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进贡了一批暗纹云锦,高敬让司织局各取一色,给南启嘉和康乐公主做了十几套宫装。
云素帮南启嘉从中选了套淡紫色的衣裙,衬得她格外灵动。
云素笑道:“姑姑可算是愿意向我舅舅示好了。”
南启嘉对着镜子照了许久,快要不识得镜中人了。
若不是为了给左芦回信,她才不愿见那仗势欺人的狗男人。
云素不解:“姑姑,为什么不让人请舅舅来咱们宫里过夜呢?话本子里说,后宫的妃子都巴不得皇帝留在她们宫里睡。这叫争宠。”
南启嘉尴尬一笑:“唉,素素,你少看些话本子吧。”
走个过场而已,过什么夜?
南启嘉让穆子卿打探过了,殷昭今日事忙,她自己去正宫看望殷昭,不出半柱香的时间,他就会嫌她碍事,赶她回来。
但这殷昭也不傻,偏不遂她愿。宣了她进殿,头也没抬,便问:“为了你那小奴才的信,来求我啦?”
他语气平和,于南启嘉听来却甚是得意。
“左芦不是奴才!”南启嘉想到自己有求于他,立马放软了声调,格外矫揉造作,道,“陛~下~英~明。”
殷昭周身一麻,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合上书简,示意宫人们都出去。
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殷昭悠然自得,道:“想求我也不是不行,我给你这个机会。今日的事我都做完了,现在有整整一天的时间,可以给你讨好我。”
南启嘉在心里把穆子卿腹诽一通,不是说好了陛下今日事忙,不愿旁人叨扰吗?
再看看殷昭这张春风得意的脸,教人直想一巴掌把他拍到墙上去,这狗男人,除了心胸狭隘、好告黑状,还没皮没脸。
南启嘉默念三声,忍住没有骂人,苦笑道:“陛下,我给您捶背吧?”
“好啊。正好我背酸得厉害,好好捶,捶得不舒服了,我就让蒙纪把你的小奴才丢进山里去喂狼。”
殷昭太了解南启嘉了,知她就是想下狠手,疼得他不敢再使唤。
南启嘉心里恨恨的,提起裙摆,迈小碎步走到他身后跪坐下来。
她笨手笨脚地给殷昭捶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翻了无数个白眼。
“重了些,你要锤死我吗?”
“唉,你没吃饭是不是?”
“你一个姑娘家能不能温柔点儿?”
“你在膳房摔盘子的力气去哪儿了?”
“下面……上面、上面。”
“左边,那是右边。你左右不分的?”
南启嘉忍无可忍,一拳头砸在殷昭肩上,自己则坐到一旁生闷气。
她嘟着嘴,脸憋得通红。
殷昭吃痛抖了一下,问她:“你还想不想回信了?”
半天没动静,转过身去,发现南启嘉正气鼓鼓地看着地板,眼眶里泪水都包满了。
殷昭有些怕了。
他轻扯南启嘉的衣袖:“你……怎么了?”
没有得到她任何回应。
殷昭身体斜倾,贴近南启嘉耳畔,又问了句:“怎么了?说话。”
热气喷在南启嘉的耳根和脖子上,痒痒的,很不舒服。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殷昭没有听清,便又在她耳畔说:“怎么了?大点声,听不见。”
南启嘉突然回过头来,只差那么一点,殷昭的唇,就要吻上她的额头。
她赶紧向后挪了挪身子,可是脸已经红透了。
殷昭亦然。
南启嘉垂下头,避免与殷昭的目光对上。
她说:“我累了,手酸。”
“哦,那……”殷昭心里慌得很,“歇会儿吧。”
为了掩饰这种心慌,他随手抄起一本趁手的折子,故作漠然地对南启嘉说:“你出去转转,我处理点儿公事……别走远,有事我让人叫你。”
旋即他开始翻阅奏折,直至南启嘉离开,才又抬起头来。
通过这好几次的近距离接触,殷昭深深意识到,南启嘉再不是那个由他抱在膝盖上看蝴蝶的小丫头了。她全然有了一个女人该有的一切美好。
再这样下去,殷昭不知自己还能坚持几时。
初来雍都时,花开满城,转眼间,夏天都要过完了。
南启嘉倒吸一口初秋微凉的气息,想起一年前,她带着幸月,从献王府的侧门走进,成了慕容悉的侧妃。
那时,她想的是,此生与殷昭,再无缘相见了吧。
来虞宫的这些日子,南启嘉听过宫人说起过当初殷昭求娶慕容长定之事,不过版本太多,她不知该信哪一个。
南启嘉见殷昭待慕容长定并不上心,甚至形同陌路,她也质疑过所听传言的真实性,她还天真地设想过,若传言都是事实,那她岂不是错怪了殷昭,也连累了慕容长定。
然而殷昭待她,比待慕容长定更加苛刻,甚至下毒害她,她又不太懂他了。
到了晚膳时,南启嘉才回到正宫。
殷昭看书累了,起来活动筋骨,见她来了,把剑收入鞘中,很笨拙地整理了下衣衫。
殷昭看向南启嘉,眼神复杂,道不清是温柔,还是怨怪。
“你去哪儿了?不是让你不要走远吗?”他差人找了她许久,以为她反悔了。
南启嘉说:“我怕扰到你看书。”
殿中多了个食案,摆满了菜肴,其中还有一道南启嘉最爱的白米糕。
但是她没有胃口。
她又想起阿娘,阿娘做的白米糕最好吃了。
殷昭替南启嘉摆好坐垫,道:“先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供我使唤。”
他面对着她,总不愿意说半句好话。
虞国白米产量极低,连殷昭自己都时常吃粟,这白米糕,还是他特地命人从郸城运来白米做的。
南启嘉吃一堑长一智,不敢先动筷子。
她对殷昭说:“你先吃吧。”
殷昭知她为何如此,遂将案上每道菜都尝了一遍。
“我没有害过你。上次的毒,也不是我下的。”
不过看南启嘉不以为意的表情便知,她根本不信。
这还是经郸城一别后,南启嘉单独同殷昭待这么久。没有战场上敌我双方的将军和百夫长,也没有随时随地看热闹的宫婢和内官。
没有争吵没有怨怼。
她和殷昭平心静气地待了这么久。
毫无由来的哀恸泛上心头,犹如孩童丢失了心爱的玩具。
南启嘉低下头,眼眶红润。
今天这是第几次了?面对殷昭,好像特别容易脆弱。
殷昭注意到她的小情绪,霎时乱了方寸,柔声问道:“又怎么了?”
他怕她哭。
南启嘉仰起头,敷衍道:“没事,刚才吹了风,冻着了。”
殷昭没有拆穿她伪装出来的倔强,盛了一碗汤给她,道:“喝口热的暖暖。”
万分拘谨地陪殷昭用过晚膳,南启嘉说:“我可以走了吧?”
“不可以……”这次殷昭答得慌乱,失了一贯的平静。
他说:“秋天到了。天冷了,今晚你留下,给我暖床。”
“你说……什么?”南启嘉脑袋里嗡嗡直响。
殷昭坐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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