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现代人的烹饪手法改进,又加上有石锅慢火烹制,野山菌的菌香和老母鸡炖出来的鸡汤相互融合在一起,入口让人只觉得满口浓郁的鲜香,云舟虽然早已对食物没了需求,但是在这种香味的引诱下,还是忍不住多喝了几碗,尤其是里面炖的菌子,她亦吃了不少。
见她似乎很喜欢汤里的野生黑牛肝菌,陆珏解释道:“这是野生的黑牛肝菌,炖过后肉里蓄满了香味浓郁的鸡汤,咬起来也很弹牙,我很喜欢吃。”
云舟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怪不得这里很多原住民不愿意离开,不说别人,就算是她,也愿意高价来买这种鲜香无比的山间野味,“响如鹅掌味如蜜,滑似蒪丝无点涩”,人间至味,大抵如此了。
待汤和鱼肉粥都吃得差不多了,云舟这才放下手中的碗筷,看着陆珏。
见她看着自己,陆珏眨了眨眼,也放下手中的碗筷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云舟想起之前说的话和陆珏的反应,歉意道:“我这几千年来,从来只专注修行,少有在人情方面的历练,说话有不妥之处的,还请见谅。”
陆珏还以为她要说什么重要的事,原来就这,便摇摇头道:“这没什么,我们夜摩族的人说话做事向来直来直往,不喜欢太弯弯绕绕的,这很难猜。”
见他如此说,云舟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我与你的婚事,我有我的考量和目的,并非出于纯粹的感情,我并不想瞒你。”
感情中掺杂利益,她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这方面她也不想强迫别人。
“我知道,”陆珏点了点头,停顿了片刻,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又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你还是……有感情方面的考量?”
云舟被他看得有些莫名的不自在起来,于是避开他的视线,转头看向外面的雪夜,良久之后,才轻轻说道:“我并不反感与你之间的这桩婚事。”
虽然她现在对于陆珏的感情只是有些特别,至多到好感的地步,但是,若是要与陆家联姻的话,她只愿意选他。
看着向来镇定自若面对一切风浪的神明大人,面上突然带上了些属于情侣之间才有的局促,陆珏的眼里微微闪过一抹惊讶和自己都未察觉的喜悦之色,血脉的力量隐隐开始沸腾起来。
他从来未曾妄想过,他一直在暗中解读、祭拜、想要超过的神明,会将视线落在他这个对她感情十分复杂的伪信徒身上。
若是这会儿云舟回过头来,就会惊讶地发现,陆珏茶色的眼瞳里,隐隐流露出太阳般耀眼的金色。
当陆珏第一次在人间遇到云舟,他看到供奉在书房里的神明那般鲜活地出现在眼前时,他满眼的不可思议,有一瞬的时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虽然开始她一再否认自己的身份,但是,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长相气质如此相像的两人。
当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
通过不断地接触了解,他便越来越相信她就是“他”,尤其是看到她附身在罗真真身上暴揍零族人时的样子后,他彻底笃信,她就是画里的人,虽然她为了掩饰身份刻意没使用剑,但是,他知道,那就是传说中的云洛羽。
当他确认她就是他从小看到大的神明时,对于自己的心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鬼使神差地跑去觉醒了血脉力量。到底是为了对付零族这个潜在的威胁,还是为了想知道关于她更多的信息,他早已分不清。
在觉醒血脉力量后,他才明白,为何前代的夜王陆九炎,会那般全心全意对她,她这样的女子,像一本对他们有致命吸引力的书,一旦拿在手上了后,他们就舍不得放下,越读越痴迷,舍不得离开视线一刻。
他时常在想,若是当时的陆九炎是他,或许他也会做出与陆九炎一样的选择,毕竟死后的美名,对他们来说毫无价值。
没有人知道,夜摩族的先祖,其实是来自于高维世界的另一个文明,他们的价值观,除了慕强这一点,其他的和这里的人,尤其是古代人有很大的不同。
所以,他混迹人间几十年,从来没人猜明白他想要的伴侣是怎样的,大家总以为他们夜摩族男儿人高马大、性格直爽,肯定喜欢温柔娇软、善解人意的女子,于是很多人以这种标准想方设法给他介绍对象,但他们都错了。
夜摩族的男儿选择伴侣,是没有标准的,他们想要的从来都是值得他们用生命来守护、尊重的伴侣。只要他们内心认可了,那便是他们一生的唯一。
所以,夜摩族的男儿从来不轻易选择伴侣。
三心二意、拈花惹草、花心滥情,对他们来说是极大的耻辱!会被整个族人诟病看不起。
对于自己的未来伴侣,陆珏的心态此时也跟着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你现在心情好些了吗?”
云舟转过头来,感激地看着他道:“多谢,好了不少。”
陆珏犹豫了片刻,才又看着她道:“我有一个地方想带你去。”
“什么地方?”
云舟看着他,眼里有些好奇。
陆珏站起身来,神秘地看着她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云舟愣愣点了点头,亦是站起身来,打算跟他离开,却是陆珏没有动,反而满头的金发突然无风自动起来,在灯光下,竟是带着浅浅的金色。
“你……”
云舟惊讶地看着面前人的变化,骤然感觉到从陆珏身上透出一股陌生又强大的力量。
“你现在看到的是我作为夜摩之王血脉觉醒的样子。”
在云舟惊讶的眼神中,不知是帐篷里灯光太过昏暗,还是他这恍惚的眨眼功夫,光影突然扭曲,面前之人的模样,竟是在她面前发生了改变。
他的金发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原本淡茶色的眼瞳,渐渐变成如太阳一般耀眼的金色,下颌的胡须,也彻底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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