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府众人昨夜一番人仰马翻,此刻正在府中补眠,崔俪兰不知道府中这般热闹,接了宋大家的帖子,欢欢喜喜备车而去。
临行前,她瞥见裴及安倚在廊下,手里把玩着一枚颇为眼熟的玉佩,他面色平静,目视天际流云。
“姐姐今日这身打扮,是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他转过脸静静地瞅着她,语气好似稀松平常,眼底却暗流涌动。
“一位值得尊敬的大家。”崔俪兰淡笑。
宋大家?是女子?
裴及安点了点头,乖巧道:“那姐姐早去早回。”
待她远去,裴及安脸上的温顺倏忽不见,对暗处低声吩咐:“跟着,保护好她。”
崔俪兰端坐马车中,打量对面宋大家的徒弟,那姑娘约莫豆蔻年华,她正瞧着崔俪兰有些好奇便主动大方攀谈:“崔夫人,您不必拘束,我是师父的徒弟叶薇,您喊我小薇就好,我家师父说和您是故旧,上次诗会匆忙,没能深谈,今日特命我来相邀。”
“宋大家太客气了。小薇你也别喊我您啊您的,唤我崔姐姐便是。”
“是,崔姐姐。”叶薇从善如流应下。
“小薇是如何拜入宋大家门下的?”
叶薇神色坦然:“崔姐姐,我自幼家贫,爹为了供弟弟读书便将我卖了,适逢师父云游路过,见我可怜就救了我,又说与我有缘便收作了徒弟,当然我只是徒弟之一啦。”她说完还吐了吐舌头。
崔俪兰有些心疼眼前一脸淡定的小姑娘,越发对宋大家这么一个奇女子好奇起来。
崔俪兰觉得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颇为灵秀,很是喜欢,撸下手腕上的镯子就往她那塞,吓得小姑娘连连摆手推拒。
马车驶过闹市,彩棚云结,喧闹非凡,二人相谈甚欢,也顾不得掀帘去看。
而此时永宁侯府门外,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府前原是静得只闻檐角铜铃轻晃,忽有一阵马蹄声来,初时稍远,不多时,车轮碾过青石板之声可闻。
那马车停在阶前,周遭车身颜色极正,雕着缠枝莲纹,怎么也不像一个普通人家所属。
车辕旁站着的侍卫,皆是一身玄色劲装,腰束嵌玉蹀躞带,佩着长刀鞘缠绦子。
为首一人身姿笔挺如松,视线横扫府门,见无人相迎,目光一沉,握住刀柄。
昨夜之事已然让府中之人疲惫不堪,门房也是靠着府门打瞌睡,一位面白无须衣着讲究的公公皱着眉上前查看,他头还一点一点的。
郝公公摇了摇头,暗道:怪不得京中传闻永宁侯府行事荒诞,乃京中第一破烂世家,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他昂着头,重重咳嗽一声,那下人头跟着狠狠一点,却还是没有清醒,他只得狠狠再咳,却被自己口水呛了声,真的咳了起来。
门房被一阵咳嗽声吵醒正要怒骂,抬眼一看一个衣着富贵的公公咳得厉害,一个激灵,彻底醒了大声喊道:“来人啊——”
一群家将举着棍棒从里头冲了出来,眼带黑圈,见状纷纷问道:“在哪呢?哪有刺客?”
郝公公和侍卫们见永宁侯府主子不出来不亲迎反而下人们棍棒相迎,登时气得吹胡子瞪眼,侍卫长本就下颌线绷得紧实,这下子刀都要拔出来了。
“大胆!”郝公公兰花指一捻,“瞎了你们的狗眼!永宁侯府竟然这般没规矩,连王爷的车架也敢如此怠慢无礼?”
下人们面面相觑,一脸茫然:什么?王爷?不是遇到骗子了吧?
管家闻声匆匆赶来,哈欠打到一半,瞥见门口这架势,心里“咯噔”一下,反手给了门房一巴掌,踹着他进府:“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快进去通报”。
搂着爱妾睡得正香的陆老侯爷、陆侯爷父子俩美梦中被惊醒,正骂骂咧,听闻是王爷亲至,一下子睡意全无,陆老侯爷刚还给了蛮缠的娇妾一个响亮的耳光。
一大家子衣衫不整地来到门口跪迎。
“陆老侯爷、陆侯爷,你们还真是好大的架子啊。”
陆峥悄悄抬眼看着公公阴沉的面色,心中暗叹不妙,正琢磨着怎么回话赔罪。
“郝公公。”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从车中传来。
“王爷。”刚还语气生硬的郝公公立马躬身软语。
“拜帖。”
“是。”郝公公昂着头,不屑地道,“王爷驾到,还不起身接帖?”
“谢公公。”
郝公公把拜帖递上的时候,陆府众人惶然起身,脑子如塞浆糊,这位王爷是哪位爷啊?除了康王,他永宁侯府和其他王爷平日里也没有交情啊。
陆峥突然膨胀了,难道是自己的才名传入贵人耳中,王爷特来招揽?是了,定是这般。
“陆侯爷,还不把门槛卸了。莫非想将本王的车架拦在门外。”
话音刚落,那马车的帘幔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掀开,一人玉冠束发,正是坐在轮椅上的雍王,裴及澈。
等雍王入正厅,陆峥恭恭敬敬奉茶:“王爷请用茶。”
雍王未看茶盏一眼,开口直言:“本王此次前来,是谢崔夫人日前援手之恩,听闻崔夫人已回了永宁侯府,特来叨扰。”
崔夫人?
“崔俪兰?”竟然是找崔俪兰的?柳如烟刚收拾妥当从后院奔来,见眼前这人提及崔俪兰,忙跑出来凑热闹。
“你找她做什么?不会是崔俪兰在外勾搭的姘头找上门来了吧?怎么还是个瘸——”话音未落,她已经被陆峥一巴掌狠狠抽在了脸上。
“跪下!给王爷磕头谢罪。”
“王爷饶命啊,这贱妇得了失心疯才会口无遮拦,我定会好好教训她。”
【如烟大帝:这个家没我散不了】
【如烟大帝:这家人没我死不了】
【好了伤疤忘了疼,不对,这板子不打在自己身上确实不知道疼】
柳如烟被这一巴掌打懵了,耳朵嗡嗡作响,她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顿时泪眼汪汪,她如今身怀有孕,何曾受过这般对待。
“大胆,竟敢口出狂言,对王爷出言不逊,来人,狠狠掌嘴。”郝公公先怒了。
柳如烟被人架着一顿噼里啪啦,掌嘴的可不是什么寻常仆妇,都是实打实的宫中老人,没几下,她便被打得嘴角出血,有些头晕眼花,眼底恨意满的溢出来。
陆峥抖若筛糠,念及她腹中骨肉,只得硬着头皮求情,不停磕头:“王爷开恩呐,这贱妇无知,饶她这回吧。”
裴及澈抬手,嬷嬷们这才停手放过。
崔妈妈来到前厅福身汇报:“回王爷的话,夫人一早便应宋大家之约赴宴,此刻不在府中。”
雍王闻言微微颔首,面上并无惊讶之色。
“郝公公,将谢礼留下。”
清风楼临湖而建,依山傍水之妙处,人立于窗前,清风徐徐来,心中自然畅怀。
崔俪兰虽久居深闺,出嫁前也曾来过几回,此处并非有钱财就可以随意进出的,需有雅名。毕竟风雅之地,有几个独有规矩,也不罕见,不过故地重游,物是人非,心境不同,倒有几分感慨。
宋大家设宴于亭中,崔俪兰拾级而上,只见一人临风而立,飘然若谪仙,正是宋大家。
“崔夫人,别来无恙。”宋大家举杯一笑,示意她落座。
“宋大家。”崔俪兰笑着敛衽,大方坐下。
“今日冒昧相邀,一是为感谢夫人当日救命恩情;二来,夫人近日所为我已略有耳闻,听闻夫人有辩才、有胆识,更有一份胸襟,故想与夫人清谈一番。”
崔俪兰莞尔:“大家过誉。俪兰不过一介后宅妇人,偶有些离经叛道之想,当不得‘胸襟’二字。倒是大家你广收女徒授业传道,世间少有,真令我佩服。俪兰常想若有朝一日得了自由,也能办个女学便好了。”
“妇人又如何?”宋大家摇头,“这世道对女子苛求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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