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的话音刚落,就见约翰神情大变。他本就如同针尖似的瞳仁更加紧缩,只能看到布满血丝的眼白,像一张破碎的蛛网。他的身体如同落叶一样剧烈摇晃,双手抓着自己的衣领,面色惨白如纸,呼吸急促混乱,喉咙中发出野兽濒死时的嗬嗬声,吓得两个医学生连忙扑上前急救。

就连哈利自己也被唬得连忙后退两步让出位置,他百思不得其解,马夫他们也就算了,不了解事情原委以为见鬼了害怕他能理解,可眼前这个囚禁苏珊的帮凶,怎么也这么惊慌?明明他们才是施暴者。

“你到底看见什么了?”

两名医学生又是泼水又是解开约翰的衣领让他闻嗅盐,等约翰重新恢复意识,哈利蹲在他面前继续追问。

“我看见……”光是回忆,就让约翰害怕到不自觉地颤抖,“一个很高、很高的影子。”

他比划着,“头发披散下来,跟苏珊跳河那天一模一样,还有那双红舞鞋。”

【剩余时间:6:12:27】

约翰的眼球瞪得快要掉出来,手指神经质地插在头发里,用力向外揪扯,可不管他怎么折磨自己,耳边一直回荡着红舞鞋摩擦地板的吱呀声混合着那首童谣——“London bridge is broken down, dance over the lady Lea; take a key and lock her up……”

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尖利,就好像……

“她比苏珊高多少,你看没看见她的脸?”福尔摩斯抬手在他面前晃动。

沉浸在回忆里的约翰被摇晃着再次清醒,过了好一会儿,目光才缓缓聚焦,思维混乱,声音虚弱的不成语句,“门缝里,她走过来,我跑了。”

听起来似乎是,他扒着门缝看到影子,在那个不知道是不是苏珊的女人走过来开门时逃跑。

“你觉得不是苏珊?”哈利听到福尔摩斯的问题,凭直觉发现不对劲,低声询问。

“伦敦女士的普遍身高为5英尺,想来这位女士也不会偏离太多,如此身形,其影子即便在某些特殊角度或光线条件下有所拉长,也决然无法营造出一种能让一位男士透过门缝便错以为是高大身影的效果,况且……”福尔摩斯双手指尖相顶,抵在下巴上轻轻撞击。

“况且什么?”哈利忍不住追问。

福尔摩斯摇摇头,“我们还是先去考文特花园一趟。”

一听到考文特花园,哈利的脸瞬间皱成一团,最后还是逃不掉要去妓院的命运。

听到考文特花园,反倒是两名医学生打起退堂鼓,两个人对视一眼,开口便是拒绝——

“想来去妓院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去警察局看尸体。”

“或者去孤儿院看看孩子也行。”

哈利背对着他俩翻了个白眼,这个时候,他们倒是绅士风度附身,学会“避嫌”了。

“那你们走吧。”哈利无所谓地点点头,但有一点他要严肃强调,“你们的车费警察局是不报销的,我更不报。”

两名医学生一脸无语,刚要起身,只见哈利又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蜡纸,小心翼翼地将水烟膏从熄火的烟锅处取下,仔细包裹起来,一脸“狡诈”地递过来,“你们刚才也见到了,一共才吸了十分之一都不到,想买吗,算你们便宜点,10便士2法新,怎么样?”

说着哈利还肉疼起来,明明他一口都不抽,还得倒贴钱。

两个医学生嘴角抽搐,转身看向走廊尽头的价格单——

草莓水烟(半月供应)1先令1次。

就比店里便宜了1便士2法新而已,至于露出这种令人牙疼的表情吗?!

“10便士1法新!不能再低了!”见两人迟疑,哈利咬着牙降价,心都在滴血。可没办法,他周围都是抽便宜烟的糙汉,这种动辄十几便士的果味水烟根本卖不出去。

“行了行了,不就是1先令嘛,我掏了。”随着哈利声音增大,两名医学生总觉得周围人都在看他们,那眼神就好像是说:看,这些穷鬼,见鬼的,从小到大都没这么丢脸过。其中之一抬手半遮住脸,咬牙切齿地打断哈利。

“这多不好意思,”哈利脸上的笑容立马荡漾开,手脚迅速地将水烟膏塞到那人手中,左手一挥作出个请的手势,“结账在这边。”

【剩余时间:5:51:16】

出门时,哈利正要跟福尔摩斯商量,再走几步就有公共马车停靠点,可还没等他开口,恰巧一辆双座马车驶来,福尔摩斯眼都不眨一下地叫住,哈利只得步伐僵硬地坐上去。

双座马车他从来到这个世界至今,只坐过一次,就是第一天搬运行李的时候,而当时的那辆是匹老马,轿厢也远不如这辆豪华,更何况这个车夫看着就不是什么好讲价的人,哈利略显局促地环视一圈,随着马蹄的声响,他仿佛也听到腰间钱袋蹦跳的声音,最后索性一闭眼,“没事的,没事的,公差苏格兰场会报销,我只是垫付,钱很快就能回来。”几句话翻来覆去的在心里叨咕,反而忽略了福尔摩斯看着他思索的眼神。

考文特花园离黄金烟馆有近40分钟的车程,也不知道约翰是不是为了逃避才将格蕾丝卖到这么远的地方,只不过,在哈利他们下车的时候,正好碰见考文特花园门口围着一圈警察,一位女士双手被钳制住正要押送进马车,她的上半身不停扭动,还没有放弃挣扎,离得有点远,哈利只能零星听到几句——

“我是冤枉的!”

“请相信我。”

【剩余时间:5:09:25】

“老兄,怎么回事?”哈利眼明手快地从人群中扒拉出雷斯垂德,“她是谁?”

雷斯垂德闻言,得意地搓着双手,“亲爱的朋友,虽然我承认你之前略胜一筹,但这次不一样了,恭喜我吧,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了!”

不等哈利开口,旁边的福尔摩斯抢先一步,语气有些焦灼,“你们已经找到可靠线索了?”

“又见面了先生,”雷斯垂德这才注意到旁边人,有些惊讶,又带着自得,“是的没错,我和卡尔警督连凶手都找到了!只是刚才约克准男爵他们去苏格兰场,卡尔警督得知消息要回去接待,不然你还能看到卡尔。”

“他叫什么名字?”哈利点点头,转而开始询问细节。

“不是他,先生,是她。”雷斯垂德严谨地纠正错误,脸上骄傲的笑容难以抑制,“格蕾丝·彭伯顿。”

这时,哈利注意到福尔摩斯本来焦灼的语气重新归于和缓,声音不紧不慢,“先生,请不吝赐教。”

“谈不上谈不上,”雷斯垂德故作谦虚地摆摆手,可表情是掩饰不住的愉悦,“哈利,不是我说,虽然这个地方不甚光彩,但作为警察,为了办案我们不能放过任何角落。”

“是是是,您见微知著。”

“好了言归正传,我们刚来的时候,摆在面前的第一个难题就是怎么从这么多女士中找到当晚与亨利见面的那个,要知道他们这些贵族都是蒙着脸进来的,也不会签名,但当时尸体还留下一个线索,或许你不记得了。”

“亨利嘴边一圈沾细闪的油脂?”哈利思考几秒回忆起来。

“哦原来你还想着。”雷斯垂德撇了撇嘴,但很快又重新兴致高昂,“但你肯定不知道那是什么。”

这确实不知道,哈利点点头,“愿闻其详。”

“是脂膏,据说这个亨利很喜欢吃女士肩窝、锁骨处的脂膏,并且认为只有带细闪的能配上他的身份。而这种脂膏也确实昂贵,平时女士们都不会涂抹,只有客人点单才会取用。就这样,我找到店主布朗夫人,问她有没有人点过脂膏的单,近一周内,只有格蕾丝·彭伯顿点过,就这样,我确定了这位女士。”

“干得漂亮。”哈利微笑着称赞。

“紧接着,我去到格蕾丝女士的房间,”雷斯垂德没有停顿,“很明显这位女士心态不怎么好,见到我就脸色煞白,眼圈泛红,不得不说她真的很美,可她的表现也确实证明她有问题。虽然她极力推脱掩饰,可我依旧火眼金睛地发现异常,在我的逼问下,她不得不坦白。”

“‘亨利爵士是在一个月之前来的我房间,他出手很大方,一次能给我5英镑以上,一开始我还能接受,”她说。’

“‘但我听布朗夫人说,你非常讨厌他,并且两周前已经拒绝跟他见面,还威胁布朗夫人,如果再看到他你宁愿去死。”我问。’

“‘是的,因为他那几天像是得了趣味似的天天过来,因为一些原因,我不想以真实容貌见他,就带着面纱,他也是同意的,并且还觉得这样更有’兴趣‘,”她言语中表现出十足的厌恶,“直到三周前的一天,他喝的大醉过来,不仅掀开我的面纱,还像是野兽般撕咬我、扯着我的头发往墙上撞,我拼命尖叫,布朗夫人这才过来打圆场,直到现在我的后脑勺还能摸到凸起。”‘

“这都是我亲眼所见,包括她后脑勺的伤。”雷斯垂德说得咬牙切齿。

“确实是个恶棍。”福尔摩斯双手抵着下巴随口附和。

“没错,可后来,亨利爵士又来了,他酒醒的时候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重新找到格蕾丝女士房间,买衣服和面纱哄她,并且夸赞她的美貌,可一喝酒,就骂她是条活该被人玩弄的’母狗‘,不识珠玉的’蠢货‘,我听到格蕾丝女士的转述时,敏锐地觉察到其中的问题——”雷斯垂德拖长声音卖关子。

“他们曾经认识。”哈利补充。

“你也发现了啊。”雷斯垂德的笑容凝固住,轻咳两声继续,“没错,他们认识,并且大有渊源。”

“格蕾丝女士曾经的恋人是亨利的男仆约翰,她是被约翰卖到考文特花园的,她之前在亨利家的厨房工作,或许亨利见过她但被她机智的逃脱了,又或许是当时亨利的视线都被苏珊女士吸引,还有可能是因为她已经跟约翰定了终生,不管怎么样,总之两个人当时没有发生关系,但等到亨利来到考文特花园,揭开面纱时肯定想起来了,才会痛骂她。”

哈利迅速将话补全,并且给雷斯垂德一个台阶,“老兄,我也是东奔西跑一天,总得发现点什么吧,但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判断出格蕾丝女士是凶手的?”

本来被抢白得脸有些僵硬的雷斯垂德闻言重新昂起头,“首先,我仔细询问了当晚的经过。追问她亨利爵士离开的时间。

“‘不知道,”她说’

‘“你怎么会不知道?’

“‘警官,你永远不会明白伺候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粗暴又精力旺盛的男人有多辛苦,我从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我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半昏迷的。’

‘”那他出去的时候没人知道?’

“‘如果是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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