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琨晚间回府时已近子时,却听仆从来报,说是世子正候在正堂,心知爱子必有要事禀报,便匆匆赶去。
刘隽正坐在堂内闭目养神,就见刘琨尚未更衣、一身酒气,显是饮宴方回,立时起身行礼,愧道:“阿父劳顿至此,儿还以小事叨扰,实属不孝。只是听闻阿父明日一早又要归返邺城,儿又不想失信于人,故而……”
刘琨将他扶起,“父子之间何必如此客套?你方才提及失信于人,此话何解?”
刘隽将先前司马邺所托举贤一事和盘托出,刘琨沉吟道:“你如何看?”
刘隽斟酌道:“按理说秦王征辟之事,我等不该干涉。可儿却以为此事可为,其一,秦王是近支宗室但尚且年幼,而其生父吴王眼疾,不问朝事,父子二人皆未陷入群王纷乱之中,为其引荐,并不会令其余诸王不满;其二,秦王势弱,除去其父,能依靠的只有舅父荀藩,荀藩出自颍川荀氏,与我等并无仇怨,但凡引荐之人确为贤才,在秦王处皆大有可为。”
他说的合情合理,刘琨频频点头,“说的不错。”
“其三,秦王封邑在关中,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如今又华夷杂居,若不好生治理,羌、氐等族日后必然生乱。而若能经略关中,不仅能庇佑生民,兴许日后在兵事上也有一争之力。”
刘琨的酒意醒了几分,他一贯知道这个儿子早慧,却不知对朝局竟也有自己的思索,“那你以为该引荐何人?”
刘隽摇头,“儿无知稚子,闭门读书而从未交游,并不识得许多人,但以为此人需端方良善、坚毅稳重,最重要的,必定得是族中亲善,如此才能与我们守望相助。”
“好!”刘琨抚上他的额头,笑道,“这是广武侯世子头一回进言献策,阿父定会为你做成此事。到时候,你自己带人过去,引荐给秦王,好不好?”
又说了些闲话,二人方各自安寝,刘隽辗转反侧,说来也好笑,明明做过帝王,可不管过了多久,自己还是容易为长者亲人的慈爱夸赞动情,那些曾经求而不得甚至想都不敢想的,即使攥在手中也常觉得不真切。
兴许便是患得患失吧。
想不到刘琨颇为重视此事,第二日午时刚过,陆经便匆匆入内,说是太原温峤求见。
刘隽一愣,一时没想起此人是谁,陆经忙又道说是从母家的公子。
温峤之母同样出自清河崔氏,是刘隽母亲崔氏的亲姐妹,他祖母出自太原郭氏,是刘隽祖母郭氏的堂姐妹,故而温峤是刘隽再嫡亲不过的表兄。
虽只幼时见过几次,但温峤其名倒是如雷贯耳——这表兄风仪俊美,多次以孝悌拒绝州郡征辟,前些日子才被举为秀才、灼然,辟为司徒府东阁祭酒。也不知此番刘琨怎么打动了他,让他愿意远赴关中。
刘隽在打量温峤的同时,对方实则也在不动声色地端详他,毕竟深陷敌军而全身而退,甚至还能恪守孝道的神童,放在哪朝哪代都能让人高看一眼。
“秦王府情状和其间利害,姨父已大致说与我知晓,只是不知若从秦王辟,将有何职司?”
语毕,刘隽面上的笑意都真了几分,在颇重礼数的当下,能叫出这声“姨父”,可见温峤与刘家的关系非同一般,同时也说明温峤不拘小节。
“秦王殿下年纪虽幼,但待人识人却颇有主见,姨兄若有属意之处,不妨明言,殿下自不会让姨兄才华空负。”
他言语笃定,温峤不禁有几分好笑,自己这外弟不过九岁,那秦王不过七岁,两个五尺童子竟也学着大人玩起了征辟的把戏。
此事过于滑稽,温峤本想敷衍了事,却不想刘琨意外地坚持,无奈之下只能走这一遭,还未见秦王,心中便已想好了种种托辞。
一到秦王驻跸之所,就见秦王府司马荀绰率了一众属臣在外等候,动乱之际衣着虽不如从前考究,但礼仪行止均挑不出半点错处。
“殿下听闻世子要来,早早便在正堂候着了。”荀绰将他们迎进去,笑道,“还从未见过殿下和谁这么亲近,殿下自己都说与世子是邂逅相遇、一见如故呢。”
刘隽也跟着笑,“殊不知倾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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