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抱着枕头,呼吸都停滞了。

她摸不准兰辞究竟是在试探他,还是常珏真的被牵连进来了。

但是无论如何,她知道,只要她开口提一个和“求情”有关的字,常珏一定会死得很惨。

但此刻,保持沉默也未必是好对策。起码兰辞说完之后,没有任何动作,显然是在等她的答复。

“我去替胡凌云走动,是因为他本就清白。至于常珏,我不清楚他的事,”春杏道:“大周自有律法。该如何便是如何。有你在,马知府也不敢造次。”

“你倒是绝情。”兰辞阴阳怪气,但语气显然已经轻松了许多。

春杏偷偷舒了口气。她明白,自己应对的合适,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将镯子从热水中取出来,兰辞甩掉水珠,丢在被面上,冷声道:“镯子是你自己取下来的?”

春杏点头。

兰辞一挑眉,抬了抬下巴。

春杏明白,他让她自己重新扣上。

摘下来给樊郎的时候,她穿着粗布裤子,但是现在,她换上了他从临安带来的一条绸裙。

现在她坐在床上,腿上盖着被子。

她只能一点点卷起被面,露出白皙的脚腕和无处遁形的赤足。

撩起裙摆,她将还有些烫手的镯子扣上右侧脚腕,指腹轻轻一捏,便搭上了。

只是戴一件首饰的寻常事,却因为处于男人的目光下,让她感觉很羞耻。

她戴好镯子,邀功似的抬起头,等待对方的审阅。

她挪了挪腿,给他看:“好了。”

她甚至向他保证:“我以后都不会再取下来了。”

兰辞垂下胳膊,他穿着单薄的中衣,紧实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指腹摩挲着金镯上薄薄的纹路:“以后别让我看见你低三下四。”

“对不住,给你丢人了。”

春杏心中腹诽,但是,她现在不就正在吗。

“对我不算。”

“哦……”

兰辞看穿她的小心思,指腹上粗粝的茧子刻意压在镯子周围的皮肤上,刮得她又痒又痛。

她不安地动了动,原本卷起的裙摆慢慢落下,遮住他的整只手掌和一截小臂。

兰辞眼眸暗了暗,略微粗暴地捏着那只金镯,握住她的脚踝,将人拖近自己。

晚膳已经在外面备着了,等到亥时,里面才喊人送进去。女使们将饭菜摆好,兰世子却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

这宅子里的女使都面生,春杏便多了几分防备,她两腿捂在被子里,指挥道:“放那儿出去吧。”

等人出去了,她才将被子掀开——腿上是凌乱的红痕,戴着镯子的那条腿尤甚,内侧的皮肤都有些磨破。

她叹了口气,自己坐下下来风卷残云一般,将两人份的满桌珍馐扫荡一空,力图以不给兰辞留下一口的方式报复他。

何苦呢。托她肚子里这个“孩子”护体,他并不敢做什么,把自己惹火了,只能自去外面洗冷水澡。

他回来时已经洗了澡换过衣裳,就见春杏一脸无辜地守着空空如也的碗碟,抬起头看他。

他无端想起他们成婚那夜,她不敢在他面前吃饱,夜里饿得不行去偷吃,又差点把自己噎死。

他感觉她真是笨死了。

春杏惴惴不安地等着兰辞质问,他却什么都没说,反而勾着唇,心情似乎不错。

她常常不懂他的喜怒无常,摸着吃饱的肚子,她略带一点感激,还算诚恳地说:“不管怎么样,我大哥的事还是谢谢你。不是谢你帮我,是想谢你……是个好人。”

知道她奉承成分居多,兰辞还是哼笑一声:“知道了。”

第二天天没亮,兰辞就换衣裳出门了。

他走了,春杏也躺在被子里睡不着,她在想一件蹊跷事儿。

既然觉得她有了身孕,以他谨慎的性格,为什么一直没有让大夫来把脉?

这个可笑的谎言根本藏不住。

带着这个疑问,她又躺了一会儿,起来更衣吃早茶。

她在宅子里四处游荡,打听到了这间宅子原主,是曾在此处屯兵的一位将军。将军因为流官制调任他地,这宅子就由马知府代管,作为招待贵客暂住之所。

所以这里里里外外的人,都不是兰辞的人。

那就难怪了。

春杏走到前院时,总算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她招手道:“子规?”

子规守在外面,恭恭敬敬地进来,行了礼:“二娘子。”

春杏道:“早上你家郎君好早就出去了,他有没有同你说,什么时候回临安?”

子规有些讶异地看着夫人,世子竟然没有告诉夫人吗?

也是,正式的委任状,要等今天在府衙宣读继位诏书之后,才会宣之于众。

在这之前,虽然对于兰世子和马军司要长留建康的小道消息,已经传遍了,但终究只是小道消息。没有人会拿到明面上来说的。

他不清楚世子是有什么安排:“郎君没说。”

春杏点头,她觉得兰辞手头的事,恐怕要在这里留一阵子,心中忐忑之余,只能继续盘问:“怎么只有你和厨娘来了,小月小满他们呢?世子没把自己院里那些大夫女使们带来?”

“我和厨娘很早就来了,留在建康,怕叨扰了您,没敢露面,”子规有些不好意思道:“二娘子,其实郎君是临安局面控制住之后,连夜赶过来的。他来的时候就一个人,坐船到京口,刚巧碰上逆风,他嫌水路太慢,一路在驿站换马往这里跑,夜里都没休息。”

他不如小满那样机灵会说话,面对春杏还有一点浅浅的羞涩:“二娘子,郎君一直很惦念你的。”

春杏笑了笑:“是么。”

子规脸红了,赶忙回归正题:“郎君还需要留信得过的人在临安,小月和小满就不来了。至于大夫女使们和带着辎重的队伍,来的自然慢一些。估计要明晚,甚至后天才能赶到。”

否则兰辞也不必去钱运使那里化缘了。

春杏旁的没听清,就记住了“明晚,甚至后天”。

等他自己的人过来,定然会把这一屋子人都换掉,然后毫无疑问,大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她把脉。

那大抵便是她的死期了。

到时候,她不敢想象他会怎么处置她。

春杏愁得吃不下饭,考虑要不要早日坦白从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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