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距离如此近。
只需微微颔首,他的下巴就能触碰到她的鼻尖,仿佛彼此的气息都在暗自交融缠绵。
果茶错开视线,不敢直视他过于炙热的眼睛,“我、我错了……”
微微颤抖的睫毛,像寻找机会、意欲飞走的蝴蝶。
明明是她先撩拨起来的,现下又想逃之夭夭,真是个狂妄又胆怯的小狐狸。
“茶茶……”
程司屿喉结滚动一下,艰难地问:“你对其他男人也会如此么?”
会对其他男人笑得如此具有蛊惑性,会对其他男人说一些拨动人心的俏皮话,甚至会对其他男人……投怀送抱。
若非这样,短短几日,江知渺和祝余怎么也会同他一样深陷在茶茶的“陷阱”之中呢?
程司屿突然想起前世,茶茶第一次见到自己,就自来熟地甜甜笑着唤他“司屿哥哥”。
而他此前从未被人这样称呼过,当然,也无人敢这般放肆。
所以初识之际,他内心一直对茶茶报着审视般的警惕,只觉得这个“毫无边界感的小女孩挺会套近乎”“手段不简单”。
后来他才意识到,这个女孩是真傻。
她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地亲昵。
他不是独特的那个。
想到这里,程司屿理智恍然归位。
是了!茶茶什么都不懂,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始终如一地单纯、热忱。
对人毫不设防是她的性格使然,若是有人因此深陷其中、痴迷于她,只是那些男人自作多情罢了。
一如他而已,怪不得茶茶。
程司屿兀地起身,拍了拍衣裤沾上的细沙,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茶茶也跟着站起来。
两人并肩往岸上走去。
就在程司屿以为茶茶根本没听清他刚才的唐突之言,而暗自松了口气时。
只听见茶茶慢吞吞地问:“对其他男人哪样?”
程司屿心跳一沉。
“住到他们家里,和他们养一只叫崽崽的狗狗,把性命交付他们潜进深海,再在沙滩上滚来滚去抱到一起……”
“是我刚才胡言乱语了,茶茶。”
程司屿慌了,他按住果茶的肩膀,试图制止她接下来的话,“原谅我好吗?”
果茶紧皱眉头,“为什么要原谅?”
程司屿霎时如坠深涧。
是今晚的夜色太美了,他一时得意忘形,在茶茶面前露出了狐狸尾巴。
他怎么能那样揣测茶茶?怎么能暴露他几欲溢出的掌控欲和占有欲呢?
茶茶会不会就此与他保持“常规”的社交距离,就连“一视同仁的亲近”都要就此收回了?
“不会的。”
茶茶笃定地说:“我不会对其他男人这样的。”
程司屿一愣,停在原地。
茶茶自顾自说:“我刚才仔细想了想,好像要是把你换成了别人,我都会感觉不自在,只有和司屿哥哥在一起时才会有那种安全感……”
她侧过身子,抬头看他的那一刻便扬起甜甜的笑容:“因为是你呀!”
如几十簇烟花在脑中倏然绽放,震得程司屿颅内发懵。
前所未有的畅快让他几乎丧失了语言系统,“真、真的吗?”
“假的!”茶茶皱起鼻子,傲娇地哼哼两声,“我才不要说第二遍!”
她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开。
什么形象,什么伪装,程司屿通通不要了。
他拎起满手的东西,像只大型犬一样巴巴跟在茶茶身后,“那茶茶要记住,以后也只对我这样,好吗?”
怕茶茶误会,他又解释道:“嗯,我的意思是……外面的男人很危险,茶茶要与他们保持距离、注意分辨……”
果茶被他这幅耍无赖后极力替自己辩解的架势逗乐了。
短短一天,好像自己和司屿哥哥的关系更亲近了,她见到了他不同以往的许多面。
他会放下身架陪她逛菜市场,会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地教她潜水去看珊瑚,还会毫无形象地同她一起抓螃蟹、浑身脏兮兮地躺在沙滩上。
果茶更加坚信,他不是别人口中高不可攀、狠辣阴鸷的“程总”,他是对自己事事有回音的司屿哥哥。
嗯……她也该对他更好一些吧。
“好,我记住了,司屿哥哥。”
果茶一边走,一边再次确认:“你今天真的不走了吗?”
“明天茶茶开学报到,我怎会缺席?”
“但是……会不会太高调了?”
“整个节目组都去录制,唯独我去就变高调了吗?茶茶是不是讨厌我?”
“没有没有!最最最喜欢你!”
……
程司屿扬起难以抑制的嘴角。
原来“恃宠而骄”是这种感觉。
爽。
-
回到客栈。
吧台的几盏吊灯亮着,祝余孤零零地坐在灯下发呆。
果茶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祝、祝余,你还没休息呀?”
过了好一会儿,祝余才回过神,晃了晃手中的鸡尾酒杯,“还不困,喝点儿。”
强撑着醉意,他望向一前一后回来的两人,仿佛在沙堆里打过滚似的,两人都格外狼狈。
但他们脸上的笑意过于真切,相形见绌的祝余反而成了更落魄的存在。
他仰头喝下最后一口酒,步态踉跄着正欲离开。
“小心!”
眼见祝余差点撞到桌角,果茶惊呼一声,刚要上前。
程司屿攥住她的胳膊,柔声道:“茶茶你先上楼洗漱,我扶他回房,不用担心。”
果茶看了看一脸温和的程司屿,又看了看似乎酩酊大醉的祝余,嗯……她这个小身板也确实起不到什么实质性作用。
“好,”果茶点点头,“楼梯有些陡,你也要小心些……”
程司屿笑着摸摸她的后脑勺,“去吧。”
目视茶茶的背影消失在视野,脚步声也渐远。程司屿才敛了笑,垂手靠站在祝余身侧,“装可怜?”
祝余此时胃如火烧,难受地趴在桌面说不出话。
装可怜是被爱的人才有资格表演的一种特权,他是真可怜。
缓了一会儿,祝余艰难地问:“你和茶茶在一起了?”
潜水、抓螃蟹、躺在沙滩看星星,在动人的夜色下相拥互诉衷肠,至少,在祝余刚才窥探到的场景中,是这样的发展走向。
真讽刺,他对程司屿监视茶茶的行径感到不齿,可现在轮到他成为了这样的无耻之徒。甚至他连茶茶的知心好友都算不上,竟也敢产生如此幽暗的念头。
“无可奉告。”
程司屿泛着冷意的笑容,在祝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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