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绿江畔的硝烟散去,高荣才真正认识到了中原王朝和附属势力的差距究竟有多大,他引以为傲的精锐嫡系,现在分布在各个地方。

草地中、树干下,树梢上、江岸边,鱼肚子里。

他彻底懵了,溃退下来的燕军都这么猛,那把他们打成丧家之犬的大郑军队,得是什么样的啊……

应开疆的亲卫营虽然人狠话不多,但其实性格应该都挺阳光的,至少是有些黑色幽默在里面。

他们按照黄金比例,把四千六百二十五颗高丽士卒的人头整整齐齐的垒成了一座京观,摆在鸭绿江南岸,随时欢迎高丽游客前来观赏,不收取任何门票或者附加费用。

当然,契丹和靺鞨的朋友们也可以来近距离观赏。

但事情一码归一码,应开疆显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更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完高丽军队后,他并没有就此满足,而是率兵南下了。

目标——汉城。

高荣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招惹到个不得了的玩意儿……

于是,他一边征兵防守,节节阻击应开疆。一边不断的写讨饶信,说是别人涂改诬陷的,自己怎么会喊出“应老弟”这种失了智的称谓呢!

燕军用刀剑告诉他:没关系,下辈子注意点就行了。

高荣被逼的已经在信里尊称应开疆为自己的亚父了!要知道,对方也就比他大两岁而已。可即便如此,燕王依旧不为所动,明显是铁了心要把他赶进海里去喂鱼。

对了,应开疆还发布了檄文:我讨伐的是出言不逊、不尊上王的高荣,不是高丽国。

言外之意就是,高荣**,这账也就清了。

高丽贵族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emm……

于是,负责高荣安保工作的保镖们,工作量和工作强度一下子就上来了,不仅要防着刺客袭击王上,还要小心自己的同僚被国中大臣收买反水。

时间久了,连他们自己都想给高荣一个大嘴巴子。

我们跟着你吃糠咽菜、被弄成通缉犯,大雨天睡在山洞里,好不容易辛辛苦苦从庆尚山砍进汉城,以为终于能过上两天好日子了,你特么闲的没事口嗨什么?

现在辽东来的大爹要给你进行普法教育宣传,连带着我们这群小弟也跟着倒霉,天天都要防着有人给你一刀子,提心吊胆的不得安生,造的什么孽啊这是!

其实应开疆一开始还真没想着南下高丽国,只是单纯的想敲醒高荣那颗不太灵光的脑袋,让他看清楚谁才是东北亚的老大。

但是打着打着,他突然发现一件事,文训迟早都会来辽东找自己喝酒,聊聊当年一起睡上下铺的日子。所以用辽东两府作为自己的养老保险,显然不太保险。

况且辽东要对付的可不光是大郑,契丹和靺鞨分出胜负后,肯定会将目光移向这里。他们只是暂时没时间,并不是没有这种世俗的想法。

他们如果骑马来串门,可就不是从地势险峻的临闾关了,而是一马平川的松嫩平原。

高丽境内的狼林山脉交错纵横,大规模骑兵铺展不开,非常适合依托地形以少打多。南边的汉城也比辽东温暖,是个宜居的城市。听说还有个什么济州岛,气候堪比江南水乡。

如果能占领那里的话,即使失去辽东,自己也不至于陷入绝境。

就这样,应开疆一边打一边想,等到他回过神来时,燕军已经兵临汉城城下了。

啧……

来都来了……

——

当应开疆攻陷汉城,将高丽王高荣挂在汉城北门COS风铃的消息传到汴京后,一向深居简出的文训难得有了反应。

他让文若和中书门下拟旨意,派使者前往辽东,正式以大郑皇帝的身份册封应开疆为辽东王、兼任襄平、辽东两地知府,代牧高丽地区。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嘛~

汉家王朝再怎么内斗,也不是什么臭鱼烂虾都能跳出来挑衅的,这事办的不错。我老了,你也老了,就在那里好好养老吧。

这道旨意无异于一道免死金牌,应开疆是真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立刻撤去燕王称号,认领辽东王,给文训写了一封肉麻的要死的札子:

以前年轻那会就觉得你有龙凤之姿,不是池中之物。你看我没说错吧?当初我也是被契丹突厥那帮蛮子裹挟的,再加上心智不成熟才酿成大错。

如今我也知道错了,也在悔改了,你能允许我这风烛残年的病躯自己油尽灯枯,我很开心!老哥哥,弟弟想你啊!

应开疆明显已经缓过劲来了,收拾他费时费力不说,就算赢了也是得不偿失。辽东的问题,就留给后继之君吧~

文训能在有生之年平蜀灭唐,就已经很满足了。

**嘛,今天是朋友,明天是仇人,后天依旧可以是朋友,从来就没有非黑即白,更没有爱憎分明。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就有无限可能。

——

乾元殿前,宽阔的白石广场上,无数官员鱼贯而入,互相交谈着,一起前往后方明德殿,参加陛下举办的蝉鸣宴。

陛下的心思最近越来越难揣测了,几乎是放权了一般,将所有事物都交给了太子,他自己整天呆在宫里摆花弄草,白天逗小圣孙,晚上逗淑……

咳咳,反正就是有股不理朝政、先贤后昏的趋势。

林济远每天都会站在皇帝的寝宫前面唾沫横飞,引经据典的叫老文不要学汉武帝和唐玄宗,一定要振作起来打起精神为国家燃尽最后一滴蜡,比上班打卡还准时,风雨无阻。

文训烦的要死,又无可奈何,索性让何关给他专门搬了个凳子,端杯茶放他身边,爱骂就骂去吧~

相比于林济远和他手下的那帮喷子,文训更加在意另一群人的看法——

写起居注的郎中。

这帮人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在禁中,都是一言不发,跟得了自闭症似的立在一旁。宛若影子一般,有时候甚至都会让人忘记了他们的存在。

但他们手中的笔,可从来没有停过。

寡言史官,心思难猜。

比刚直,这群人能甩御史台十八条街,那些不添加任何主观判断的字句只要落下,绝无更改的可能!皇帝想要查看起居注,除非先杀了他们。

但杀史官这件事,也会被记下来。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你宁可杀了史官也要查看或者篡改其中的内容呢?

然后,你就会知道野史能有多野了。

为了不被这帮家伙记录成昏庸荒淫的君主,文训只能定期露面,表示自己还关心着朝堂天下,现在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锻炼太子的政务能力,大家(当然主要是史官们)千万不要误会。

凌晨立在东侧的殿柱下,将疙瘩宝放在栏杆上,看着台阶下说说笑笑、三五结伴的朝臣们,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微风,说不出的惬意和舒服。

无关心情,就是喜欢这种感觉。

“我伫立在这里倾听~风的声音~”

但是下一刻,他就不开心了。

因为明德殿前这个该死的内官,阴阳人烂屁股,不允许自己的疙瘩宝进殿。

蝉鸣宴会是皇帝为百官设立的私宴,并不是正式宴会,而且文训为了让宴会能够真正有那种轻松自在的氛围,也确实下旨叫大家一定要自然,不可拘束。

在这里一本正经,是要罚酒的。

所以朝臣勋贵们拖儿带女的、身着奇装异服的、头顶绑着绷带的、醉的找不着北的、高声喧哗唱歌的……总之各种各样的奇葩造型和行为都有。陛下说话还是很算话的,说不追究,就不追究。

只要你不是裸奔,他绝对不管。

所以疙瘩宝被拦下,凌晨很生气!他事先还担心会有麻烦,专门找何关给疙瘩宝要了块禁中行走的殿前司腰牌。可这次负责宴会的是淑妃的人,说不让它进,就是不让进。

“你看清楚,它可不是普通的癞**!看见它嘴里叼的这块小型腰牌了吗?它是我们殿前司的工作……蛙员,是有身份的,你新来的?敢拦我们殿前司的兄弟?”

这名内官显然是个死脑筋,在他眼里,凌晨提着疙瘩宝参加宴会和裸奔没有区别。于是,不管凌晨在他面前如何的气急败坏、费力解释,他都面无表情的不断摇头。

妈的!

凌晨气的放下疙瘩宝,双手替换着开始挽袖子了,他要让眼前这个扑克脸好好……

“可是临颍侯?”

就在凌晨准备掏这名内官并不存在的小鸡鸡时,一道雍容华贵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打断了他的行为。

扭头望去,殿外宽阔的走廊旁,站着一个女人。

她的脸型清瘦,肌肤却比较饱满,并没有塌陷或者起皱,看年龄应该在四十左右。发饰比较简单,只在左侧斜别着一根蓝色的簪子;碎紫珠从左往右藏在发丝中,若隐若现;两个耳垂上扎着很小的白珠,清新淡雅,简洁大方。

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目光中满是慈爱悲悯,淡黄色的双雀向月,既能让人感受到身份的尊贵,又不会让人生出距离和界限感。只是跟她对视一眼,便让人如沐春风,心情不自觉的好了起来。

这是一位温和知性、令人忍不住产生尊敬之情的长辈。

“末将见过淑妃娘娘。”

见凌晨问都没问就跪了下来朝自己行礼,淑妃的脸上竟然露出女儿般的好奇和惊讶,立刻笑着伸手虚扶道:

“快快起来,侯爷是陛下所倚重的爱将,心腹肱骨。何须向本宫客气?只可惜我位分低贱,当年在汝南时,不得一见。今日也算全了心愿,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少年啥啊,都奔三了。

“娘娘谬赞了,末将一介武夫,加之年轻莽撞,言语粗鄙、行为俗劣,若是不小心冒犯到了,您可千万提点海涵。”

淑妃笑着向前走来,她身后的内官宫女们大都两手空空,只有最靠近她的那个女官手中握着一把**雕扇,好像是用蚕丝编织成的薄扇面在为淑妃扇风去暑。

“本宫听说你家娘子此次并未前来,是……”

“臣妻三个月前刚刚产下女儿,虽说身体渐渐恢复了,可这心情不知怎的,一直有些闷闷不乐。若是前来赴宴,只恐扰了大家兴致,所以就没有跟来。”

说到这些,淑妃露出了思索的神色:“咦……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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