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声想到了被铁匠抱走的孩子。

那是赵父的亲孙,也是年纪尚小的幼童,足以充当百宝窟窟门的“钥匙”。

所以赵父根本不是冲着赵老板的三妹来的,而是为了抢走那小孩儿?

她急急往外走,不过两步,忽又折返回来,对着书生说:“你出去,在我回来前不准见她娘俩。也别想跑,你就算跑到天上去,我都能把你逮回来!——还有你,你……”

“秀娘。”

“对,秀娘,你带孩子在家待着,生意暂且歇两天,哪都不准去。我在铺子外面设一道结界,他闯不进来。这符你拿着,倘若出什么意外,把符撕了我就能知道。”

她丢给她一些银钱和传信符,将书生连拖带拽拉了出去,又布下结界,这才匆忙离开。

眼见天已经彻底黑下去,楚念声也不敢多耽搁,先是用令牌联系迟珣和连柯玉,告知大致情况,再连撕两道移行符,径直赶往铁匠铺。

街上一片洞黑,商户都已经关了门,也几乎见不着过路行人。

铁匠铺挤在一排低矮的建筑中,大门紧闭,并不起眼。

没人。

也没有丝毫动静。

可她却探到一缕微弱的阴气。

楚念声悄无声息地靠近前店,透过房门的缝隙往里望。

黑漆漆的铺子里,不见人影。

她又跃上围墙,蹲在墙上观察后宅的情况。

前店和后宅之间有一座小院儿,天暗,能模糊看见靠墙堆放着的各种铁器。靠左落着一口井,旁边栽有一棵四季桂,还有一架新打的秋千。

夏夜静谧,四周连蝉声都听不见,唯有那架秋千在慢悠悠地晃,生涩的嘎吱轻响有些刺耳。

至于她方才感觉到的阴气……夜里有风,那气味淡到若有若无,楚念声探查半天也没摸准具体在什么方位。

她又往后瞄一眼。

迟珣和连柯玉还没赶过来,附近也没人。

怎么办。

是再等一等,还是直接跳下去找?

他俩估计也不知道铁匠铺在哪儿,还得让赵老板指路,要是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赶到,铁匠和他孩子肯定危险。

可若就这么下去,万一撞上那妖祟怎么办?

她还不清楚对方的实力,这也不是在试炼台上切磋,打不过还能改天再来。万一输了,恐怕得搭上两条人命。

人命——

一想到这词,她的心忽然重重一跳。

她压住心口,抿着干涩的唇,暗骂。

个弹簧做的心,跳这么快做什么!还没动身呢,反倒先露了怯,这和初入江湖的侠士害怕耍花剑割着自己的手有什么区别。

不准再跳!

末了,她又想到心要是真不跳,那不成死人了么?

楚念声被这莫名冒出的念头逗笑,慌惧竟也淡去许多。

她安抚似的拍了下心口,默默念道:好心,就这么安稳地跳着吧,以后这样的情况怕是只多不少。

至于下不下去,她想,左右铁匠都危险,大不了她将妖祟引开,让他跑。

她定下心神,又轻拍两下脸,醒过神后,才悄无声息地跃下围墙。

月光照不进墙边,她陷在一片暗色中。

站稳的刹那,她忽然感觉到一阵微弱的气息。

在她身后!

楚念声倏地回身,右手凝出一片薄薄的灵刃。

与此同时,有人握住她的胳膊。

是一只覆着厚茧的粗糙大手,上面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烧伤、没来得及处理的水泡。

她顺着手往上瞧,看见条粗布袖管,以及用来束紧袖口的黑绳。

是铁匠。

他单臂抱着婴孩,大半身子都掩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脸。

他收回手,在自己的嘴上抹了抹,像是在示意她噤声。

看他抱着的小孩儿没事,楚念声放下心。她散去灵力,压低声音问:“那东西,在何处?”

铁匠抬手,指向小院对面的后宅,又一翻腕,用拇指指了下大门。

楚念声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他是想带着小孩偷偷从大门溜出去。

这样也行。

他溜出去,刚好给她腾地方。

她点点头,转身往后宅走。

但在两人错身之际,她忽瞥见了一点白色的线。

说是线也不准确,更像蜘蛛丝(或是拉长的菌丝),毛毛茸茸的,黏在铁匠的手肘上。

看着挺长,还在往后飘着,瞧不清尾端在哪儿。

想着他怀里还抱着个小孩儿,她一把拽回他,想让他把那脏东西弄干净。

铁匠被她拉得后退一步,整张脸都浮现在月光下。

却见他半张脸上黏满了白色的“蛛丝”,像是覆了层白毛。那些白毛像极活物,竟还在蠕动着往他的眼珠子里钻。

而那双亮堂堂的眼睛,也被白色占满,不见瞳孔。

“啊啊啊啊!哪来的鬼,去死!”楚念声惊叫着往后退了步,猝不及防看见这张鬼脸,她着实被吓得不轻,浑身的血都似乎凉透了。

惊恐之下,她将灵力凝于右手,下意识就想打出去。

但在动手的前一瞬,她忽然意识到这铁匠阳气厚重,显然是个大活人,而非什么邪祟鬼物。

估计是被邪祟附体。

她及时收回灵力,铁匠却不打算放过她。

他就近拎起把靠在墙边的斧头,朝她的脑袋劈去。

楚念声从袖中抖出一把匕首,连刀鞘都来不及取,便横臂挡住斧头。

“铮——!”斧刃裂开条蛛网般的纹路。

她趁机往后跃跳数步,掐了个决,禁锢住他的行动。

铁匠受诀法束缚,拼尽浑身的蛮劲儿挣扎着。有好几下,他手里的斧头甚至险些劈着那小孩儿。

而他脸上的白毛还在增多,爬进他的眼睛,钻进他的耳朵。

他嘴里挤出的声响也越发奇怪,“嚇哧嚇哧”的,像是快要暴走的野兽。

楚念声却顾不得他像人像鬼还是像野兽,甩出道灵索一勾,便从他怀里抢走了小孩儿。

她着实不知道该怎么抱,揪着婴孩两条短短的胳膊摆布,还险些扯掉外面包着的布。眼见一条布带掉下去了,她忙像包粽子似的将它缠了一遍,再跟拿包袱一样夹在胳膊底下。

等夹好,她才意识到它是个活物,又赶紧揪出来,跟抱猫抱狗似的塞进怀里。

但许是方才闹出的动静太大,这小孩儿嘴巴两挤,缓缓睁开眼。

看着一张陌生的面孔,它无意识地“啊啊”了两声,嘴一瘪,竟是要哭!

楚念声只觉头皮发麻,跟端菜似的将它捧远了些。

“别哭,你哭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哄啊。”眼见它的脸开始变形,她急了,凶巴巴恐吓它,“不准哭!要是敢哭,小心我往你嘴里塞土!”

遭她恐吓一顿,那婴儿竟还真没了哭的兴致,睁着双黝黑的眼,呆呆盯着她看。

忽在这时,有道人影从斜里冲出。

楚念声闻见股浓烈的死气,抬头望去,竟瞧见一个人——那已算不得人,有着人的轮廓,脸色却煞白到发灰,连嘴都是白惨惨的。

双眼空洞,杂乱的黑发披散,露出张瘦到皮绷骨头的脸。

身上也瘦,且是浑身精气都被吸干了的干瘦。但他的皮并不平滑,反倒皱缩成一团,和树皮没什么两样。

他的指甲像十柄长长的弯钩,嵌在十指上,黑漆漆的。

更关键的是,他的手上覆满了黑毛。

菌丝一样的黑毛极长,在半空摇摇晃晃,颜色逐渐变浅,直至褪成白色。

白色那一端正是拴缚在铁匠的身上,如操控傀儡一样控制着他。

楚念声紧拧起眉,险些吐出来。

好恶心。

不仅恶心,还臭,一股肉沤烂了的腐臭。

和她想的一样,他果真是冲着婴孩来的。

“给……我……”他口齿不清地说着,呵出浊气,露出尖利漆黑的獠牙,直冲冲扑向她。

另一边的铁匠也在剧烈挣扎着,胡乱挥动着斧头。

眼见着他的整张脸都要被白毛覆满,楚念声一手别扭地抱着婴孩,另一手打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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