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核顿了顿,继续禀报:“当时三位长老将众魔将屏退,其间具体情形,属下无从得知。只知最终是大长老出手,将这场风波强压了下去。”
“此后也陆续出现了一些小规模的动荡,大多是围绕与天界之间的抗衡控制,与往常并无二致。”
闻及此,羿逸安面色稍显凝重,手指却松开几分。
芯核继续秉公汇报:“不过,唯有一事颇为蹊跷。”
“按常理,魔界魔尊消失,大长老理应全力搜寻,但始终未下令搜捕尊上的命令。更奇怪的是,魔界内部也从未流传出任何魔尊消失的言论,可不知为何,这消息却不胫而走……”
芯核毫无起伏的语调在这寂寥夜回荡着,了无温度。
“就连后续天界挑起的一些事端,似乎也这些暗中流传的消息有关。之后,便是人间对魔界的置喙更深了,就连妖界和鬼界也常借此戏谑几番。”
羿逸安静默听着,自始至终未发一语。
四周万籁俱寂,唯有夜风拂过他们衣角,撩起几缕墨发,才证明眼前并非一幅静止的画卷,而是流动的时空。
不知过了多久,羿逸安终是动了一下。
他缓步转身,朝芯核投去一眼。
正是这一瞥之间,芯核腰间突兀的白色物件,格外醒目地映入羿逸安眼帘,清清楚楚。
倘若芯核回去后不曾换上这身深色衣衫,仍穿着午后那件浅白衣衫,定不会有如此明显且直白的效果。
芯核透过余光瞥见尊上衣摆微动,判断羿逸安已经转过身来,却并未有任何动作。她心下奇怪,幅度甚微地抬眼投去一眼。
只见尊上正凝视着她腰间出神,冷峻的面容上竟流浮现出一丝罕见的恍惚。
芯核心头微微一震,但长久以来作为下属的自觉让她立刻收敛心神,不动声色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腰间。
那支白灵羽正静静悬在那里。
芯核托起白冥灵羽,出声解释:“这是阿轩给我的,他说尊上和小殿下也有一支,方便联系。”
说完,芯核将白冥灵羽小心放下,并贴心地摆正位置。珍而重之的模样,好似在对待什么绝世珍宝。
羿逸安眼神微微闪动,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可他明白了,芯核却更紧绷了。
她刚调整好白冥灵羽的位置,抬眼的瞬间,目光恰好对上了羿逸安腰间。
在玄色衣袍的掩映下,一支尤为不显眼,几乎与之融为一体的黑冥灵羽正静静垂落。
芯核素来清冷面容上,难得崩出一丝可见的裂痕。
还调整什么位置?摆正什么东西?
她几乎是下意识伸手,慌乱捂住腰间那支白冥灵羽,也顾不得方才自己细心整理的结果了。
羿逸安似乎并未留意到芯核这略显慌乱且无用的动作,只是微微垂首。在无人可见的角度,唇角悄然牵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再抬眼时,芯核腰间那支笔直的白冥灵羽已被妥帖收好,再不见踪影。
“尊上,还有一事。”芯核的声音将羿逸安从片刻的恍惚中拉回,“我方才过来时,瞧见小殿下往对面的小屋去了。”
刹那间,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羿逸安唇角刚掀起的一点细小涟漪,就此止住,往回游走,最终被拉平到一条毫无温度的冷硬线条。
只是这样一场急转直下的情绪更迭,自始至终都发生在他一个人的世界里,就连此刻站在魔尊面前的芯核也不知道。
因为……这阵惊涛骇浪被囚在了太过深邃的心海,每一丝波动都太过隐晦,太过沉默,也太过细微了。
“知道了。”
话音方落,周遭无形的结界应声消散。几只被阻隔在外的萤火虫,此刻重新亮起微光,轻盈地越过方才那道看不见的边界。
羿逸安静立原地,目光遥遥落向芯核消失的方向,许久未动。
夜色深沉,他知道,那里,再也不会有他期待的身影出现……
至少,今夜不会了。
羿逸安最后凝视一眼,终是转身,仰面观望墨染般的夜。
一如最初的模样,一如在魔界的无数个夜晚,那个独自仰望星空的小羿逸安……
不多时,羿逸安便觉索然无味,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只余空寂的晚风。
而天幕中的星空依旧璀璨,如千万年般恒久那般明亮。
只是这个夜晚,这片星光无人驻足欣赏,也无人在意,更无人懂得其中深意。
*
第二日,天光还未大亮,悠悠便醒了。
她侧过身,静静注视着身旁仍在熟睡的文可烟。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悠悠轻手轻脚地坐起身,走到离床榻稍远的桌边坐下。
指尖无意识地轻叩桌面,一分一秒地等着时间流逝。准确地说,是在等文可烟苏醒。
可左等右等,榻上的人始终没有动静。
眼见窗外的天色从鱼肚白渐渐染上朝霞的金边,再到日头高悬,蝉鸣渐起,可床帐内依旧呼吸平稳,不见醒转的迹象。
悠悠再也坐不住,抬脚就是一个大起身。
由于动作太大,起身间带动了椅子,发出一声细响。
床榻上躺着的单薄身子被骤然发出的声响惊得身子细微一颤。
悠悠动作一顿,随即了然,从容地坐回椅子上。
“这位睡美人,还要霸占我的床到什么时候?”
话音未落,那双紧闭的眼睫倏地睁开。可眸子里空茫茫的,像是蒙着一层洗不净的薄雾,寻不见半分生机。
更让悠悠意外的是,文可烟竟真的开始往床里侧挪动,一下,又一下。
小小的身躯本来就没占用多少面积,悠悠也只是那么一说,可文可烟却像是只知道执行指令,毫不验证的傀儡一般,即便已抵达最边缘,却仍在小幅度挪移。
幸好文可烟昨夜睡在里侧,现下再怎么挪也不至于摔下床来。
悠悠无奈扶额,内心泛起几分庆幸。
至少,今日的文可烟比昨夜好,昨夜的她可是连“指令”都听不懂。
悠悠轻叹了一口气,声音放得极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文可烟眸光微动,嘴唇轻启又合上。良久,才从唇间溢出一缕空灵的声音:“到底……想要什么?”
这句话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悠悠,亦或是透过她们在问某个遥远的人。
悠悠没能听清,只觉得语句里藏着说不尽的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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