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板正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愣神,突然毫无征兆地转了转眼珠,猛地坐起,抬手使劲咬在了左手上,一瞬间,牙印深印进去,鼓鼓留下淤青,李一在这夜里,突然发问:“他们在哪?”
“为什么没有流血?”李一摸了摸那双眼睛,歪头。
门开了。
金时扣了扣门扉,抬头登时被撼住。粗壮的大树上刻着怪异的头像,无一例外,是面色平静的少女少年。
楚济先往前踏了一步,归了摇着把折扇,回头瞧了一眼四周的眼睛,甩出几面棋子,立在四方中心。
“这是山鬼求神,”楚济错过头走到树木盘根错开的地方,猝然一柄冷白兵器横到他眼前,金时一拽,那人又消失了,错综复杂的粗壮枝干,此时变成了一根根红线,每一根线上就有一人头,每一个线上就挂着一器官,地面干净。
楚济眉头紧蹙,手指按住左肩偏下的位置,“没有斗笠了。”楚济嘴角上扬,露出阴沉的眼色,低低地笑了几下,扯出一段救人的绷带,慢慢地蒙住眼睛,一个器官落地的声音——楚济拿着缝针的线勒掉一只手臂。
他摘掉绷带,神色冷静下来,把手贴在后背,站着不动,轻轻吐字:“假的。”却是无声。见他悄悄地抬起眼睛笑了笑,稳步朝那边走去,果不其然伸出一只手,——一张时常微笑的脸皱着眉头随后便出现。
“你有病啊?”金时拽了一把楚济,“这种是你喜欢的?”摇着头看了眼楚济。
楚济问道:“金时,你们是不是通百语?”
金时磕磕巴巴道:“额......”
巧然几柄暗箭飞来,归了靠在一旁树边:“小生实在是不行。此事......”说罢抽起小刀蹲下。
谢秋生往前踏了一步,指手一横:“入梦。”
对面一倒地,归了拽住翟双凌的裤脚,抬头摇了摇。又一箭声起来。谢秋生索性坐在归了旁。
楚济又往前走了一步,归了盯着他,楚济没动,归了转过来看向树那边,摸着旁边的狐狸面具,摸着摸着手感不太对,他把面具拿置眼前怎么换了副绿色的,先狐疑戴上去,才赫然一惊。
对面怎料得是一群女子,绷着眼,紧紧地握着弓,四处转动。旁边的谢秋生突然咳了咳,伸手掩住。
“你怎么了?”谢秋生扯开归了把上的手:“我没事。”
一女子先怔地看了所有人,提着刀,归了还未眨眼,那人便一幽闪到了谢秋生身旁,归了拉住谢秋生往底下一倒,抽出身来,迅速站起。
翟双凌横出一枪抵在归了眼前,归了迅速念咒,但动作慢一拍,那人一句话也没说,刀法便似影子般迎面要击在人身上,刀刀利落。
翟双凌耍出另一把枪,挥在那人刀下,楚济伸出一根红绳,要缠上那人的头颅,突然一阵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传了过来:“白子。”
归了浑身一冷,猛然挣脱,摇起扇,横一刀按在了翟双凌的枪上,扇子折断半截,一手取布甩下那根红绳,将其包住,悠地一晃,枪重重摁在地上,金时抬步走来,楚济紧随其后。
归了拱了拱手,耍那截半扇,衣袖微乱:“真是误会。这竟是我...故友!”
归了往前走去,几人跟上,楚济拉住金时,摇了摇头在原地不动。金时转过头来停住。
其实金时原先对楚济,印象是极好的。
金时道:“你......怎么了?”
楚济浅浅一笑:“我动不了了。”金时直接将楚济拦腰抱起,“啊喂!”楚济惊呼。
金时扯着半张脸,转过去,颠了几下,重新跟上去。
“你为什么跟上去?”楚济闷道
“我为什么不上去?我跟归玄礼可是密室过命的交情。”
楚济手指握紧:“哦。”
视线抬远去,谢秋生走在归了旁,一红一粉,垮着面大旗;后面跟着个白衣的翟双凌,一手执剑;尾上有个一黑一白的人影,楚济手上缠着的红线悬在金时头上。归了回过头来,谢秋生牵着他。
诧然间,树影绰动,万副面具拖然落地,树木消失不见,正眼瞧去,五名少女在高台上,黄绿蓝紫白。归了抬起眼睛,那高台悠悠落地,归了逐渐收回视线。
楚济跳下身来,金时伸手扶住。
“白子,过来。”那为首的一袭黄袍的女子看了他一眼,“红色不适合你。”
其实这五名姑娘一瞧便是疲累之极,眼下发青,显是许久未睡,谢秋生趴在归了肩头,瞧见头顶无数根红线,那五名姑娘背后闪出一巨大的影子,双手执线,谢秋生看了眼归了,伸手一掐,丝线尽断,道:“师傅,这是你的朋友吗?”
翟双凌上前将剑一横:“你们是什么人?”
归了抵住那剑,一步步往前走,背后阴影怦然而至,突地一下往前冲来,几人寻声而动,那五名姑娘却是化成一座座石雕,背后的,一点点显露出他的模样,游神朝他们走来,天崩地摧,声音整耳欲聋,高台往下塌陷,几人退远去,几座石雕迅速而动,飞腾上来,一下掌打在了楚济身上,打得其连连倒退。
待他稳过身来,袖子早已被撩开,一白袍女子立在他眼前,紧拽他另一只手,飞踹他一脚:“邪修!”果真那双白嫩的手上此时缠绵了数不清的人影,楚济横手一打,摁下身去,金时密语,女子神魂欲裂,松开手来。
楚济喝道:“你既不知,何来为邪恶?”
那女子朝后一吼:“他修人面。万人相面。”
几人只觉腾腾升气,高台重新升起,翟双凌道:“撤。”归了扔下一面旗帜,别过姑娘的手,拉住谢秋生,“得如太太令,行如生生云,行!”
几人消失,那五名女子视线聚在一起,只见那紫衣的朝着空中抓了一下,一股白丝便攒手里,一喝,消失不见。
“哪里的姑娘?”话音未落,几位姑娘落在眼前,倒是平静未再动手。
“白子,过来。”像是魔咒般的,在这片闭塞的洞里再次幽转,墙上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开口的那人。
归了心里暗道:“这......我还没想好幕语呢!”
不料几人气息微弱,翟双凌开口道:“你们为何争锋相对?”
“处世中,不是打去便是防御,为何不进?”一紫袍的开口讽道。
“莫林,别同他瞎道。”
楚济盯着那一丝白线,笑了声:“你们信不信,归了瞬息间,你们就能回去?”似是有意讥讽。他看向归了。
归了手里丝线一紧,莫林道:“白子,这里不适合你,跟我们回去。”
归了正狐疑,黄袍见他怔住的神情,便急冲上前,谢秋生伸手拦住,几人并未对谢秋生动手,道:“你若是不放开他,他连你也不会记得。”
......
黄袍的神色一松,走上前去,谢秋生却是恍若未闻伸手拦住,归了往后退了几步。
李一往前靠了几步,敲打着手,手指凭空做了个打开盒子的动作。
归了几人一晃眼来到了集市上。可金时回过头,向四周转了一圈,人影绰绰,但未曾见到楚济。
莫林道:“他被抓走了。都说了这里不要使用邪术,还使这阴招。”
金时顿了一下,道:“那他去哪了?”
一蓝袍姑娘道:“你们何时来这?竟连这也不知。喂喂喂”指了指唯一高高立起的建筑,“就那呢!你想救他啊,登天还难,早点散了吧。道姐......”
被称作道姐的便是那黄袍女子,腰间系一蓝铃,走起路来叮铃铃地奏,率先自然往前走:“出来了,管他鸡毛个命呢?”
绿袍姑娘始终站在旁边,一言不发,抱着柄剑。从方才到现在,也是从未拔剑。
归了伸手拦住那位道姐:“姑娘,可否一问,前方的庙堂是为何人建?”
“自然是为这里的香火建的,你朋友哟,伤到这里了。他太脏了,要洗洗。”
金时急道:“你们为何在下面?他也会被埋在下面,忍受孤独许久吗?”
莫林道:“嘻嘻,他呀,是要谢头的。你可知九天回乏术,将他这灵魂从里到外彻彻底底洗三遍,生也不脱这世界,死也不去地底下,销魂滋味。不过你对他担心如何呢?你们进不去哈哈哈。”觉得来劲,莫林将脸贴得更进些,“想要救他吗?让白子跟我们走。你们之间的交情,没有多深吧。我瞧你与白子之间的线,只是极为单薄的两条,可是那位,可是在你身上硬生生捆了好几打红线呢?”
道姐打了过来。“哎哟,道姐你干嘛?”
道姐正声道:“休要胡闹他人心意!”
金时握住拳头,归了跟在道姐身后,身后旗帜被取下,一摇百相生。
归了变了副神色,还是那件老旧青袍,扇子依旧完好无损。
道姐眯起眼睛,打量着这方天地,归了变出两条椅子,道姐悠悠坐下去:“白子,为何出尔反尔?你这片空间是什么?”脸上挂着笑容。
归了笑得灿烂,畅快地笑了。“是旗帜里面的世界。”
“你们何必如此着急?即使我现在跳出来,也帮不到你分毫。”
道姐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就一定是真实的?你凭什么说这个世界是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你凭什么否认我从小长大的世界?”
归了递出一面旗帜:“你把它随意掷于一处,试试看,能不能让已死的人活过来呢?”
“就算这样又能证明什么?那你难道想说,整个世界都是你复活的?外面那群人都是你辛辛苦苦救下来的。你努力什么?这世间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归了道:“这面旗帜是我偶然得到的一张纸。”
那次在济民观里,他随手撩起所有信件,才发现里面有这样一物。
归了又道:“只是使用这件东西会失去什么。你那次不说,我也猜到了什么。”他指着自己的脑袋,“我这里,丢失了些记忆。”
“......你倒不是表面那样。那你要做什么?跟我们一起进入那座庙。”
归了摇头:“我闻不了香火味。”
“那你日日呆在这城中,为何并未见到不适?”
归了摇头:“我们曾在昨日夜里认为,这里是画中世界。我也才解释清楚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没有任何反应。可这建筑分明是今日刚有的,你为何似乎早早认识它?我也才惊觉我为何对那里竟是极为熟悉的,就像我走去,就会背负万劫不复的命运。”
道姐神色复杂:“我...并不知道。确实有鬼。”转而勾起大大的笑容,“可是你仍要随我们进去。”
......
“我做不了太多动静。”
道姐面色不改,归了只得暂时止住,道:“哎呀呀,道姐...你可应该告诉小生我你的名字?”
“风礼道。”
“长宁!你方才为何消失了,只剩下一面旗帜?”这发问的竟然是谢秋生。他此时紧紧撺住归了的手,耳上的吊坠一摇一晃,他神色慌乱,正瞧着归了,似乎整身灵魂没入。
归了咳了两声,“啊?什么消失?”金时也发出疑问。
归了揽上谢秋生肩头:“啊...”贴在他耳旁,“回去告诉你。”声音轻快,一丝一丝却抽得谢秋生发疼。可此时他也只是点点头,一句话也没说。
归了打了个响指,敲着金时脑袋:“走,我们去瞧瞧楚泽心怎样了?”
翟双凌道:“你要进去?那今天还要回住的地方吗?”
归了手指指着自己,摇出那截断扇:“不如分开行动。里面有关香火,我与金时在画中已见过神明一事,不如...”
“不行!”谢秋生反应强烈,手指摁在归了肩上,借用恳求的眼神望着他。
“可是翟双凌...”
“戏金器家最注外修,他为人端雅,这里的人如何也不会料得他难堪。我......我不行的。归了。”他再一次握住了归了的手。
归了看向翟双凌,谢秋生暗道:“为何他总是要将目光分走,总是要管着他人的命运!他明明......不对,他是他自己,他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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