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第二天一大早，李书瑶就收拾收拾，起床了。
今天她要去供销社的王主任家，把报名表还回去，顺便跟王主任道个歉。
王庆梅没有陪着一起去，只有李书瑶一个人。
虽然今天供销社不上班，但是王庆梅已经拒绝过王主任一次了，这次她是再也拉不下这个脸，再去跟王主任说这个事了。
王主任住的房子，是以前供销社分的，就在苏木镇上，离着王主任上班的单位很近。
早上李长富把车骑走了，李书瑶只能靠着一双腿跑过去。
虽然场部离着苏木镇不算远，但是就靠着一双腿过去，还是把她累得够呛。
“等赚到钱了，我一定要给自己也买一辆自行车。”
走在半道上，李书瑶就开始暗暗发誓要给自己配辆车了，最好是凤凰牌的自行车。
终于，她这一双腿走到了王主任家。
“咚咚咚”，敲了三下门，李书瑶朝着门里面问道：“请问王主任在家吗？我是李书瑶，我妈是王庆梅家，有事想找您问一下。”
不一会儿，随着“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一个穿着灰袄子的大婶出现在了门口，李书瑶立马打了一声招呼：“王主任。”
跟李书瑶四目相对看了一会儿后，王主任立马就要合上门：“供销社的事就不要找我了。”
话还没说完，门先被抵住了。
李书瑶伸出一只手，卡在门里，心急地说道：“主任，你听我把话说完，我今天来找你，确实是为了供销社的事，我是来还报名表的！”
此话一出，原本还拼命要合上的门，一下子卸了力。
王主任朝着里面走，头也没回，但是招呼了李书瑶进来：“有什么话，进来再说吧。”
拿着报名表，李书瑶走了进去。
王主任引着她坐下后，又给她上了一杯茶，甚至拿了一些吃的。
一时之间，李书瑶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尝尝，是牧民家里做的，外头可没得卖”，见李书瑶始终没动，王主任招呼着她吃两口。
李书瑶象征性地咬了两口示意了一下，就开始说起了今天来的任务：“王主任，我今天来是为了把这个报名表，给送回来的，这个我其实...”
“拿走了的报名表，哪里还有送回来的说法。”
李书瑶的话说着了一半，就被王主任给打断了，一时之间，她也无措了起来。
拿着报名表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举着，递过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
最后，她还是把报名表放在了桌子上。
而此时，李书瑶的脸，也变得通红通红的。
“王主任，谢谢你的看重，但是我实在是愧对您的这份重视...”
后面的话，李书瑶是怎么憋都说不出口了。
一时之间，她们俩之间也陷入了沉默。
良久，王主任开口了：“你不想来供销社，就是因为想要去养兔子吗？”
“大家都问的那些话，我也不想重复问了，只有几个现实的问题，我想问问你。”
李书瑶听到这话，抬起了头。
王主任是真的为这个小姑娘的前途担心，好好的高中毕业生，就因为一个冲动去养了兔子，放弃了好工作，她觉得不值当，而且她觉着这个小姑娘是真的不知道，搞养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你养这些兔子，吃的从哪里来，喝的从哪里来，兔子生病了有闲钱去治吗，疫苗有渠道拿到去打吗？说白了，你真的觉得你自己能承担养兔子这些花销吗，你能撑到赚钱的时候吗？”
王主任问出的，都是现实的问题，比起那些光是说她不务正业，却问不到关键地方的邻居，让李书瑶在观感上好了不少。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出了之后，李书瑶垂下眼眸，沉思了许久。
王主任以为自己的问题，问到了李书瑶，她以为这个小姑娘会明白其中的艰辛，然后拿着报名表回去的。
然而，她没想到，李书瑶会给出一个远超她想象的回答。
“王主任，你说的这些问题，早在我准备养兔子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就比如说最难搞的疫苗问题，我是准备...”
李书瑶话还没说完，就被王主任给打断了。
“等会儿”，忽然王主任喊停了，她眼神不自然地看了一圈，表情愈发严肃。
压低了声音，她往前靠了靠，目光死死地锁住李书瑶，语气有些急促：“你不会是想让你爸去给你搞疫苗吧，你这丫头你知道私下里拿公家的东西，这件事有多严重他吗！”
“以后不准在外面说这种话，除非你想害李兽医。”
“不是，不是”，见王主任反应激烈，李书瑶赶紧摆手解释了起来。
“王主任，疫苗的问题能解决，而且是正规渠道解决，我怎么可能干出那种牵连我老爸的事呢！”
王主任有些不太相信，她双手抱于胸前，又靠在了椅子上：“那你是想怎么弄的？”
李书瑶就把畜牧站技术员来找合作的事，跟王主任说了。
合作的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按照她之前的想法，只要是没有彻底落地，是肯定不能出去随便跟别人说的。
但是，王主任这里，她破例了。
王主任是她妈的老领导，为人正直热心，而且不是那种喜欢出去嚼舌根的人。
再加上，王主任平时很喜欢她老妈，连带着她这个女儿，也是格外关照，不然一个陌生人怎么会关心她李书瑶养殖可能会遇到的难题呢！
早在来之前，李书瑶就已经想清楚了，对待王主任，她要真诚。
只要她把话说开了，展现出她对于养殖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真的卯足了劲儿要干的。
那么就算她拒绝了王主任，王主任心里也不会有芥蒂的，而且以王主任的性格，她也不会把这件事给说出去。
在李书瑶把陈以南找上门谈合作的事说了之后，王主任神情缓和了很多。
虽然她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时不时地端起手上的茶杯，喝两口茶，但是李书瑶却从她的表情中知道，算是过关了。
果然，王主任再开口，就是一声“算了”。
“既然你自己都想清楚了，那就拿出拼劲儿去干，别搞到一半后悔了，又把这个给丢掉了，招人笑话。”
“嗯”，李书瑶脸上重新展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放下报名表，她起身朝着王主任鞠了一躬，手指了指外面，“那王主任，我就先走了。”
话音刚落，她手上多出了一张油皮纸包的奶皮子：“行了走吧，有空了来供销社耍耍。”
“好，你们要是忙了，喊我去当帮工”，塞了一块奶皮子入嘴，李书瑶挥手出去了。
今天送报名表还算顺利，她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以后就可以安心的去养兔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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