戏的,说偶像的,说八卦的,还有分享周末生活的。叽叽喳喳,很有高中生应有的活力。

昨天晚上的雨已经停了。除了地面还是湿的以外,阳光已经不遗余力地散发着自己的能量了。街边植物经过雨水洗刷都显得更蓊郁了,闪着活泼的绿光。

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心里默念切忌晚上接任何电话。

“桐弥——”有人喊我名字。

我还没来得及把哈欠打完回头看是谁,肩膀就已经搭上了一条手臂。金发男生嘴里叼着三明治,嘟嘟囔囔:“我本来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迟到,不过看到你也迟到了,那真是太棒了。”

“迟到那种事情,无所谓的啦。”我把哈欠打完,这才看清金发男生的样貌——我的前桌同学,田中吉竹。

“但是被风纪委员抓住的话,也许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田中吉竹两口将三明治吞下,抹了抹嘴边的面包碎屑,“扣分、批评、老师家访……那种恐怖感丝毫不亚于乡下没有人的十字路口边突然出现一个地藏像吧。”

“那你会因为迟到死掉吗?”

“……不会。”

“既然不会死掉,哪有什么好怕的。”把名字记到风纪委员的本子上,我和吉竹并肩往教室走去,“记个名字而已,就这么简单,看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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