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筠溪回到马车边,先瞧了瞧面色苍白的谢池草。

一袭黑色护卫衣装的谢池草站起来,态度客气恭敬。他没有询问她和公子在风雅院做了什么,只是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受伤,然后说道:“那江湖女郎,她武技不如人,在我刺中她胸口时,突然使诈用毒,这才让她逃脱。”

这药粉定然是朝他面庞上撒的,此刻谢池草脸上还残留着被腐蚀过的痕迹,所幸他及时避开,又及时服下解药,杜筠溪借着月光帮他认真看了看,交代了几句:“回去记得按时涂药,过几日,这些疤痕便会消退。”

谢池草道了谢,退站到一边,杜筠溪掀开车帘,上了马车。

棠安在一旁看着被冷落的公子,又见夫人头也不转地自顾上车,他心想:公子和夫人不会吵架了吧?!

扬长青一张脸冷冷淡淡,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他叫住正要隐入暗处的谢池草,询问他方才跟林景黛交手的情况。

车厢里,杜筠溪摸出火折子,点亮了小方桌上的一盏琉璃灯。狭小的空间顿时变得亮堂起来,从车窗外看去,整座马车车厢透着黄澄澄的光晕,宛如巨大的南瓜灯。

女郎纤细袅娜的身影正巧映在车窗上,温柔安静,仿佛一张光影里的仕女图。

扬长青只听谢池草说自己摸不透林景黛的身手出自哪家哪派,但她的武技平平,不必忌惮之类,视线里忽然闯入这一幕,便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谢池草见自家公子淡漠的眉眼往马车那厢看,他感受到侧面传来的些许光亮,却不敢跟主子一样转头去看。他保持原来的姿势,识趣地长话短说,然后便隐入了黑夜之中。

扬长青吩咐棠安驾车回府,伸出修长的手指,将车帘掀开。

暖黄的灯芒忽然被一道高大的身影覆盖,杜筠溪端坐在车榻上,见他上来了,便往旁边挪了挪位置,眼角余光都不曾扫到他身上。

她方才在巷子里疾言厉色地训斥他一顿后,见他不曾发作,只是沉默地承受。她其实便已气消了。仔细想想,或许棠公子只是口不择言而已,并非有心要质疑自己。

杜筠溪却又不想如此轻易就对他缓和神色,她想起嫁给他的这两个月来,可谓如履薄冰,小心温顺。他抗拒她对他的医治,不管她如何示弱,温言相劝,他都不为所动。

杜筠溪便一改往日好说话的柔婉形象,不冷不热地和他保持距离,靠着窗边,任他默默入座,也不与他主动搭话。

一时车厢陷入寂静,唯有车轮辘辘的声音。

扬长青习惯性地抱着手臂,靠着车壁,唇角微微抿着。

“我还在生气。”半晌,他听到女郎的声音不咸不淡地传来。

他微微一振,正大光明地抬起眼睛看向她。

阿筠还是不看他。她的视线落在前方的空气,留给他一张被琉璃灯芒照映得清亮的侧脸。

安静的车厢里传来轻微的衣摆拂动声,扬长青朝她坐过来了一点,衣裳上的淡淡竹香幽幽笼罩而来,他见她还是没有反应,便又靠近了一点。

这次,他的身影几乎将她整个人全都笼罩在了位置上。

扬长青克制着,没有伸手碰触她,而是保持着触手可及的距离。杜筠溪开始有点不安,是她主动出声,纵容了他。但他这样一靠近过来,她又后悔了。

近在咫尺的郎君,捉住她刻意避开的眼神,开口说道:“阿筠,你对我有所求。”

“……”杜筠溪这才与他对视着,她的胸口起伏了一下,最后还是大方承认了,“对。我对你有所求。”

扬长青看着她秋水般明净的眼眸,继续说道:“现在,我也对你有所求了。”

杜筠溪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心绪,又被他这句话撩拨起来。她愣愣地看着他:“你现在是真的想活命了?”

似乎怕他反悔退缩,杜筠溪又立刻说道:“其实这几天我已经看到你的改变和决心了,我也一定会拼尽全力,把你身上的毒彻底解开。”

“不是的。”扬长青等她说完,才否认道,“生死有命,我对你的所求,不是要你救活我的命。”

杜筠溪下意识地失望,她现在已经忘记了自己还在“生气”的事情,她主动靠近他,甚至伸手搭在了他的臂弯上,想给他一些求生欲望。“怎么能没有这样的要求,就算你对自己没有信心,也必须对我有信心,我会治好你的,一定。”

扬长青垂眸,看了她的手指一眼,继续说道:“我的所求,比要你救活我的命,有过之无不及。”

杜筠溪还抓着他的手腕,闻言,她的手指微微用力,像是被惊住了。扬长青说完,将她的手轻轻拂去,然后坐回到原先的位置,语气冷淡地说道:“所以,以后你最好不要轻易碰触我。”

“棠公子,你想要我的命?”好半天,杜筠溪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这样说,是这个意思吧?!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棠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公子,夫人,我们到家了。”

扬长青起身,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惊疑不定的女郎一眼,丢下一句“你可以这样认为”,便掀开车帘走了。

棠安看着公子自顾往前走,也不等夫人,好半天才看到夫人有些失魂落魄地出来,心想:难道他们刚才在路上又吵了一架?这次是夫人惹公子生气了?

第二天,杜筠溪照旧早起,准备好汤药针灸,推开隔壁的厢房。

她这一夜没有怎么睡好,她在想自己跟棠公子无冤无仇,他为什么突然想要自己的命?难道他早就看不惯自己,厌恶自己把他和棠府当成跳板,以此去接触到京都城的那些权贵的做法?

但不管怎么样,她就算要继续顶着对方的冷漠与厌恶,也要继续医治他。以为好不容易有了进展,却又功亏一篑,杜筠溪在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承认,她不是什么真正善良之辈,为了达成目的,她有时候也会不择手段。

屋子里却没有棠公子的身影。

杜筠溪找了一圈,最后在一片小竹林里找到了人。

锋利纤瘦的身形只束着一件月白色劲衫,清晨的阳光照得竹叶斑驳间疏,他正在练武。练得汗水淋漓,发丝黏在苍白清冷的脸庞上,后背也被洇湿了一大片。

杜筠溪没有打扰他,站在一丛箬竹边上,看他熟稔又干净利落的动作。竹叶被他手中佩剑的剑气扬飞空中,杜筠溪看着看着,恍惚间好像看到了阿青在练武。

通州县的武学馆里,阿青每天雷打不动地要练剑打拳,扬叔几乎教了他十八般武艺,每样武艺有自己的功法心决,阿青是武学天才,似乎就没有一样是他学不好的。

扬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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