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if you(五)
111.if you (五)
但凡熟悉权志龙和江留月这对小情侣的人,都会觉得他们俩的相处模式有意思。
表面看是大魔王和小可怜,权志龙专制又强硬,占有欲特别强不说还喜欢干涉她的私人生活,有时候开起玩笑来没有分寸,小孩憋着眼泪不敢吱声,看着可怜巴巴的惹人疼,如果不是他确实又对江留月宠得没边护得像是眼珠子,两个人交往的时候也恪守底线没有立刻出手,那当时多半有几位朋友是想报警的。
他们交往之后相处模式有了很大改变,又像是精力旺盛的比格和终极忍人,权志龙看起来像是那个支撑起两个人生活的‘主导者’,实则娇小柔弱的江留月才是真正的饲主。
精力旺盛、探索欲强烈、好奇心爆棚、贪图新鲜感的疯狗出去圈地盘的时候总觉得脖子上的项圈让他无法呼吸,却还要时不时漏出来炫耀脖圈上的名字和宝石,嘴里嘟囔着抱怨着,手拽着项圈说自己快无法呼吸了,但真没了项圈,立刻眼泪汪汪淋着雨叼着项圈守在门口嘤嘤呜呜像是今天晚上就熬不过去了一样。
而江留月这个超绝忍人则一直以来都是超好脾气的跟着收拾烂摊子,给小狗缝补咬烂的玩具和枕头,为他洗干净晒香香睡觉的被子,就算安稳的生活被弄得一团糟,每天两眼一睁就是要满足小狗超高的精神和精力需求,也任劳任怨,只觉得小狗湿漉漉的鼻头水汪汪的眼睛和热乎乎的小爪子总是能带来无以复加的幸福感。
忍人看起来脾气超好性格超软,在异国他乡讨生活被人用当地的话阴阳怪气了也听不出来,只是歪着头认真的看着听着,说话的人却渐渐闭嘴,忍人一脸莫名,回头一看是家里养的疯狗站在后面不声不响的磨着爪子。
偶尔也有失控的时候,比如狗狗戴着项圈觉得烦,却不允许她去给别的狗狗戴,甚至摸摸头都不行,占有欲和嫉妒心强烈到会攻讦同类,不爽的用利齿叼住主人脆弱的手腕,直到那只细白的手抚
摸上头顶和脖颈,捋一捋他炸起来的毛。
权志龙是个各方面需求都很高的人,这种本身就很敏感细腻的人待在高压扭曲的娱乐圈,少不了强
大的意志力与惊人的血条和天赋,更需要饲主耐心和超出常人的忍耐力与付出。
江留月倒也不是一直那么好脾气,2016年之后她和权志龙就撕破了脸,乖巧温顺的形象荡然无存之
后,大家才发现她的棱角一直都很尖锐,只是以前被她自己的皮囊裹着,把自己磨得鲜血淋漓,从
来不肯说。
从2016年到权志龙入伍,前后差不多将近两年的时间里,大家对他们的关系又有了新的感知。
他们第一次看到权志龙的颈圈被收紧,他发出痛苦的悲鸣和哀嚎,却只是夹着尾巴蜷缩成一团,因
为旁人的关心和靠近龇牙咧嘴的咆哮警告,却在江留月伸出手的时候,泪汪汪的想要去蹭她的手。
她那时候热衷于去折磨权志龙,权志龙痛得狠了也忍不住反咬回去,两个人的相处看得人心惊肉
跳。
原来并非上下从属,而是东风想要压倒西风,西风也如是。
在他们两个分手之后,有人就这样评断,说权志龙现在伤心的快要死掉,但过一阵子他就会恢复过
来,然后去寻找新的饲主。
他需要进食。
如果没有饲主,那么他就需要猎物。
一个惊才绝艳、高高在上的天才,他的精神世界是极度广袤的,这也意味着,要足够多和强烈的能量才能吸引他。
没有了江留月,他始终处于一个饥饿又焦躁的状态,脖子上的项圈消失了,空荡荡的失重感让他很
不习惯。
江留月一直以来的容忍、退让,把他娇惯得太厉害,他是如此笃定他们就应该这样缠绕一生,所以
在分手的时候比起‘我不应该这样对她’的懊悔,被抛弃和背叛的痛苦更先篡夺他的心智。
像权志龙这样的人,知道错和承认错是两回事。
他梗着脖子不肯认输,以免被总是无所不在的凝视审判,但空虚、痛苦、后悔与负面情绪变成了脖子上的吊索,他不挣开就要被绞杀。
人在这种情绪深渊时是很危险的。
更不要说,他身边那些狂热的目光中,不仅崇拜神,更想要将神拖下台,自己取而代之。
权志龙尝试了很多情绪疗愈法,他学会了冥想、茶道,驱逐那些坏的想法,试图从天地之中寻找到
新的能量。
当然了,这些得到的情绪反馈与进食,都比不上迅猛新鲜的荷尔蒙爆发。
情绪来的猛烈,回落的更快。
一个暴食症的人吃完了又吐,喉咙和胃部都在绞痛,闻到了食物的香气,还是会趋于本能的靠近。
他这样坏的行为,当然遭受到了反噬,好在他还是G-dragon,大多人就算讨厌他,也只会哭哭啼啼
的挽留,嘴里说着如何如何,跑的动作倒是轻快。
也有赶不走的,为了他的名声他的钱和地位,在他身边温情小意,这种把戏,权志龙从没成年的时候就开始看了。
毕竟说到GD,就是钱,名声和女人。
他的容貌在圈子里实在不算顶好,身材也瘦小,不笑的时候总有些吓人,偶尔欢声笑语的话题也会
因为他只是随意变了个在沙发上的姿势或把玩打火机的时候放在桌子上的脆响而戛然而止。
周围能对他进言的人越来越少,哪怕对他有所不满,大多也是沉默了事,这并没有让权志龙觉得舒
服,反而情绪变得更加的敏感。
这时候他周围的人又走向了两个极端:靠他吃饭的平辈、后辈和下属们唯唯诺诺,跟了他许久的身
边人们分寸意识淡薄,总是不打招呼就说和做一些踩到他不舒服地方的事儿。
比如今天,本来是高高兴兴的和工作人员们在拍完视频素材之后聚餐聊天,不知道谁就打开了直
播,搞得所有人只好在工作人员的建议下移动到别的地方来,结果屁股还没坐稳,提出建议的人带
着老板过来想要签名和合照,嘴巴上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打眼一瞅就知道私底下绝对没少收好处
费。
权志龙感觉很厌烦,坐了几分钟就想走,又有一些叽叽歪歪的看似奉承的挽留和劝阻,他冷了脸离
场,便有家族里的长辈打了圆场跟上来关心他的身体。
个人能力到了一个程度,家族里的人就会鸡犬升天,虽然会带来一定的安心感,但在这种想要单独
相处的时刻,又带来一种黏腻到无法呼吸的被控制感。
权志龙对这种关心和凝视很不喜欢,但面对一起工作了许久的人和长辈们的时候,他也只能压着脾
气轻声细语。
“哎一古,你一个人回去了要怎么办呢,那么大的房子,一个人不觉得无聊吗?”
“退伍也有两年了,女朋友你也不要总是闹分手啊,上次那个孩子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不继续谈
了?”
“你也到了结婚生子安定下来的时候了,你这样让父母怎么能放心呢?”
在这种碎碎念里,权志龙的太阳穴微微刺痛。
他五六岁就开始当练习生,面对父母的时间并不多,更不要说亲戚,父母对他的期望值很高,从小
就十分严厉,比起他的情绪,更在乎的是他的成绩是否让他们面上有光以及他是否有用孝道回报他
们。
有时候权志龙觉得父母很爱他,有时候他觉得父母和那些拿他当名牌包的女人们也没有什么区别。
他好像一直作为别人家的孩子活着,没有当过让父母操心的孩子。
长辈也好,父母也好,一家人都靠着他过活着,言谈中却经常‘指点’他,他知道这是关心,却忍
不住感到厌烦。
很想说‘别说了,你们根本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最后却只是恹恹的说:“知道了。”
这种‘关心’并没有停止,一直持续到了家里,说是他刚才什么都没吃,现在要去煮一点吃的东西
给他。
哪怕说不饿和不需要,也无从拒绝,只是烦躁的情绪越来越满溢,最终权志龙再也忍不住了,近乎
咆哮的吼道:“就让我自己待一会儿不行吗?!!”
吼完了之后他就倒在了沙发里,被粗暴对待的长辈两眼含泪哽咽着说了什么也没有听进去,直到大
门发出一声声响。
两只小猫被关门声吓到,啪嗒啪嗒的在房间里跑来跑去,撞飞了放在桌子上的冻干袋子,权志龙失
焦的眼睛看向那,脑子里莫名冒出一个疑问。
因为zoa的体重问题,他都是把零食收起来的,怎么跑出来了?
就在这个瞬间,他猛然感到什么东西一下子撞到了他的怀里,然后四肢百骸涌过一阵猛烈的热流。
那孤零零的放在桌子上的冻干袋子忽然变成无数马赛克,陌生的画面涌入脑海,纷乱而模糊,在这
无数模糊的碎片里,只有一个人的脸越来越清晰,最终定格在一个蹲在地上的熟悉身影。
她穿着一身乳黄色的针织毛衫和长裙,蹲在地上小小的一团,头发垂下来遮住她半张脸,只能看到一点鼻尖的侧影。
她正在用冻干逗着小猫,一只手拿着袋子,一只手捏着一块冻干逗得zoa站起来用小短腿拼命的刨她。
她被逗笑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拿着冻干让两只小猫围着她转圈,权志龙看见了她笑容灿烂的
脸庞和那双熟悉的双眼,呼吸瞬间就停止了。
下一秒,她似乎听到了什么,有些就惊慌的回过头,匆忙的将冻干袋子放在桌子上,然后爬起来跌
跌撞撞的往房间的方向跑了。
权志龙不受控制的站了起来,他因为一直屏住呼吸,觉得胸口都有些痛了,脚步也不知道为什么有
些虚浮。
他想要快点走,又不敢快点走,脱了鞋只穿着袜子毫无声息的移动,路过了空着却散乱的衣帽间,朝着主卧的灯光走去。
自搬进来之后,他的主卧一直开着灯,他常做噩梦,睡眠不好,不喜欢睁眼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
晕黄色的小壁灯就没有关过,在房间里铺上一层柔软的光晕。
门是开着的,权志龙径直走进去,看见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背对着他,她正惊慌失措的合上他用来
写歌词的本子,将它放回床头柜上。
他悄无声息的走过去,走得越近,越是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甜甜的花果香。
权志龙伸出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直到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口,他才很慢的,克制的,吐出一口
气。
她看起来吓坏了,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下落,张惶的用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她的小手凉凉的,还带
着些许湿意,像是出了不少汗。
“哥……哥……”
她带着鼻音和哭腔,有些急促的叫着他:
“我们走吧,我们现在能走了吗,我真的要走了。”
权志龙收拢自己的手指,手掌下是那孩子细软的腰肢,传来热乎乎的体温和微微颤抖的战栗,看来
这孩子真的是吓坏了。
为什么会吓到呢。
这里是你的家啊宝贝。
好不容易回来了,可怜巴巴的含着眼泪叫哥哥,是因为在外面受了很多的委屈吧。
外面的人很坏,他们欺负你了是吗,好可怜,这时候才想到哥哥是吧,你这没良心的小鬼。
哦。
你刚才说什么。
要走是吗。
“去哪?”
权志龙的手掌前扣,将人微微转过身来几乎拢在怀里,那双熟悉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这样撞进了
他的视线,她带着点迷茫,然后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吓到一样。
权志龙又耐心的问了一下,结果这孩子却开始拼命挣扎,一边挣扎一边大喊哥哥,他觉得莫名又不
想让她这样跑了,情急之下将她扣住,顺着这力道将人一把按进了身后柔软的床铺里。
“志龙哥、哥哥——”
江留月急促的发出尖叫,她像是真的吓到了那样。
“嘘——”
权志龙很会安抚她,他捂住了她的嘴让她别喊,然后低下头和她拉近距离,好让她看清楚自己的样
子。
是哥哥呀,塔伊,是哥哥,哥哥在这里,别怕别怕。
是吃了很多苦吗,是受伤了吗,是被什么人欺负了吗,难过的时候一直在叫哥哥,太害怕了所以没
有认出我吗?
他用手去抚摸江留月的脸颊,试图探索出她受伤的细枝末节,可这孩子却在被摸的时候一直发抖,
抖得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来自身体的颤动。
权志龙的心头涌出密密麻麻的怜爱与无措,他低声细语着安慰她,江留月却根本听不进去,一直在
扑腾着试图起来。
“志、志龙哥——哥——哥哥!!!!!”
她明明一直在叫他,脸庞和声音却像是对着他的身后,权志龙古怪的皱起眉,甚至回头看了一眼。
门口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塔伊。”
他觉得这孩子大约是吓坏了,于是掐着她的下巴逼迫她看向自己的双眼,尽量声音平和的安抚她的
情绪:“怎么了,哥哥就在这啊,你看,是我。”
权志龙拉起了她冰凉的小手往自己的脸上贴,从喉结到下巴、嘴唇、鼻梁、眼睛……是江留月睡得
迷迷糊糊的时候最喜欢摸他的习惯,摸完了就会像是打卡成功一样,甜甜的叫着哥哥搂着他的脖子
亲他。
但江留月没有亲他,在他满怀期待的眼神下,她的脸像是见鬼一样立刻变得煞白。
她抿着嘴急促的呼吸,权志龙甚至听到她牙齿微微打颤,互相磕碰的声音。
他心中涌出奇怪的不妙的感觉,再迟钝也反应过来,江留月在怕他。
为什么?
权志龙有些焦躁的想,发生什么了?
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起自己刚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场景,江留月似乎将歌词本刚刚放回床头柜里。
就这一瞬间的迟疑,江留月就找准了机会用力的推开了他,几乎是踉跄的爬起来要往外面跑。
脑子还没想清楚怎么回事,身体已经先做出了行为,权志龙瞬间就抓住了她的手,用力的将人扯回
怀里,不顾她的挣扎,死死地从背后抱紧了她。
“塔、塔伊……塔伊……我、我……我可以……我可以解释……别怕……别怕……我、我只是写着玩的……”
他结结巴巴的为自己辩解,摆出自己最诚恳无害的姿态:“宝贝,你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的,我
保证……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我只是太想你了……我真的好想你……我太想你了……”
他抱着怀里的人,因为害怕自己会松开,索性一只手攥着的是自己的手腕,将她环抱在怀里,不弄
疼她也不敢放她走,甚至用力到自己的骨头也觉得疼的程度,明明没有奔跑,呼吸却急促得吓人,
一边说话一边往下咽的口水里都带了血腥味。
他应该有一千句话要为自己辩白,最后说出口的,只剩下语无伦次的想她。
恨也好,爱也好,辗转反侧的时候,流眼泪的时候,总归脑子里只这个人。
江留月没有再挣扎了,她的身体很紧绷,肩膀紧紧地夹着,更显得瘦小,她不说话,两个人一时之
间僵在那。
“……为什么瘦那么多。”
权志龙率先回过神来,嘴比心快的忍不住说道,然后眼圈就红了,他用脸贴江留月的脸颊和脖颈,
隐藏去自己不可受控的心痛。
他自认为自己摆脱了痛苦的分手时期,过得很好,是对她最好的报复,是自己的洒脱与胜利。
此刻却觉得这样的自己太过分,涌上浓浓的愧疚。
这孩子一定是过得不太好,狼狈不堪的回到家里来却看到他写的那不像样的东西,自然会吓得魂飞魄散。
他一时之间倒是忘了自己口中的孩子都已经三十岁了,作为艺人来说体型只是偏瘦,远没有到形销
骨立的状态,早就不是两行字几句口头恐吓能吓到的人,之前吵起架来什么戳心窝子话没说过,她
不为所动的样子比千年冰山还令人难以接近。
好像在权志龙眼里,无论什么时候,江留月都是那个躲在角落里,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眼巴巴看着
他,听到他训斥后辈都吓得缩脖子的瘦弱小孩。
“哥会对你好的,塔伊,别害怕,那、那只是歌词……就、就是艺术加工,我不会舍得的……塔伊,你能明白吧,哥哥真的不会伤害你的,嗯?”
江留月总算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我不害怕,你先把我松开。”
权志龙有些不舍,他先把手稍微松开,让环抱她的范围更大了一些,江留月不说话了,转过头用黑
凌凌的眸子看着他,他坚持了不到一秒,就满脸不情愿的松开了手,却又立刻一个箭步,挡在了江
留月和门之间,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看起来尽量温和的笑容:
“塔伊。”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只能带着期盼看着她,只是心头涌起隐秘的欢喜,让他的笑容很快有些压
不住。
远在异国他乡的人忽然出现在家里等着他回来,这是权志龙想都不敢想的事儿——也不对,他是想
过的,在他给新房设密码的时候,他就特意设定了和之前江南平层一样的密码,这样江留月来的时候就可以畅通无阻的进入他的——他们的家。
她在走进门的时候就能懂他,就像他现在在这里看到她,就能懂得她一样。
她一定是想他了,需要他了,只是倔的要命,不想想开口罢了。
“塔伊,不害怕了吧,哥就在这呢,别管那些歌词……那、那就是随便写的,不是我的真心,哥哥
的真心你一直都懂的,是不是?”
江留月一直不说话,权志龙有些尴尬和慌乱,他不想让话题再落回自己那些中二歌词上,于是只能
给自己找别的话题,找来找去,憋出来干巴巴的一句:“你吃饭了吗,现在饿不饿,哥哥给你买好
吃的好吗?”
“……我吃过了,不好意思,擅自进入你的家。”
江留月再不说话就不礼貌了,于是也点了点头,语气平淡的回答。
“为什么这样说呀……你这孩子怎么了……”权志龙有些窘迫,这不是他预想中的反应,他咽了口口水,笑容变得有些僵硬了:“这、这怎么能说我的家……”
这是我们的家呀。
“不然还能是我的家吗?”江留月打断了他的话:“好久不见了,志龙哥,闯入你家真的很抱歉,
不过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如果有机会的话再一起吃饭吧。”
她说完,微微对他颔首示意,然后就试图离开。
当然是失败的。
权志龙条件反射的挡在她面前,脸上的笑都要挂不住了:“你要去哪里啊,塔伊,这么晚了,多危
险啊。”
他面色还勉强维持正常,心里头这会儿已经翻江倒海,阴暗情绪像是海啸一样摧枯拉巧,他抿了一
下嘴唇,努力让自己保持笑容:“才刚回来就说要走要走……你把这里当成什么了,塔伊?”
他攥着拳头压抑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要大喊大叫也不要说什么刻薄的话,这孩子是受了委屈来
了,可能爱面子所以在装冷漠,他应该耐着性子再哄一哄,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孩子有点脾气很正
常,再说也是他不好,让人在外面受了委屈……
“别说这种话,哥哥会伤心的。”
“随便来了又走,我是这样教你的吗?”
他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脸颊,江留月却立刻避开了他的手。
权志龙的笑彻底挂不住了,面若冰霜,嘴唇微抿,实则牙关都咬紧了。
江留月不说话,他又深呼吸一下试图挤出笑容,未果之后只能呼出一口气,尽量温和的说道:“发
生什么了吗?因为心情不好才这样吗?跟哥哥说说嘛,塔伊,不管发生什么,哥哥都会帮你的。”
他再次伸出手,这次江留月直接打掉了他的手。
她漂亮的脸蛋上,表情疏冷又绝情。
“没有这种必要。”
“我不需要。”
这孩子一字一句道:“我真的要走了,志龙哥,今天的事我很抱歉,如果你需要补偿的话……我可
以……”
“谁要你的补偿!?”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权志龙,他用荒谬又愤怒的声音说道:“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江塔伊?
你疯了吗?”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来了这里要跟我说这样的话……你是疯了,还是就为了让我不痛
快?”
他想不通,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绝望:“到底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权志龙有点站不住,他倒退一步,在门口蹲下了,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之后,他抬头看向江留月,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
“你这样真的很像我在做噩梦,你知道吗?”
他的手摸着自己的胸口。
那里痛得要裂开一样,提醒着他这里并非醒来就结束的噩梦。
江留月的脸上滑过不忍,若是早半年,她和权志龙这样碰上,又或者,在上次来到首尔的时候碰
上,她大约是会冷嘲热讽的和权志龙吵一架的。
但她现在和来自于2024年的权志龙朝夕相处那么久,她看着这如出一辙的脸庞与同样频率的灵魂,
实在是说不出什么狠话。
2024年的权志龙离开主卧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江留月和眼前的人拉扯那么久也没有出现,江留月
知道,对方多半是因为什么不能出现。
她看着眼前的人,心想难道就像是她看过的神怪小说里那样,来自于同一个身体的灵魂在□□出现
的瞬间会合二为一吗?
2021年的权志龙显然没有2024年权志龙的记忆,不光没有未来三年的,也没有过去半年的,所以才
堵在这里要说法。
那2024年的权志龙去了哪里?
他难道会就此消失吗?
江留月怔忪的看着眼前的人,她很想揪着对方问个清楚,也想立刻冲出房间将这个房子翻个底朝
天。
但理智告诉她没有用。
没有出现的权志龙,就是一种回答。
他陪伴了她半年,越发郁郁难过,不管是回到2024还是回到2021此刻的权志龙身体里,似乎都是一
个不错的归宿。
因为对方,她熬过了很艰难的时间,也有了很多幸福的回忆,到此为止,似乎是一个相对来说完美
的结局。
她长久的沉默让权志龙感到害怕,他有些慌,又分不出什么别的精力去细究,只能蹲在门口,像是
一只被抛弃的小狗一样,眼巴巴的看着她。
他们长久的对视中,他却隐约的觉得不妙。
江留月似乎不在看他。
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权志龙对感情是十分敏感的,他有些应激的猛然站了起来,站得太猛,甚至有些头晕,在这眩晕的
片刻,他的眼前再次出现无数模糊纷乱的画面。
【你为什么不痛苦呢,权志龙。】
【你凭什么不痛苦啊,权志龙。】
【我喘不上气,哥哥。】
【你回来的太迟了,哥。】
【我明明……叫了你好多次……你为什么不来……你怎么没来……】
他有些想要干呕,强烈的晕眩让他的视线模糊,他快要摔倒的时候下意识的扶住了墙,摇晃的视线
里,权志龙看见江留月站在那,静静的看着他。
她的视线中带着悲悯、怀念、哀痛和很淡很淡的解脱感。
……塔伊?
权志龙的心口传来绞痛,他想要说话,张嘴却差点又要吐出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体横冲直
撞。
他如此痛苦,她却只是看着,看着,然后,她倒退了一步。
“没关系的,志龙哥。”
江留月的手好冰,她很轻的抚摸了一下权志龙的额头,他站不住的往下滑坐,太阳穴突突跳动,最终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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