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赐婚
与安国公“叙完旧”后,已近晌午。回去引梅园的路上,江知雪看着刺眼的阳光,重重呼出口气。
这两日里,她一直在为阿娘之事忧愁,眼下明明有了解决的法子,思绪却依旧未有轻松。她害怕阿娘得知此事,不敢去想阿娘会是何种心情。
平日里一刻钟的脚程足足让她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她轻手轻脚进了园,准备先回房中,再细想对策。可一推开房门,阿娘已经在桌边坐着,双眼微红地看着她。
脑中紧绷着的一根弦就这样断了,那一瞬间,江知雪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
“他和你说了什么?”秦轻水维持着她的温柔,放在桌上的手却不经意握紧。
江知雪脑中混沌,下意识说了谎:“没有,只是简单叙叙旧,说了些家常。”
“什么家常需要说一个上午,他关心过你?”秦轻水毫不留情戳破她的谎话。
“阿娘……”
“我已经找过江眠星了。”秦轻水打断江知雪的话,声音藏着颤抖:“你要做什么,你想做什么?你就那么相信她的话?”
江知雪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缓和下来,随后是自己质问的声音:“如果你早些告诉我,或许我们能一起想别的办法。可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阿娘,你让我怎么办?”
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眼中尽是惊恐。她都说了什么,为什么要让阿娘伤心?
秦轻水闭上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你要做什么,你想做什么?”秦轻水重复着这句话,李婶在一旁安抚着她,就连一向支持江知雪的云双这次也不赞同,“小姐,你……”
江知雪看着她们三人,心中悲痛起来,难道真的是她做错了吗?
秦轻水抬手,没让云双继续说下去。等她再睁眼时,已经透着果决。
“你说让我告诉你,我告诉你什么?告诉你你父亲是杀害你祖父的凶手吗?还是告诉你我得知自己怀了仇人的孩子时恨不得立刻去死?”
江知雪朝后退一步,眼中已隐隐泛有泪光。她不可置信,阿娘曾经竟是这样想。
“可你终究是我的女儿,我看着你那么小,在那里笑,在那里哭,我只想去爱你,又如何忍心去恨你,如何愿意将我的痛苦我的仇恨放在你的身上,让你去承担?”
说到这里时,秦轻水已经泣不成声,但她并没有停下。
“我前不久才同你说过,你却转头就忘。平素但凡有什么事你都同我商量,这次呢?你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你怎么不问问我需要你这么做吗?需要用你的一辈子来帮我吗?”
那是江知雪第一次见阿娘发这么大的脾气。
她再也忍不住,哭着跑过去抱住阿娘,嘴里不住说着知道错了,即使她并不认。母女二人就这样互相抱着哭泣。
当日下午,陆平瑶便去信临阳家中,央求父亲母亲想想办法,寻求宫中已是贵妃的姐姐打探打探圣上的意思,究竟是指定了望月还是只要江家女儿。
晚间的时候,因连日的忧心,江知雪终是支撑不住倒下了。秦轻水坐在床边边照顾边哭泣,用凉布巾敷着她红肿的脸颊,心疼得无以复加。
“姑娘可是后悔了?既然如此之前又何必伤她的心。”李婶在旁边轻声道。
“我为什么要后悔?若我能伤了她的心,她就不该应了江奉山的提议,那是她的一辈子啊。坊间传闻废太子是如何你也知道,他如今身在天牢,来年还要前往北陵。你说她如何受得住?她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秦轻水声音哽咽,她轻轻抚摸着江知雪的头,“我只愿她一生顺遂,别走了我的道路,为何……为何……”
虽嘴上说着硬气的话,第二日一早,秦轻水却去了江奉山的书房。
她跪在地上,恳求安国公收回成命。可太阳从东边移向西边,安国公始终不肯露面,倒是杨氏特地过来,阴阳怪气地好一番讥讽。
连续三日,江知雪都不见阿娘踪影,云双毫不知情,李婶对此事缄口不言。她隐隐约约间觉得阿娘会去找安国公,终于再也坐不住,迅速穿好衣裙跑了出去,只留李婶在后面呼喊的声音。
江知雪小心避开下人,走过曲折的廊亭,来到安国公书房,就瞧见阿娘在外面跪着。
她从未想过,一向稳重温柔的阿娘会做到这个地步。
再也顾不得什么礼法纲常,江知雪直接冲进去,却被门口的两个小厮拦住了。
“阿娘,阿娘!你快起来啊!”她不禁大喊。
秦轻水却恍若未觉,依旧直挺挺跪着。
江奉山这时才着急忙慌从书房出来,脸上带着焦急,关切地说:“这是做什么?这么大的太阳在这里跪着,快快进屋。”说着便欲扶她起来。
秦轻水一把挥开他的手。
“你们都是死的吗?怎么没个人告诉我一声,还不过来扶秦姨娘起来!”江奉山指着一圈的丫鬟小厮,转头又愤怒地看向门口:“还不赶紧让三小姐进来!”
在江奉山和江知雪的一番拉扯好说歹说后,秦轻水终于进了书房。
江奉山坐在主位后,第一句话就是:“你还是如之前一般固执。”
“国公爷谬赞,我此次前来是想……”
“欸,此事就不用说了,圣上已经知悉,再多说也无济于事。”江奉山直截了当地打断。
江知雪闻言松了口气,如今靠圣上赐婚是最好的法子,此事若不成,只怕日后安国公有所怀疑,再想出去难如登天。
秦轻水早在第一日便知道是这个结果,往后两日也不过作戏。见他将圣上都搬出来了,不再多留,装作哭哭啼啼的样子,在江知雪的好言劝说下,离开了书房。
二人相携回去,一进园子,秦轻水便甩开江知雪的手,兀自回了自己屋子。
江知雪看着阿娘的背影,心中像是被针扎了般泛着密密麻麻的痛,却不敢再去打扰。阿娘估计对她失望透了。
……
晨光熹微,空气中似凝着霜,呼吸间都是冷的,风刮在人身上如同刀子。江知雪独坐在前院桂树下,抬头望着依旧碧绿的树叶,思绪飘散。
自那日和安国公“叙旧”后,已过去月余,赐婚一事却至今没有下文,一切都不可预料。
江奉山和陆平瑶在收到临阳来信后,内心安定了下来,江望月又变回骄纵的样子。
可说好几日后的圣旨迟迟未下,江奉山他们心中着实没底,怕圣上突然改变主意。于是匆匆忙忙为江望月订了亲,是临阳王家,家中嫡子目前正在繁州做官,前途不可限量。
江望月日思夜想的太子妃位置是彻底无望。
京城中关于废太子的谈论也渐渐少了下来。
阿娘还是不愿与她说话,李婶每次跟她念叨,说姑娘她只是钻了牛角尖,其实心里比谁都心疼她呢,那日她倒下也是姑娘照顾了一整夜。
江知雪想说:她知道的,阿娘爱她胜过自己,她也想让阿娘得偿所愿。可最终只是笑笑点点头。
这些时日里,江知雪出过几次府。牢狱之苦她无法想象,却也听说过出狱后那些人的惨状。想着废太子如今的处境,狠下心拿出攒了几年的银钱,出去购置些日后用得到的东西,顺带买了些药材。
一片尚且青翠的叶子打着旋落下来,躺在江知雪的衣服上。看着一尘不染的叶片,她突然想起了谢怀清。
某次经过书铺,她见到了他,一个人失魂落魄地拿着一本书,不知在想些什么。江知雪呆呆地在旁边望着,几次想出声唤他。没一会儿,就见柳微竹带着丫鬟笑意盈盈地过去,谢怀清一改那副神态,恭敬又谦卑地笑着与对方说话。江知雪便不再看,转身离去。
“小姐,可是让我好找,这么冷的天,坐在这里干什么,姑娘喊你过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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