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上,似暖阳,往生花,幻四方,驼铃声声响,何人归故乡?
……
往生花?
怎么不是望生花……
梦中那吟唱将奕宣唤醒,令他悠悠睁开双眼。
清醒过后,他顿感头痛欲裂,扶着脑袋坐直身子,环顾四周,看见的却不是熟悉的景象。
许是听见奕宣醒来的动静,歌声戛然而止的同时一人影从窗边快速掠过,被奕宣看得真切。
他不明所以,踉踉跄跄起身,走到窗边,抬手,用力将窗子给推开。
寒雾裹挟着碎冰碴扑在脸上,他瞧清楚窗外景色,瞬间呆立在原地。
亿万冰川如凝固的巨浪翻涌至天际,那层层冰裂隙间渗出未曾见到过的磷火微光。
似联通九幽的黄泉,又好似那上苍之上的谪居。
这里,仿若天地间的囚笼。
这儿是哪?
我怎么在这儿?
只是隐约记得要去追叶定山,可后来呢?
“你醒了?”
一道声音传来,打断了奕宣的思绪,也引得他一个激灵,转头看去。
是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五……皇兄?”奕宣认出他,心底一紧,双腿突然发软,后背控制不住地抵上结霜的窗棂。
奕肃身上裹着厚重裘衣,兽皮帽下散落的发辫遮住冻红的耳垂,掌心还捧着冒着热气的药碗。
刚踏进房内,药香就混杂着寒气袭来。
他瞧见奕宣步子不稳,也是一惊,赶忙放下药碗,走到他身边,拉上他的胳膊将他扶住,关切道:“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奕宣愈发茫然,也反手抓住了奕肃的胳膊询问:“这是哪?我怎么在这儿?我不是……难不成?”
话音未落,凛冽风雪突然灌进屋内。
奕肃腾开一只手合上窗子,胳膊上的貂绒蹭过木框发出沙沙声响。
他转身时,许是被那冰川反射的阳光映照,眼中忽而泛起奇异的幽蓝。
“穹光耀川,寒螭破天,欢迎来到北脉之外,极寒之地,北月穹螭!”
楚禹抬头,看向那常青楼的牌匾竟结上了丝丝蛛网,目光下游,大大的封条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次奕宣受命前往北定,将柳思生留在了华京作了人质,这任谁看都是他抛出的一颗弃子。
连楚禹都没想到,不久后他竟会主动联系自己。
连信的内容自己也觉得奇怪,毕竟他从未在意过柳思生的死活。
不过也真被他算对了,如今连常青楼都被封了,此事怕不只是要除了柳思生那么简单。
而且这华京如今的模样也跟自己离开时不一样,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压着。
用柳思生的邪乎话来说,就是没有祥龙之气,邪祟便会肆意滋生祸害世间。
看来奕知从来也都不是那天下共主。
楚禹走近常青楼,抬手撕开封条,一脚踹开门便踏了进去。
傅烛跟在他身后,顿觉灰尘大,抬起手臂替他驱散身边尘埃。
他望着梁柱间垂落的蛛网不禁皱眉,担忧言:“王爷,您说摄政王让咱来看顾柳大人,只是如今看常青楼这模样,怕是人已经许久没音了……”
话音未落,二楼檀木楼板突然发出毛骨悚然的吱呀声。
“谁!”只见傅烛瞬间警觉,旋身,紧接着挥臂一挡,挡在楚禹身前,手握刀柄,蓄势待发。
楼上人不语,只是伴随着黑影移动,掷下令牌。
那令牌精准无误落在楚禹脚边,他一眼扫过,立马认出。
这不是柳思生的令牌吗?
“退下。”楚禹弯腰捡起,挥开傅烛横在自己胸前的手臂,循着未散尽的异香拾级而上。
难不成柳思生还在?
伴随着无尽猜忌,楚禹小心翼翼推开隔间房门。
江去瞧见楚禹,领着身边人急忙上前行礼:“东寻王,好久不见。”
“江去?”楚禹惊讶之余,不忘环视一圈,却不见想见之人,心头一紧,厉声追问,“柳思生现在在何处?”
江去急忙抬手示意,语气急促:“王爷稍安勿躁,此事有些复杂,需慢慢议……”
“我跟你没什么好议的,告诉我柳思生在哪?”楚禹两三步上前,抓住了江去的衣领愤怒言。
江去被拽得踉跄,下意识抓住楚禹的胳膊,皱眉道:“我知王爷因东寻郡主之事对在下怀恨在心,但现在情况紧迫,我们能寻到的也只有王爷了!”
楚禹疑惑:“什么?”
“叶流将军死了。”此时此刻,江去身边的人才掀开斗篷,“摄政王失踪了。”
“萧烬?你怎么……”楚禹见到来人,惊呼声戛然而止,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更多的竟然是不安。
毕竟萧皇后……
这小子是来寻仇的?
不对!
他刚刚说什么?
趁着楚禹呆愣之际,江去挣扎开他的手,接着开口:“现在朝上乱成了一锅粥,奕知上位后残杀忠臣,豢养奸佞,而且逢大人说他还在宫中看到了许多北月细作大摇大摆出入后宫,还有那女人,她的能力绝对不输先生!”
“你说什么?”
“我爹被人杀害了。”萧烬红着眼眶,咬牙切齿道,“是陛下,他要杀尽所有跟先帝有关的人,死一个长姐还不够,他要的是萧家所有人的性命!摄政王一走,萧府就被烧了。”
楚禹听到这里,也是抬手抹了把脸自言自语起来:“奕宣喊我过来,就是让我收拾这么个烂摊子?不是,他明知道他走后会变成这样,怎么还……真是服了,他到底要干什么?”
“不是摄政王叫东寻王来的,是我。”
众人谈论之际,门后那道黑色身影才从幽暗中走出。
楚禹看见逢雨,两眼一黑。
哎哟喂,他们三个怎么又凑到一起了?
逢雨也不废话,到楚禹身侧,直接“扑通”一声跪下身子,紧接着便是重重的一个响头:“欺瞒之罪,王爷之后让逢雨拿命还逢雨都无言,只是如今走投无路,叶家传来噩耗,摄政王又不知所踪,陆大人为忙北定之事自顾不暇,能仰仗得只有东寻王了,求您,救救先生!”
“先别急着磕头。”楚禹一个弯腰,扶住了逢雨要再次磕下去的架势,长叹一口气,一个个问,“首先,你说那信是你写的?为了引我过来?”
“没错。”逢雨斩钉截铁道,“摄政王不可能留信,早在他走时,他就选择弃了先生。”
“好,他什么德行我清楚,那我问第二个问题。”楚禹拉着逢雨,见拉不起来他,只能配合他半蹲下身子,对上他的视线,“告诉我,柳思生现在在哪?”
逢雨秒答:“观星阁顶楼,原是临天算命之地,只不过现在那处,是个水牢,专门困先生的水牢。”
“傅烛!”话已至此,楚禹大喊一声。
守在门外的傅烛闻声,指节叩响雕花阁门:“王爷有何吩咐?”
江去神色骤变,往前半步欲言又止:“王爷难不成……”
楚禹抬眸扫了他一眼,随后站起身子,沉声吩咐:“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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