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栀独自立在桥头,见江面波光粼粼,只觉暑热更甚,颇为恍惚地踱下十二孔桥,心想着早知该带把小扇,撑开扇面便能遮挡烈日。

扇子?他脑海中忽地腾起一把竹扇,依稀记得,上头画的是......乌龟、王八?奇奇怪怪的,记不得了。

他凭栏咳嗽,背弓起像是受惊的猫,意态狼狈,缓缓离去,忽地回首,好似听见有人呼唤,但街市人声嘈杂,往来皆避他远之,生怕过了病气,言栀思来想去,大抵是幻听吧,府邸就在不远处,他要赶紧回去。

树下的陆相宜被孟黎书捂住嘴,拉至了石桥下的小径,城中妇人清晨在此捣衣,如今已空无一人。

孟黎书松开手,陆相宜撑着地面喘气,胸膛随之上下浮动,“你、师父怎么来了?”他尽力掩盖自己的惊诧神情,垂着首迟迟不肯从地上起来。

孟黎书面色阴沉,垂手肃立,“你出来做什么?这几日最是关键,若是功亏一篑你又当如何?届时便拿自己的命来抵!”

陆相宜轻笑一声,自己的命本就攥在孟黎书手中,自己也并无活下去的意头,此番威胁对他毫无意义,他扶着双膝劳累起身,依旧恭敬道:“险些坏了师父大事,是我的错。”

孟黎书也并未多话,只是牵起他的手,转身要回去。

陆相宜突然驻足问:“他怎么了?头脑恍惚,病成那副模样,像是时日无多。”

“是,”孟黎书语调平平道:“他时日无多了,纵然你向前找他,言栀也记不得你是哪号人物,毫无意义。”

陆相宜一时无话,颇为怜悯地回望言栀孤寂身影,自己也好似被其攫住一般,走路愈加困难。

“怎会如此......”陆相宜说此话是余光偏向孟黎书,这几日被困在府中,自己苦思近来发生琐事,言栀如此,他只能想到孟黎书。

孟黎书似乎察觉到爱徒目光,却温和笑道:“莫管旁人,为师自会对你好,断不会让你落得他那个下场。”

陆相宜倒抽一气,不觉暑热,只觉恐惧。

言栀回到府中时,只有两三个侍女留在府中,他坐在门槛上望着街道,闷声不响,侍女们瞧见皆是一惊。

“公子哪去了?两位大人去寻你了,可曾碰见?”侍女柔声细语,只因林随意曾吩咐,对待言栀要同对待孩童一般,照看病人皆是如此。

言栀望她一眼,摇了摇头,另外一人便跑出府外,去寻林随意和戚予了。

二人匆匆赶回时,言栀任坐在门槛上捻珠子玩,江潜的手串已然被他捻出了光亮来。

“跑去哪了?不是让你等我一起去吗?”林随意恼道,见言栀模样,只能隐忍不发。戚予却宽和许多,从门后去下毛刷为他掸灰尘,“去煎一副祛暑的药吧,小傻子偷跑出门,大汗淋漓的,下回便该打了。”

戚予与言栀模样相似,谪仙模样亦然不老,二十七八的模样,倒让言栀颇为不适,“别这么叫我。”

“好,你最聪明了,瞧瞧我这把刀,叫什么名字?”戚予笑着考他。

见言栀沉默不答,倒也在戚予意料之内,他正欲开口,言栀却道:“悬池。”

“你记得?”戚予惊讶。

林随意方才点燃火折,火焰噗地站起,引燃小炉子,吞噬柴草。

“悬池刀,就该丢到池照城野上去。”言栀喃喃道,头也不回,钻去了江潜书房。

戚予无奈一笑,丢到池照城野,又是池照城野。他早该在言栀尚且清醒时问他缘由,如今恐怕不得而知了。

“将军,不问他去哪了么?”林随意将铜壶压在火焰上。

戚予摇头,道:“不必问,马上就是大朝会,将他看紧了。”

黄昏垂降,江潜换好伤药后穿上干净衣衫,身上的道道伤疤已然出现了好转的迹象,想必不出几日便能痊愈。草原炎热,夜晚又是寒凉,猫儿在案上翻着肚子,他心烦意乱地为其打扇。

巫医将丹方偷出丹房,花樾仔细誊抄一份,连夜赶往裕都,可事多蹊跷,戚筠怎会如此大意。

呼延臻将马驹牵去饮马河,同样的心烦意乱,随即匆忙赶至殿中。

那时已然薄暮,殿内未来得及点灯,昏暗无比,呼延臻趋前几步,打量枯坐的江潜。

“我的探子传来消息,戚筠和特木尔连夜赶去苏赫巴托带回了一个肉身傀儡,据传足有三人之高,足足需要二十余名精兵方能共同制服。”呼延臻说道,他大马金刀坐在江潜对面,额上显露颤栗筋脉。

江潜睁开双目,发觉他来不及配冠,湿漉的金发任其散着。

“肉身傀儡么?不足为奇,纵然他要用来对付你我也不足为奇。”江潜本是沉浸无波的内心顿生罪愆,他望向呼延臻,“本是我与戚筠的事,结果连累了你。”

呼延臻挥手道:“戚筠早就觊觎王庭,这话不必再说。若非当初言栀送我入地宫积攒势力,恐怕我也等不到今日,早早死在了刑部大牢里。”

见江潜一时无话,呼延臻也猜中他心中所想,宽释笑道:“我喜欢他,大牢里初见时就喜欢他,所以一路到此,无论如何也要救他性命。我知道你信不过那丹方,纵然傀儡是用来对付你我的,那便拆了那傀儡,杀戚筠夺药。”

江潜稍感欣慰,摇首道:“特木尔和戚筠皆非善类,既然傀儡已在草原,他们便忍不了几日,戚筠更是想要杀我后快,到那时,你只需拖住二人即可,我来应对傀儡。”

呼延臻微眯双眸,反问道:“我尚且可以勉强托住二人,可你如何拖得住傀儡?你早就没了法力!”

天逐暗了,殿内黑暗哑默,良久,猫叫了。

江潜回过神来:“别忘了,那个孩子被带去了留州,你只需在明日放飞院中的大鸢,孙澄音自会懂得意思。”

“你要用孩子威胁特木尔?”呼延臻问。

夜渐凉,江潜咳嗽几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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