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忘了在场还有第四个人。

从鲸骨尾部响起的轻微踩踏声,让三双眼睛齐齐看过去。

派:“……哈哈。我应该在车底。”

ta指着卡车,有些忐忑她们要把自己灭口。

“回去再说。”阿芙乐尔垂眸,“忘了还有你,你在这干嘛?”

“这不是小逢节要来了,我布置一下。你们聊、你们聊!”

派城主身上环绕着许多小灯泡,流淌着磷火般的橙红荧光,端着自己大大的碗脑袋晃了晃,ta是来放光源的,将这片死寂海岸映照得如同噩梦中的庆典。

4月2日,是小逢节。

人们从滔天的洪水里漂流出来,坐着大盆和死去的亲人渺小地相逢了。

这是在命定时分后人类全球化进程加速,新纪元人种大融合后,一年四季十二城乃至全球唯一立法通过的新年。

有家人在,才是新的一年。

能过小逢节,真是最平凡也是最可贵的幸福了。

甘融原本是不知道的,是尔伏给她送礼物,提前二十天就开始送,不知道从哪学来的,说是要把前二十年的新年礼物都补上。

她戴去雨堡的那双是其中之一,手上新的这双冬季加绒加厚白麂皮绒手套[超火爆款]也是,彩虹多巴胺的那双早就报废在刀片的围攻下,破棉两三条。

那时甘融额头流冷汗,尔伏的泪珠和污血混合,她的感官都只能强行迟钝。

甘融手持羽毛笔,在雨堡的重重践踏下蜷缩着写总结:“其实我觉得这次不怪任何人,没有人有错。”

尔伏轻轻应了一声。

从时间尺度上来说,赶上风口的人,永远会把路堵死不让别人上来瓜分蛋糕,这是既得利者的劣根性。

甘融下笔:

130.3.15,天气真好,扶摇直上。

黑眼儿童,[黑幕],邪神级别的怪物,能力【幂】,指数增长的恐惧与疯狂遮蔽天空,范围辐射整个地表。

我看见人世间的晦暗前尘,于此许诺天下大安的宏愿,在千万次慷慨的吭鸣中,请由我这卑鄙之人发问:文明的阵痛期是不是太痛了点,靠着舍弃弱势群体得来的安全到底是不是安全?

回监测中心后文舒接过那张纸,速读了一遍,严肃地告诉甘融:“说得对。不要欺负弱示君体,这是80。”

她是年纪不大但很以为自己是大人的小女孩,甘融在她身上能看见美好的一面和狡黠的一面,像一棵春天的白杨树,不讲究的,灰扑扑的,带着新绿叶子的。

新纪元没有春天,一年只有三个季节,冷之后是热,秋天很短暂,只有八月和九月。

文舒拿衣袖给甘融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很有礼貌地问:“小逢节,你能和我一起过吗?”

小逢节和她一起代表什么,甘融不知道,但她知道要是她拒绝,文舒一定就会变脸,要多快有多快,所以甘融答应了。

回到监测中心的阿芙乐尔出于谨慎,问了一句:“你答应文舒这事和别人报备过吗?”

“没有。”

“那你完了。”

“?”

阿芙乐尔面露同情:“你等着吧,马上你就知道了。”

甘融立刻回头问尔伏:“小逢节有什么很特别的意义吗?”

尔伏摇摇头,他不知道。

那是女孩们一种心照不宣的秘密,很像某种流传在校园里的怪谈,本校的学生听到就会默契地明白。

接下来的几天,甘融都在养伤,她被雨堡锁定,也代表雨堡认她为主,刀子雨是由道德的诘问、历史长河里的思索和当下的苦难,共同塑造的。

每到上限,甘融都必须接受它的问责,随后雨堡释放苦痛。

割肉喂鹰也是如此,那向佛之人要救鹰爪下的白鸽,人说放过白鸽,我愿许你荣华富贵。

鹰说不吃它我饿死,若你真想救它,请给予同重量的生肉。

于是人便割肉,重量如何添加,都不够。直到全身而入,天平两端等重。

救赎真是又宏大又傲慢的行为,认为自己可以拯救别人,那要如何定义拯救:

让别人更好?让别人得到?让别人醒悟?

生命尚且难以估量,为何说得如此轻易?

这何尝不是一种傲慢呢。

救赎是特权,而且真处在其中,是觉察不到其他人的。

甘融要为这种特权付出代价。

阿芙乐尔唏嘘不已:“这样几乎是要你去当普罗米修斯,又或者是圣母玛利亚,只有高尚的人能牺牲自己到这个地步吧。”

甘融摇头:“不是。缺爱的人才会牺牲。赵广济渴望被爱,我认为她是被雨堡拖死的。”

“那你呢。”

“我会带着人类一起走向灭亡。我是人的共犯,大家怎么选,我怎么做。”

阿芙乐尔注视着她,就像注视着温暖的深潭。

甘融说这话时正在拨弄她一侧的长鬓发,发绳悬坠着镶银的发绳,似乎是防御类的仪式,而她手腕上的子集合手链也被注入防御类的仪式。

金银是最好的储存器,况其多送她的手链原先是赐福仪式,现在被尔伏彻底替换了。

城主们对核按钮的反应速度是有估值的,这是评估首席的可怕程度,在ta们的分析中,赵广济的可能性是99%,蔺加三是50%,阿芙乐尔是33.3%。

甘融的可能性派城主刚告诉她了,是10%。

现在阿芙乐尔认为少个0。

她有柔和雪白的脸颊,说出的话也剖白到像一把刀,可问题是她真把自己当把刀啊!真把决策权交到群众手里不是完蛋了?!

大多数人都是迷茫的啊!

阿芙乐尔唰地一声拿出盖革计数器,不响。

确实不会响,她们是高阶异能者,击穿了。

甘融从容道:“骗你的,你看你都冒汗了。”

阿芙乐尔沸腾的血液都泼灭了:“。”

调皮。

为了缓解这种一时沉默的尴尬,她随手捏起一根甘融的头发,说:“思虑过多易掉发,要不我给你放几天假吧。”

甘融控诉她:“明明是你拔下来的。”

这时派大星龙卷风一般冲进来,满脸泪水,要甘融还她一个公道,见到阿芙乐尔也在,慢慢止住脚步。

阿芙乐尔凉凉道:“和文舒闹掰了要怎么办啊,小草?”

派大星一顿,站在原地不敢再动。

甘融让阿芙乐尔赶紧滚,她来解决,一来一去终于问明白了。

小逢节那天洪水泛滥,人们在水的载具上互相拥抱、庆祝劫后余生的喜悦,但延续了百年,发展到新纪元,这个活动变味了。

假如一个人坐在船上,就会被认为不合群,大多数人没有父母,会和朋友一起漂流——而一个合格的盆,只能坐两个人。

小船不能做大了,就像月饼只要有个形状就好,这是传统。

派大星这样的天才,在学校本就是不合群的,她是友谊中的第三者,通常只能自己一个盆。

她永远记得有次和朋友冷战,上完课之后在教室外面看见对方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拉着另一个朋友走了,只剩派大星一个人。

派大星真的很讨厌三个人的关系,她经常一个人,别人还要问怎么没人带你玩?

十几岁时的少女都在乎人际关系,朋友不高兴还会想着是不是惹她生气了,吃饭没有固定饭搭子,每天想着中午怎么约人吃饭。

少女心事是,自由活动的我真的好孤单啊。

后来派大星成为乙级异能者,每次和负责她的阿芙乐尔说话心都跳得飞快——因为阿芙乐尔,不是庸常。

她比天才还要更高一等,那是源自灵魂的高贵,派大星总是畏惧,即使阿芙乐尔没有对她说过重话——也许是有的,只是阿芙乐尔不觉得那是重话。

第一年派大星终于有了搭子,她和文舒一起。至今还记得跟文舒吵架,对方说:“你没朋友都是有原因的!我超级超级讨厌没有主见的你!你根本就是在哄我!”

而幸子。

幸子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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