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挽起衣袖,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净了手。阿真已默契地递上随身小包袱,从中取出一把菜刀来。

这刀刀身细长,背厚刃薄,通体泛着冷冽的钢青色,手柄是温润的老竹,显然日常被精心养护,是黛玉惯用的家伙什。

刀一亮出来,懂些门道的人便在心里暗赞了一声:好刀!只是拿来切肉,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夏日的蓝天晃得人眼晕,锅里水汽蒸腾,周遭的蝉鸣和人声搅得空气愈发燥热。

黛玉眼睫微垂,神色丝毫不为喧嚷所动。她将阿真从隔壁肉铺现买来的一块新鲜牛腱子肉,高高举起,好让周围人都能看清。

“各位请看,这是方才在隔壁吴记肉铺现割的黄牛腱子。筋肉分明,色泽鲜红匀称,皮下脂肪洁白。”黛玉指尖按压,“触手微凉而富弹性,乃新鲜之证。”又凑近些,让前排的人能闻,“气味清新,只有淡淡的草腥气,绝无异味。”

有那常年买肉的老熟客伸头细看,不由点头:“确是上好的黄牛腱子!”

“吴记的肉向来实在!”

得了众人初步认可,黛玉才将肉置于案板。刀尖轻挑,寻到肌理间的缝隙,顺着纹路,一寸一寸地剔除那几条白色的筋膜。下刀精准无比,刀刃游走间,只分离筋膜与精肉,绝不伤及旁边的肌理分毫,更无半点拖泥带水。

原本躁动的人群,竟渐渐安静下来,不由自主地被精妙刀工吸引。就连那胖掌柜,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两下。

剔净筋膜的牛肉,肌理清晰可辨。黛玉取过粗陶碗,开始调配香料:花椒、小茴香、桂皮、丁香、白芷,每样取量少许。她又从面摊的调料罐里,只捏了一小撮盐,两粒□□糖。

锅已烧热,黛玉只下了薄薄一层清油,油纹刚起,便将整块牛肉煎至浅金黄色,锁住肉汁,随即注入清水。

水将沸未沸时,才将配好的香料用干净纱布包好投入,再加两片姜、一段葱。

清澈醇和的气息,随着袅袅水汽,渐次弥散开来。围观的人群不少人不由多嗅几下,身心活络了不少,这才是牛肉的真情实感!

黛玉在那锅沿泛起细密蟹眼泡时,便示意老汉将柴火抽去大半,让汤面始终保持着将微微涌动的状态。

一刻钟,分毫不差,她抬手示意:“熄火。”

时间到,肉成。黛玉用竹筷夹出那块牛肉时,围观的人群发出疑惑的嗡嗡声。

那肉看起来……太朴素了。颜色是均匀的浅褐色,不像冯记那般酱黑油亮;块头也完整,并未因久煮而松散。甚至,也闻不到太多扑鼻的肉香。

黛玉将肉置于干净案板,用那把薄刀,横向轻轻片开。

第一刀落下,第二刀、第三刀……薄如纸的肉片叠在素白瓷盘里,隐隐透光。

先前被冯记浓香熏得有些发腻的嗅觉,此刻被这清雅香气一涤,顿觉清爽。再看冯记锅里那油亮酱黑的肉,对比之下,确实有些浑浊了。

有那大胆的食客,忍不住上前讨了一小片。

放入口中,先是微烫,继而肉质弹嫩,汁水丰盈,香料的味道若有若无,丝毫不抢牛肉本味,咀嚼间满口生香。

“这……这才是牛肉该有的味儿啊!”

“冯记的肉跟这一比,是有点……说不出的怪。”

议论声渐渐大起来。

胖掌柜的脸,已经从红转白,又从白转青。他盯着黛玉,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突然一把抄起案上那柄厚重的切肉刀,喝道:“哪来的妖女,用邪术坏我生意!”

刀锋闪着寒光,直朝黛玉劈来!

围观人群惊呼后退。

电光石火间,一直静立在黛玉身侧的阿真动了。

没人看清她如何出手,只听“叮”一声锐响。

那柄厚重的切肉刀,竟被一根普普通通的竹筷,牢牢地钉在了厚实的木质案板上!刀身嗡嗡震颤,胖掌柜握着刀柄的手被震得发麻,虎口崩裂,渗出血来。

阿真仍站在原地,只淡淡看了他一眼:“说话就说话,动什么刀。”

一根筷子,钉穿厚刀,这手功夫,镇住了所有人。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寂静时刻,一个瘦小的身影,突然从人群外围拼命挤了进来。

那是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穿着打补丁的灰布衣衫,头发枯黄,面黄肌瘦,怀里却紧紧抱着一只同样瘦骨嶙峋、毛色杂乱的小黄狗。

“等、等一下!”

她冲到那被钉住的切肉刀旁,不顾危险,从地上捡起几片碎皮和半个残破的、染着污渍的皮质项圈,高高举起。

“狗大……够大闻出来了!”她急急道,手指着冯记那口大锅,“这肉里……有它媳妇儿小花的味道!还有巷子口黑子、西街的斑点……都是最近不见了的狗!”

她怀里的小黄狗冲着那口锅发出悲愤的呜咽,挣扎着要扑过去。

人群里响起一阵骚动和低语。

“咦?这不是瓦子巷薛家那个捡来的丫头吗?”

“好像是她!听说有点邪门,能跟猫狗说话……”

“对对,我舅姥爷家的老马不吃草,就是她给瞧好的,也没见她用什么药,摸摸马脖子嘀咕几句,那马就好了!”

“人小小的,倒真有几分本事,经她手的牲口,好些都活蹦乱跳了。我二姑家的猫……”

香菱人虽然被禁锢了,但“小兽医”或“能与动物交流的怪丫头”的名声,已在市井间悄然传开。

此刻见她突然出现指证,不少人心里已经信了几分。

胖掌柜面色剧变,上前就要抢了香菱手中的项圈,厉声吼道:“哪里来的疯丫头!满嘴胡言!抱条野狗就来诬陷!”

黛玉挡在香菱的面前,阻止了胖掌柜的动作:“是不是诬陷,查查便知。”

“掌柜的,你说这是黄牛肉。”黛玉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纸包——那是她方才煮肉时,趁人不备,用竹签从冯记锅中蘸取的一点汤汁,早已冷凝,“可这汤汁冷凝后,油脂的气味里,除了牛油,分明还混着一股子土腥燥气,正是未经阉割的成年公狗特有的体味。”

胖掌柜“我……我……”说不出个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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