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赵振有事禀奏。”

赵振弄清楚前后因果后,请宋鸿先回大王身边。

霍晴岚守在拓跋月身边,本已有了些微睡意,不想却被赵振洪亮的声音惊醒。

阿澄忙按住霍晴岚:“阿姊,我去!”

阿澄蹑手蹑脚地跑出内殿,低声问起赵振缘由。

“胡先生在信上说什么?”

“我不曾看,或许是让王后替他求情?”

“可是,王后她头很烫……”

“还没冷下来?”

“没。”

“这可如何是好?”

“大王也只是把胡先生抓起来下狱了,应该不至于马上就要他的……”

“阿澄,胡先生怎么了?”

阿澄一语未毕,拓拔月已然醒转。方才,她还在榻上昏睡,谁想听到胡叟之事,竟有了反应。

阿澄只得快步入内,把胡叟下狱一事说与拓拔月听。

拓跋月体内的余热刚被夜风散去些许,一听此事蓦地有了急色。

“给我看看。”

她咳嗽一声,颤巍巍地接过阿澄递来的手书。

霍晴岚忙拨亮了灯芯。

灯火之下,胡叟的字迹力透纸背,一笔一划都透着决绝与不屈。

手书中,胡叟说,他对王后的照拂和信赖深表感激。此番因秉笔直书触怒大王,生死难料,日后再无报答之机。

拓跋月放下胡叟的手书,沉吟道:“我去一下玄武黑殿。”

沮渠牧犍从善如流,已按四时之序,住进了玄武黑殿。

闻言,霍晴岚被拓拔月惊出一身汗,忙轻轻按住她肩:“公主,你身上还烫着呢。”

阿澄也蹲在拓拔月身边:“公主,且不说你身子烫,您身怀六甲,不可妄动。”

拓拔月迟疑了一下,旋后又轻轻摇了摇:“晴岚,阿澄,你们的心意我岂能不知?但胡先生是我请来的,有此遭遇,我岂能坐视不理?“

言讫,拓拔月缓缓起身。

身形虽虚弱,却透出不容小觑的坚韧。

见状,霍晴岚只得去搀扶。

拓拔月勉力笑了笑:“无碍,我尚能撑得住。“

阿澄也知这公主是说一不二之人,便不再劝,只是去拿毛氅,又向往扬声道:“赵侍卫长,快去备肩舆。”

赵振还未作声,外面已传来李云洲尖锐的声音。

李云洲匆匆步入内殿,一脸焦急,手中还紧握着药箱,语声中带着几分责备与关切:“公主,您这是要将臣的话置于何地?臣千叮咛万嘱咐,需静养安胎,怎可如此不顾自身安危?若您有个闪失,臣如何向……他交代?”

他边说边快步上前,欲要搀扶拓拔月坐下,不容辩驳。

拓跋月愣了愣,李云洲说的“他”,是李云从吧?

恰在此时,腹中孩儿踢了她一脚。拓跋月轻抚着小腹,心神骤然乱了。

若是,若是她嫁的是李云从,或者不是帝王之家,夫妻俩日夜相守,孩儿也是最深的羁绊……

凛风吹来,殿内烛火摇曳,映在李云洲紧锁的眉头上,更添了几分凝重。

顾不得主仆之别,他探手去摸她额头,道:“很烫。我的药不是没用,但这不是仙丹,见效也没那么快。”

“有没有快点的法子?”

“有啊,”李云洲斜睨了阿澄一眼,“阿澄,院子里有一个大水缸,已经结了冰,你去那上面躺一刻钟。”

阿澄不解其意,但又不好抗辩,只得顺从道:“奴这就去。”

“李云洲,”拓跋月急了,连名带姓地喊他,“你干什么?”

“公主不是要快点的法子么?”

“你……”见阿澄已经往外跑,拓跋月忙唤她,“阿澄你站住,不可听他胡言!”

“我怎么就胡言了?”李云洲似笑非笑,“阿澄被冰雪冻得凉了,再来抱着公主降温,方才有奇效。公主若是心疼阿澄,要不然,我来?”

话说到后面,已有几分轻薄之意。

拓跋月抬了抬手,没力气打他,只呵斥道:“你说的什么浑话,再不济我也是你阿姊!”

李云洲方才一时情急,胡言乱语,此时也知自己唐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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