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只有谢夕邺抱她时碰过,联想到当时两人的姿势,应该是他手臂的位置。

他受伤了?眼皮一阵突跳,姜晚棠才刚舒展的眉头不觉紧蹙。

很少有人知道,旁人眼里雷厉风行、无所不能的谢夕邺,在照顾自己这件事上,和天底下所有男人一样,几乎一窍不通。

饮食随意,给什么吃什么,总是分不清被单正反的区别,死活找不到近在眼前的东西,生病后第一反应永远都是熬。如若在原来的世界,他身边有大把可以照顾他的人,助理、管家、厨师、医生.....面面俱到,无微不至。

可在这儿,据姜晚棠这两天的观察,他目前能用得上的,估计也只有沈明一个,交给他的,还仅限于司机的活儿。

倒不是身边没人,邺王权势滔天,手底人有的是人肯为他卖命。问题在于谢夕邺,他很难对别人建立信任。

从小接受不要轻信于人的教育,家族成员的明争暗斗,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这些都难免让他对身边的人充满猜忌,即便是对跟随多年的下属,也做不到毫无保留。

而除此之外,他那几乎病态的洁癖,让他对陌生人的防备更加变本加厉,他不会让不信任、不熟悉的人碰他,身上的伤口,定然没有处理。

“家里有止血促愈的药膏吗?”姜晚棠回过头,问一旁的江含烟。

“有,我这就去拿。”虽然满腹疑问,可姜晚棠不说,江含烟便也没有多问,抬脚跨过门槛,朝厢房里边走。

“还有裹伤布,也给我拿些。”

“好。”

江含烟应声进了屋,姜晚棠倚靠在外边的檐柱上,拿出块桃酥放在嘴边慢慢啃。

院子的篱墙下栀子遍布,那些纯白、微黄色的小花无处不在,横曳在藤曼上,盛开在砖墙的缝隙里,簇拥在松树的叶脉枝头,细细密密。

喜欢他吗?姜晚棠忍不住问自己。

她不习惯在一个问题上纠结太久,这个问题虽然有意无意想过许多遍,却一直都没有得到过确切的答案。

可关心谢夕邺,却好像在日复一日的伪装中成了习惯,不由自主确认他的情绪,见不得他不开心,忍不住担心他的安危,甚至,控制不住想去照顾他。

脑海不自觉浮现谢夕邺那张苍白病弱的脸,心头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又让他孤傲疏离的神情生生打消。

她猛一摇头。

那人高冷难测,风情不解,眉眼含霜,话语带刺,实在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只是,目前尚有用得上他的地方,姑且做做表面文章,套套近乎,反正没什么坏处。

“阿姐,寻到了。”江含烟递过一个塞得鼓鼓囊囊布袋,拿起里面的物什一一交待:“这是凝血膏,每日上药三次,敷在伤口处。这是生肌丸,每日一次,内服。还有这个,是止痛散,若是疼得厉害了,晚间可服用一剂。用法用量,还有忌讳我都拟在这张纸上,你一齐带着。”

“谢谢我的好妹妹。”姜晚棠将剩下的桃酥塞进嘴里,拍了拍手,接过她手里的布袋,转身又朝后门走。

“阿姐,你现在就要出去吗?”江含烟在身后叫住她。

“嗯,”姜晚棠一点头,交待道:“晚上爹若是回来,问起我,你就说我月信忽至,趁早歇下了。”

“好。”江含烟不假思索应下,目光停在她后背,迟疑道:“你的衣衫?”

差点把这事忘记了。

姜晚棠把那布袋重又往她手上一放,进屋换了套干净衣裳。

“那你早些回来,我给你留灯。”江含烟将她送到后门,托她爬上墙,将布袋递过去,细声叮嘱。

“好。”姜晚棠答应一声,往下一跃,消失在墙那头。

栾京的天黑得早,一过申时,天光便如退潮般急速西沉,暮色从檐角瓦缝间渗出,先是一缕缕,继而连成片,铺天盖地漫上来。

到邺王府的时候,门口灯笼已次第点亮,两盏朱漆描金的宫灯高悬在兽首铜环的府门两侧,在夜色中晕开朦胧的红光。

姜晚棠刚上台阶,正巧见沈明从大门出来。

她才换过衣裳,对方起初没认出她来,待瞧清她的眉眼,诧异之下,忙作揖行礼:“江小姐。”

料及他定然是意外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能再次相见,姜晚棠仰脸一笑,自然不过地扬起手里的布兜,“殿下先前道他想吃甜食,正巧舍妹做了桃酥,便带些来给他尝尝。”

邺王平日素喜甜食,沈明不疑有他,只暗忖此举徒劳,又叹姜晚棠胆大,上一个这般冒险示好的已被邺王丢进池子喂了鱼,闹得栾京城里人尽皆知,在那之后,京中贵女见殿下便如见阎罗,哪还敢像她这样近身?

不过殿下对这位江小姐又好似确有不同,向来厌恶亲近的一个人,能两次将她叫上马车同乘,由此可见一斑。如此想着,沈明客客气气领着姜晚棠进了府。

穿过影壁,迎面是一条青石铺就的甬道,两侧古柏枝干虬结,在暮色中投下幽深的影子。晚风掠过,树梢沙沙作响,衬得高宅大院愈发寂寥。

踏进垂花门,绕过游廊,一片莲湖横卧园中,水面波光暗沉,湖畔假山叠嶂,石缝间生着几丛瘦竹。

这是原书里邺王处理死人的地方,入府行刺的刺客、各路官员出于讨好巴结送来的美人,乃至为其容貌所惑而大胆示爱的姑娘......都被他制成肥料,抛进湖里喂了鱼。

竹影映在灰白墙面簌簌摇曳,好似道道飘荡的冤魂,越看越瘆得慌。

往日看过的鬼片接二连三往脑门冲,姜晚棠背后一凉,只觉头皮发麻,脚步不自觉急促起来。

往里走不远便是正房。檐下点起八角宫灯,雕花影子在光下拉得极长,两列侍卫立在院中,皆垂首低眉,毫无声息,安静得近乎诡异。

所幸不久,沈明便在一扇乌木门前驻了足,轻声道:“殿下在歇息,江小姐......”

“我知道,你去忙。”门扉半掩,透出一线黯光,不待沈明说完,姜晚棠一把将门推开。

沈明张了张口,正欲出声阻拦,却见姜晚棠的身影转瞬隐入门后,竟还顺手将门严严实实关上了。

他喉头一哽,掌心顿时沁出层薄汗,殿下最讨厌休息时被人打搅,这位江小姐此番贸然闯入,若引得殿下动了怒,自己性命不保不说,就连他也少不了跟着受责罚。

提心吊胆立在门前屏息聆听片刻,没听见异样声响传出,这才轻舒一口气,示意身后暗卫退下。

屋内晦暗,只案上摆着一盏烛台,姜晚棠靠在门后,借着那点微光仔细打量眼前的房间。

红底金字牌匾、紫檀翘头案、金丝楠木柱、朱漆云龙纹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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