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参见陛下,参见皇后殿下。”众人行礼。

皇帝牵着皇后的手坐下,笑得一如既往的和蔼。

“诸位爱卿不必多礼,都入座吧。”

“谢陛下。”

皇帝环顾四周,说道:“按照往年的规矩,七夕是不会在曲江设宴的。今年啊,朕是想着借这个机会,让每家的孩子都能多打些交道,若是能出促成几桩好姻缘就更好了。”

众人不明所以,只是齐声应道:“陛下圣明。”

“朕昨日兴起翻了翻今年春闱的名单。这些青年才俊大多没有成家啊,正是适婚的年纪,怎么都还单着呢?”皇帝第一个就问到了郑观澜头上,“郑六郎朕熟悉,都快二十五了吧?”

郑观澜原本怒气未消,此时只能忍耐,恭敬地起身回话。

“回陛下的话,或许是臣的缘分未到。”

“中书令。这就是你这个做大伯父的不是了。”皇帝脸上带着笑,“还有郑寺卿和信安,你们这做父母的要多操心啊。”

郑士恒不知皇帝怎么忽然说到这事。

这如今想要等官位上去了才好结门第更高的亲事,不是常理吗?

“是臣的疏忽。”

“也不能光说你们。”皇帝忧愁地叹了口气,手放在肚子上拍了拍,“肃王比你家六郎还大了几个月呢。”

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

但是没有人敢接茬。

肃王本人确实没有什么问题,生得好还受宠,也洁身自好。

但……亲事再好得有命攀才行啊!

前面那五个不过就提了一嘴,还没说什么呢就没了性命,他们自认自己家的闺女没有那么命硬。

陡然冷下去的氛围让皇帝恼怒。

那些风言风语他不是没有听到过。

说他的儿子克母克妻,是个孤星转世。

皇后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些许。

这些人……是什么意思?她家三郎哪里不好?

陆行心中一动,忽然说道:“父皇母后也不必恼怒,都说孩儿克母,他们心中害怕也是常理。”

他这话让太子都忍不住出声制止。

“三郎!”

见他这样冷静说出这话,帝后二人更是心痛。

这个孩子本就生来没了母亲,如今还要被如此揣测……

“孩儿今日说明此事也不是没来由的。”陆行起身走到皇帝面前跪下,“孩儿前段时间偶然找到了侍奉过母亲的婢女,她告诉孩儿母亲是被人害死的。”

皇帝瞬间睁大了眼,不由站了起来。

“她说是谁?!”

陆行奉上供词。

“这是她的供词,此人说她亲眼看见一位叫做芜花的婢女。调换了母亲生产时所服用的参汤。”陆行抬起头,“父皇,此人就在外面等候,您现在就可以召见她问话。”

皇帝捏着供词有些发抖,表情却迟疑了一瞬。

他将供词按在桌上:“让大理寺将人带去审问,誓要找到凶手。”

这个态度带着息事宁人的意味。

陆行大声了些:“父皇!请立即当面审问此人!”

一时之间,大理寺的人也不敢动。

皇后有些不解,但是想到自己的表妹或许是死于非命,她心里就难受极了。

她望着皇帝恳求道:“陛下,将人带来当面问吧。”

七娘死了那么多年,她从来没有想过是被人害死的,若是如此……

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人!

“陛下!”郑士化也站了出来,拜倒在地,“陛下,小妹之死若真有隐情,怕是会牵涉极大,请陛下亲审!”

自己的大哥已经出列,郑士恒也不好再坐着。

“臣附议!”

“可……”皇帝左看一眼陆行右看一眼恳求的皇后,又顾及到老臣,还是松了口,坐了回去,“把人带上来吧。”

等候的间隙,下面议论纷纷。

何素小声问道:“郑六郎,你姑母真的是被人杀了?不会吧?”

郑观澜也不太确定。

“姑母去世的时候,我们家都还在荥阳,这么多年,我亦没有听过这样的风声。”

颜清越趁机问道:“贵妃去世后,随着她进府的仆人没有回郑家吗?那些人怎么说的?”

“那几人回家后不久就被打发出府嫁人去了,她们从未说过姑母的死有什么内情。”

何素挠头:“这就奇怪了,我看也没人敢诬告吧?”

“谁知道呢……”

任文秀被带了上来。

众人一下停止了议论,屏息看着这个平凡的妇人。

被人这样看着,面前还是帝后,任文秀也不禁紧张了起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奴婢参见陛下,参见皇后殿下。”

陆行在一旁说道:“任文秀,把那日你所说的话再告诉陛下一遍。”

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任文秀这话说得磕磕绊绊的。

“奴婢……奴婢在贵妃生产那日负责守门……亲眼看见……看见芜花调换了贵妃的参汤。”

“那人在何处?”

“奴婢……奴婢不知道。”

“你在戏弄朕吗!”皇帝脸涨得通红,桌子被拍的啪的一声响,“供出一个身在何处都不知道的人!这叫做内情?!”

王安德一边安抚皇帝一边训斥。

“还不快快供出此人在何处!难道你想欺君吗!”

“欺君……欺君……”任文秀忽然抬眼偷偷觑了陆行一眼。

陆行眸光微闪。

来了。

“陛下!”任文秀向前膝行了几步,呼声凄惨,“求陛下饶命求陛下饶命!是肃王指使我这样说的!”

皇帝眼神一凛,脸上的肉颤了颤,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你说什么?是肃王指使你?”

“是!”任文秀大哭,“肃王威胁奴婢让奴婢指出一个芜花,其实……其实……”

“其实什么?他用什么威胁你?”

任文秀一脸惶恐,像是回忆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

“奴婢说了,请陛下恕奴婢死罪。”

此时的皇帝冷静异常,和平时的模样大相径庭。

“你说。朕,恕你无罪。”

任文秀胸口剧烈起伏着。

“肃王殿下不是陛下的儿子!”

现场哗然。

颜清越手一抖,手边的茶盏瞬间摔碎。

郑观澜之停顿了一瞬:“荒谬!”

“荒谬!”帝后二人齐齐出声。

现场的人也觉得可笑。

王安得说道:“这是什么笑话?肃王殿下和义阳公主都长得和先太后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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